[摘 要]依據時間序列的平穩性檢驗可以判定:旅游外匯收入和經濟增長兩時間序列之間應不是協整的、由于協整是時間序列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的一種表現方式,因此,與通常的認識相反,在長期的趨勢方面,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其實便并不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此外,VAIl模型及其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也說明,我國的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即使是在短期內也是不能確定其相互間因果關系的次序的。既然如此,現階段將旅游產業作為我國國民經濟整體發展的“支柱產業”、“先導產業”、“重點產業”的時機便并不成熟。
[關鍵詞]旅游外匯收入;國民經濟增長貢獻;協整檢驗;均衡關系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0-5006(2008)08-0030-04
在影響國民經濟增長的所有因素中,旅游產業發展特別是帶來的外匯收入不容忽視。正因為如此,近些年來國內的許多地方政府便不約而同地將旅游產業作為自己的關鍵性產業來對待與發展。將旅游產業作為自己的關鍵性來發展與打造本身并無不妥之處,問題的關鍵只是一方面旅游收入或者是旅游的外匯收入并非就與國民經濟的增長間有著直接的正向關系,另一方面旅游產業本身的發展也有著自身的諸多制約因素,因而主觀臆斷地將旅游產業定為自身的主導與優勢產業應該是有著不盡管改革開放以來,少的值得商榷的地方的;既然如此,現階段展開對旅游外匯收入對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分析并進而科學地認識到旅游產業在各地產業結構調整中的地位與作用,也就有了相當的理論與實踐意義。
一、文獻綜述
隨著旅游事業的發展,旅游的外匯收入對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不斷得彰顯,然而,嚴格地說起來,迄今為止,旅游外匯收入對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問題卻一直還是一個有著許多爭論的話題。雖然國內的許多學者曾就省際層次的旅游外匯收入對地方國民經濟增長的作用進行了分析論證并進而得出了旅游外匯收入對經濟發展具有促進作用的結論,然而,他們關于旅游對經濟增長具有促進作用的分析和實證研究往往是基于先驗的理論模型與觀念,相反一些具有相當影響的具體因素卻并未在分析中加以充分的考慮。既然如此,得出的結論的可信度也就必將會大打折扣。盡管有國外學者關于澳大利亞和中國的實證研究表明了國際貿易與國際旅游之間存在著相互促進的關系,對西班牙的實證研究也得出了旅游會引致經濟增長的結論;然而考慮到在西班牙,旅游業的貢獻占到了GDP的5.9%,而事實上這一比例在世界上又僅次于美國,因而,不僅將上述學者的研究結論直接用之于對旅游業收入份額較少的中國的情況的概括是不太恰當的,而且在其他經濟體中的運用前景也可以說照樣是不明朗的。事實上,有研究者對韓國的實證研究表明,韓國旅游業的發展與以GDP為代表的經濟增長間就并不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而且在短期內也是經濟增長導致了旅游發展,而不是相反,從而對旅游業與國民經濟增長間的關系提出了明確的質疑。總之,目前的理論界對旅游外匯收入是真正促進了經濟增長、還是剛好相反,或者是兩者間是一種相互促進的關系,尚存較多的爭議。
二、相關的數據描述及分析
本文數據描述及分析,主要是基于20世紀80年代初計量經濟學家們所提出的“數據驅動”型的分析理念,然后再選取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的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間的時間序列數據,并進而在此基礎上來對兩者間的關系進行實證剖析。為此,實際分析中,本文首先是通過對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發展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協整(cointegration)檢驗,然后再構建起兩變量向量的自回歸模型(VAR)并進而在此基礎上用Granger法對兩者的關系進行因果檢驗。還有必要指出的是,本文的VAR模型以及協整模型的數據均取自歷年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旅游年鑒》中的相關數據;此外,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研究中我們只選取了1984年到2006年間的有關數據。具體分析中,我們又用旅游外匯收入(exchange)來衡量我國的旅游外匯收入水平,用GDP數據來表示我國的經濟增長狀況;同時在使用這兩組數據的時候,我們這里不僅分別用匯率和GNP指數來對其進行了處理,而且也還用自然對數對其進行了轉換,以求能更好地反映出兩者之間關系的彈性值。在檢驗的過程中,本文借重Eview5.0軟件獲得了有關計量的統計數值。
(一)時間序列的平穩性檢驗
首先,我們將借助于單位根檢驗來對時間序列進行平穩性分析,以避免高R2值偽回歸的出現。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還將借助于Dickey-Fuller(DF)、Augmented Dickey-Fuller(ADF)和Phillips-Perton(PP)檢驗來分別對時間序列進行單位根檢驗并進而判斷出變量單整的階。具體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中的數據可以看出,旅游外匯收入時間序列的水平DF、ADF、PP的統計量在0.01-0.10水平下均不能拒絕原假設,取一階差分后,tδ的DF、ADF、PP的統計值分別為-3.804524、-4.072032和-4.100218,三者分別小于0.01-0.10各種顯著性水平下的ζ值,因此,都拒絕原假設;也即是說旅游外匯收入一階差分時間序列沒有單位根,或者是說該旅游外匯收入序列是一階單整的。記為:LTOURt~I(1)。而對經濟增長數據序列的水平序列、一階差分序列和二階差分序列來說,其tδ。的DF、ADF、PP的統計值分別在0.01、0.05-0.10、0.05-0.10拒絕原假設,因此,如果我們取ADF一統計量作為檢驗的標準,那么經濟增長序列便可以看成是一階單整的。記為:LGDP~I(1)。依據上述分析,我們其實便可大體判定旅游外匯收入以及經濟增長時間序列數據單整的階是相同的;不過,要判斷出這兩個時間序列時間是否是協整的,則還需構建起旅游外匯收入和經濟增長之間的回歸殘差序列(residual),然后再在此基礎上對其進行實際性的判斷(具體見表2)。

表2中的檢驗結果其實也便顯示出了 residual的DF、ADF、PP的統計值就分別小于0.01-0.10各種顯著性水平下的ζ值,因此,都拒絕原假設。既然如此,事實上也就可以判定:旅游外匯收入和經濟增長之間的回歸差序列應是一階單整的。記為:residualt~I(1)。由此,也就又可判定:旅游外匯收入和經濟增長兩時間序列之間應不是協整的。由于協整是時間序列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的一種表現方式,因此,與通常的認識相反,在長期的趨勢方面,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其實便并不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
(二)VAR模型及其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依據上述分析,既然在我國,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并不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以至于通常意義上的誤差修正機制(ECM)也就并不能在兩者的長期協調中發揮作用,因此,具體分析中我們便還需借助于VAR模型來檢驗其短期動態互動機制。VAR模型作為自回歸模型的延伸,由于其所關心的重點更多的是著眼于變量之間的關系以及變量的滯后結構,因此,運用中,我們首先就有必要通過有關的判定規則來確定我國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這兩個變量之間的滯后結構,然后再利用Granger檢驗來對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進行檢驗,以便最終分析出兩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及互動結構。

我們采用Akaike信息標準(AIC)、Schwartz貝葉斯標準(SBC)以及對數似然比檢驗(LR)等標準來確定變量的滯后結構,最優滯后時期的選擇將采取比較小的AIC、SBC以及LR值(具體見表3)。從表3的結果中其實便又可判定:滯后3期是該VAR模型最優的滯后期選擇。依據這一點也就可大體判定我國的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的滯后效應(或者說,在一定的滯后期內,這兩個變量分別應該被納入另一個變量的方程之中并進而成為對另外一變量的預測有幫助的因素)。
盡管如此,在選定的滯后期內,還需要借助于Granger因果檢驗來判定變量之間的真實關系(這是格蘭果(Granger)在1969年提出的一種分析方法,西蒙斯(Sims)在1972年進一步進行了推廣),應該說這種方法也可以幫助我們判斷我國的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因果關系及其具體的變化方向。
表四提供了不同滯后期內的中國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的Granger因果檢驗的結果,原假設H0目錄中的每一條表示Granger因果關系不存在,F統計量表示變量之間存在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表明,在5%顯著水平上,滯后期為1時,說明在0.05顯著水平上存在由經濟增長到旅游外匯收入的Granger因果關系,既然如此,也就又說明了這種情況下應是我國的就增長導致了旅游外匯收入的增加;但是,當滯后期為2、3時,數據則顯示,我國的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就并不存在因果關系。顯然,我國的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即使是在短期內也是不能確定其相互間因果關系的次序的(而恰恰是這一點就又和大多數學者堅持的觀點形成了相悖)。

三、一般性的結論
旅游產業的發展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勿用置疑,然而,由于旅游產業本身即是一個高投入與高產出的資源密集型或說是環境密集型的產業,因而實踐中對不同的國家及地區而言,對旅游業進行合理的定位并非一件易事。事實上,就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而言,對旅游輸入型的國家及地區來說,發展旅游業可能對經濟的發展有著一定的促進作用;而對于其他的國家及地區來說,這樣的一種效果可能就并不明顯。由此可見,實踐中忽視了本國或本地區的旅游資源以及旅游業發展的綜合競爭力等方面的實際情況而盲目地制定吸引入境游客的產業政策必然會浪費大量的資源和造成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巨大的機會成本。既然如此,現階段深入探討我國的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間的關系就不僅能使我們明確兩者間真正的因果關系,而且也有助于我們檢查我們在旅游產業定位上的一些政策選擇成效并進而形成合理有效的關于旅游產業發展的真正定位。
根據我們前面對旅游外匯收入與經濟增長間關系深入剖析,我們其實便不難看出,就全國范圍而言,由于受制于相關條件的制約,實踐中將旅游產業作為國民經濟發展的“支柱產業”、“先導產業”、“重點產業”的時機事實上便并不成熟;同樣,在對我國旅游產業地位的決策過程中,如果不依據實際情況來加以科學地分析,實踐中也就難免會產生相當大的盲目性與主觀性。事實上,就我國的實際情況而言,將旅游產業作為經濟發展的支柱產業來對待無疑也還是有著相當多的可供商榷的地方的;相反,根據我國各地的資源優勢、發展基礎以及整體的發展戰略來確定能適合我國經濟發展需要的產業和培育出能適合我國資源優勢的新的經濟增長點,應該說更具理論與實踐價值。更進一步說,在更為宏觀的層面上,認識與研究我國旅游經濟發展水平以及與其他國家和地區間的空間差距并進而制定出有效的和具有較強針對性的旅游業發展對策,無論是對旅游產業、還是對整個國家國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而言都有著相當的必要性與現實意義。
[責任編輯:宋子千;責任校對:廉月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