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美國劇作家尤金·奧尼爾是一位不斷探索人生真諦的戲劇家,他一生都強烈的感受到“生活背后推動一切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孜孜以求地探索駕馭世界的神秘力量。他也是一個對人類精神活動有著透徹感悟的劇作家。
[關鍵詞]美國;劇作家;戲劇
[中圖分類號]J805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5-1074(2008)09-0244-01
早在2500年前,在古希臘的德爾斐太陽神廟前一座石碑上鐫刻著以行字:“人啊,認識你自己。”美國劇作家尤金.奧尼爾就是這樣一位不斷探索人生真諦的戲劇家,他一生都強烈的感受到“生活背后推動一切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孜孜以求地探索駕馭世界的神秘力量。奧尼爾稱自己“尖銳地感受到某種潛在的力量”在支配著自己以及人類的行為,而他的全部作品就是為了表現人在與這種力量抗爭中的“光榮的、導致自我毀滅的永恒的悲劇”。奧尼爾一生寫的大都是悲劇。有人問他為什么不寫幸福,他回答說如果有機會碰到這份殊榮,是會動手寫的。他還解釋道:“一部真正的悲劇里的幸福,比古今一切皆大歡喜結局的戲劇里的幸福還要多,把悲劇看成不幸無非是當代人的看法而已!古希臘人和伊麗莎白時代的人則更懂得其中的涵義……悲劇在精神上鼓舞他們能更深刻地理解人生意義。”
對霧與海的描述經常相伴相生的出現在奧尼爾的作品中,他把海當作人生命里注定無法抗拒的宇宙神秘力量的象征,寫人與大海的搏斗,實則是寫人與命運的搏斗,在狂暴兇猛的大海面前人的抗爭是那樣的渺小;而霧更是成為這種神秘力量阻礙人們探索、尋求掙脫被不幸捆綁的人生的障礙,在霧的重重包裹下,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就更難以知曉,這種象征手法的運用在奧尼爾其他作品中也很多見。《安娜·克里斯蒂》是奧尼爾寫大海題材最成功的作品,劇中始終籠罩的霧象征著人生旅途不是一帆風順的,常常會遇到意想不到的阻礙,前途渺茫,無法測定,人難以掌握自己的命運。老船長克里斯的一家世世代代過著航海生活,又一代代的遭遇不幸,盡管老克里斯本人也經歷過海上的種種艱辛,他恐懼大海,憎恨大海,他咒罵大海是“老魔鬼”,卻依然離不開大海,無邊無際的海已經與他的命運緊密相連。女兒安娜痛恨土地,認為土地是導致她墮落的地方,可望到大海這方廣闊世界中洗刷自己的恥辱,這是奧尼爾對大海看法的矛盾之處。大海控制命運,吞噬生命,但人又離不開它,渴望到海上尋找新生。在這里我們同樣可以看到對于霧的不同看法,對老克里斯這樣一個在海上飽經風雨的老船長來說霧是災難、事故,甚至是慘淡人生的象征,是“老魔鬼”玩弄的“鬼把戲”;而對安娜這樣一個雖然年輕卻經歷了人世滄桑的女孩來說曖昧不清的霧讓她感到身心的清潔。馬特來到海上是“上帝的旨意”,他愛上了安娜,但在得知她曾是妓女之后產生了深深的憤怒與嫉恨的感情,但最終頗不堅定的相信安娜會因為對他的愛而改邪歸正。在這里奧尼爾表現了人性的弱點:人與人的不信任,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會心存懷疑,殊不知來自親人的溫情正是作者畢生追求卻不可得的。奧尼爾的戲劇師承斯特林堡和易卜生的藝術風格,把傳統的現實主義手法和現代的表現主義技巧結合起來,開掘人類心靈的底層。作者一生最關注的主題,是人在外在壓力下性格的扭曲,乃至人格的分裂過程。作為現代悲劇作家,他的大量心理悲劇既烙下了現代各種心理分析學(尤其是弗洛伊德)的印記,又沉重地滲透著古希臘的悲劇意識。
《瓊斯皇》是一部八幕劇,第一幕和最后一幕包含一些角色并使用了現實主義手法,中間六場是表現主義的獨角戲,表現瓊斯在樹林中噩夢般的旅程,是整部劇的重要部分。奧尼爾借鑒和吸收表現主義戲劇藝術,運用象征、面具、音響、舞臺布景等諸多藝術手段具體地、形象地表現人物的內心活動,展示其深刻的內心體驗和復雜心理。該劇是一出內向探索式的悲劇,奧尼爾在這部劇本中獨辟蹊徑,著力表現一個自鳴得意的暴君如何走向滅亡的精神崩潰過程。瓊斯雖曾一度尊至王位,但卻難逃“無意識”力量的追迫與支配。奧尼爾一生都堅信:“人的無意識深處有強大的力量支配其行為,擺布其命運,無論人怎樣抗爭,其結果只能是自我毀滅”。奧尼爾所處的時代,正是美國從自由資本主義進入壟斷資本主義的時代。隨著生產的大規模發展,勞動者卻越來越處于被奴役的地位。《毛猿》探討了普通勞動者在西方社會中沒有歸宿這一社會問題,直接批判了社會的不公正。主人公揚克是普通的司爐工,但是由于他身強力壯,所以在同伴中頗有威信,他認為強健的體魄可以駕馭一切,所有工業文明都因他們這些普通勞動者而運轉,他嘲笑所謂思考,否認頭腦的重要,在他的世界里,力量代表一切。轉折出現于他遇到了一位自以為同情、關懷勞苦大眾的資本家小姐,看在她的眼中揚克就像是動物園里的毛猿,這讓揚克大受打擊,開始產生了意識,也開始思考,開始尋找自己在社會中的位置,而這反思的行動最終使他喪命。
奧尼爾是一個對人類精神活動有著透徹感悟的劇作家,他始終感同身受地體驗著人類共同的宿命般的痛苦,正如他在《無題》中寫道:“當我在瀏覽歷史長卷時發現悲慘景象紛紛,這些令人傷心的往事緊緊揪住我的靈魂。”他一生受這痛苦的折磨,孜孜以求其中的奧秘,但存在于他靈魂中的宿命論、神秘主義、悲觀主義和其他形形色色唯心主義哲學思潮的影響,使他無法真正突破束縛,得到解脫,為他自己以及他的悲劇人物找到實現理想的光明之路。但他始終沒有停止過對信仰的追求,也使得我們更增添了對光明的向往,他以自己的黑暗旅程為更多的人提供了探索光明人生道路的線索。因為“厭倦世界的紛亂”,渴望“靈魂自由翱翔……渴望再次看到往日灣流蔚藍的色彩”,所以尋求光明的信仰永遠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