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入記憶的地震之痛
程應峰
時間:1976年7月28日3時42分
地點:唐山
事件:7.8級大地震
時居唐山的作家馮驥才。親歷了那場災難。他回憶說:“在我私人的藏品中,有一個發黃而舊黯的信封,里面裝著十幾張大地震后化為廢墟的照片,那曾是我的“家”:還有一頁大地震當天的日歷,薄薄的白紙上印著漆黑的字:1976年7月28日。每次打開這信封,我的心都會變得異樣……在我被突如其來的狂跳的地面猛烈彈起的一瞬,完全出于本能撲向睡在小鐵床上的兒子。我剛剛把兒子拉起來,小鐵床的上半部就被一堆塌落的磚塊壓下去……那一刻,我感到了末日。整個世界特別漆黑而且沒有聲音。我趕緊踹開壓在腿上的磚塊跳下床。呼喊妻子。我聽到了她的應答……感到渾身熱血沸騰,就像從地獄里逃出來。第一次強烈地充滿再生的快感和求生的渴望……我們拼力扒開一個出口,像老鼠那樣鉆出去……這時候什么也顧不得了,活著就是一切……”
三天后。大難不死的馮驥才鼓起勇氣,冒著頻頻不絕的余震,爬上自家那座危樓,將殘墻上垂掛著的日歷中顯示地震的那一頁扯了下來,一直珍存著。
時隔32年……
時間: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
地點:四川省汶川縣
事件:8.0級大地震
這次的特大地震波及范圍之廣、破壞力之強、損失之大都是唐山大地震無可比擬的,給中國帶來了巨大的創痛。在地震中和地震發生后,聚匯在四川災區的人們各自都演繹出了人生道路上一段刻骨銘心的特殊經歷……
一個雜志主編的“5·12”
歐陽志剛
這次特大地震,是劃過我們皮膚的一陣戰栗,是閃過我們內心的一絲憂傷,是落在我們精神上的一道刻痕,讓我們永生難忘。然而,地震所摧毀的一些東西也必將過去。必將重塑。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之前,一點兒預兆也沒有。我們一行十多人的旅行團上午11點鐘由成都出發,準備途經汶川,夜宿茂縣,第二天到達九寨溝。
旅游大巴車開出成都差不多一個小時,我們走進了213國道旁的一家農家樂餐廳。由于當天的行程不是很緊,我們點了很多菜,還買了一瓶酒,嘻嘻哈哈地吃了兩個小時,花費了近2000元,當時覺得還有點兒貴,后來證明這餐飯是無價的!與我們同一線路的兩輛旅游車上的乘客只是隨便地吃了個旅游餐,比我們早1個小時進了盤山公路,按正常行駛速度剛好在地震時到達汶川,至今下落不明!其中一輛車的游客是東莞兩家人拼團,有兩位七八十歲的老人,跟我們的行程完全一樣,與我們同一航班到達成都,12日早上在同一賓館用早餐,我們還交談了一番。3輛車的3位年輕導游還在大堂里嬉鬧著,不想幾個小時后,很可能就天人永隔了!司機告訴我們。一進入213國道盤山公路,只有雙向兩車道,很多地方一邊是險峻的山壁,一邊就是濁浪滔滔的岷江。強烈地震時,一般的司機都很難握住方向盤,很容易沖下岷江。即使他們運氣好,車子沒有掉下懸崖、沒有被山上震落的巨石或泥石流掩埋,又如何捱過這兩天呢?特別是那兩位老人。我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為他們祈禱!
14時10分,酒足飯飽后,我們出發了。天氣不錯,心情不錯,誰能想象這寧靜祥和中,一場可怕的災難即將降臨,并會奪去幾萬人的生命!旅游車開出十多分鐘后,經過鄰近映秀鎮麻溪鄉的一個村子,前面有點兒堵車。司機說,過了這個幾百米的小山坡,就進入盤山公路了,路況復雜,還有很多隧道,堵車是常事兒。
趁停車的間隙,同事們拿出撲克準備打牌,我則戴上耳機開始聽歌。《浪子的心聲》剛唱了一句,突然感覺好像有人拿電鉆在我們腳下打鉆一樣,突突直跳,車子像被一雙大手提起來一樣,正不停地抖動。
“地震了!”忽聽有人大喊。車門被迅速地打開了。大地在搖擺。馬路在顫動,跳下車的一瞬間。我差點兒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砰——”離我僅1米左右的一座房了轟然坍塌,嗆人的灰土迅速包圍了我。我不住地咳嗽。辨不清方向。
這時,跑在前面的同事把手伸給我,我像接通了電路一般又把另一只手伸向了后面的同事。就這樣,大家一起踉踉蹌蹌地跑到馬路中央一塊10平方米左右的空地,手拉手圍成了一個圈,互相鼓勵著:“馬上就不會搖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大地在低吼著,狂暴地撕扯著地面,似乎要扯碎它身上所有的物體。路邊的房子像火柴盒一般不斷地砰砰倒下,電線桿也搖搖欲墜;前面幾輛裝鵝卵石的卡車與整車的石塊一起蹦跳著、搖擺著,隨時可能翻轉:幾米外,一輛油罐車也在劇烈地搖晃著,隨時有爆炸的危險:更可怕的是,柏油馬路與路基之間已被扯開了一掌寬的裂縫,像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即將把我們吞沒……
已是“十面埋伏”,我們無路可逃!我的大腦亂作一團,全身在瑟瑟發抖:“難道我們就這樣完了嗎?”此時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大自然的威力,才真正體會到人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無助,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但我們別無選擇,只能隨著大地的顫動盡量保持身體平衡。只要不被砸倒,不掉人地面的裂縫中,就有生存的希望!
這次劇烈地震大約持續了七八分鐘,卻顯得如此漫長,帶給我們的恐懼感已深入骨髓。
震動稍稍平息后,我們才發現,每個人都是一頭一臉的灰土,幾位在車上準備睡覺的同事都是光著腳跑了出來。沒有人感到好笑,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
“這里不安全,快跑到油菜地里去!”一位抱著孩子的好心村民沖我們大喊著。醒過神兒來的我們跟著他一路狂奔,向村后的田地里轉移。不久,我們來到一塊油菜地,這里四面空曠,沒有電線桿,成了我們的臨時避難所。
此時,我們才想到與自己的家人聯絡,可電話打不通,信息也發不出。好在一位同事的手機還能斷斷續續地打通,因為這部手機快沒電了,我們只能先聯系到單位惟一沒來參加旅游的同事,讓她給每位同事的家人報個平安。而我卻不甘心,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只要一有信號,就一遍遍地重撥著妻子的電話。
15時11分。謝天謝地,我終于撥通了!我的心在狂跳、手在顫抖。在妻子的聲音傳來的一剎那,我早已迫不及待了:“死里逃生啊,老婆!我們在都江堰附近遇到地震了,簡直太可怕了!我差一點兒就見不到你了!”妻子哽咽著告訴我,她已經得知地震的消息了,正焦急萬分地等待著我的消息。她流著淚,囑咐我:“你一定要安全到家,你答應過今生今世不會拋下我們的,我和兒子不能沒有你!”我連聲說道:“你放心,我會回來的,我會保護自己的!”
其他的同事見我的電話通了,也紛紛讓我幫他們打電話,然而,掛斷了妻子的電話后,我的手機又沒了信號。
哇的一聲,導游小姐突然抱著我們的一位女同事放聲痛哭。原來,她的家在綿陽,離汶川非常近!大家相視無語,這里都有如此強烈的震感,震中地區的情景更是無法想象。
這時,油菜地里聚集的人已越來越多,一個個都驚恐萬狀。而在離我們不遠處的田埂上,一位老太太卻坐在一張方凳上,氣定神閑,目光淡定,令我們驚嘆不已。在旁邊一座房子的廢墟中,一位老大爺正在尋找翻揀著什么,余震不斷,我們大聲呼喊著讓他趕快出來,但老人家很固執,頭也不抬地地繼續翻找著。
我沖過去,想拖他過來。他卻對我大發雷霆:“你這么年輕,跟著我進來做啥子?快給我回去!”半小時后,他才從廢墟中走了出來,除了一本存折,手里還拿著很多生活用品。他安慰我們說:“你們不要擔心,我家里還有一頂帳篷,你們晚上可以住下來。這里還有米,可以給你們做飯吃。”這簡單而質樸的話語,讓我們一個個感動得淚流滿面。
這時候,老大爺的女兒、女婿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從都江堰趕了回來。他們哭著說,他們剛從房子里走出米,地震就來了,房子在他們身后即刻化為了一片瓦礫。一路上,他們還看到很多房子倒塌了,好多人壓在里面,甚至還親眼目睹了一個人被壓斷了雙腿!
看來都江堰的災情也很嚴重,我們不敢往回走了。我們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商量著是不是今晚就在油菜地里露營。一位大嬸走過來說:“今晚有大雨,你們還是趕快走吧!再往上走8公里就是紫坪鋪水庫,水容量是40個杭州西湖的水量,地震之后非常危險。”老大爺也勸我們:“你們都是文化人,國家培養你們不容易,快走吧!”多么善良的鄉親們啊!在匆忙返回成都的車上,我才想起還沒來得及給他們拍張照片。
車子向都江堰方向行駛,沿途的房屋盡毀,每一處的開闊地和草坪上都擠滿了避難的人,許多路面都有了隆起或塌陷,讓人揪心不已。但當我們經過都江堰郊區時,迎面開來十多輛公交車,車上坐滿了武警戰士。看到這些最可愛的人,我們仿佛見到了親人,激動無比:救星終于來了1
1個小時后,我們到達成都市溫江區,在芙蓉大道旁找到了一家農家樂餐廳,大家決定先做個休整,平靜一下驚魂未定的心。因為其他地方情況不明。成都市內也不能去,我們決定今晚就在此過夜。通訊在慢慢恢復,我們偶爾能打出幾個電話、發出幾條信息,給家人、朋友報個平安。我們也陸續接到了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孩子、年邁的父母、骨肉相聯的兄弟姐妹、知心的朋友的電話和短信,那一刻。我從未感覺自己的心和他們貼得如此之近!
親身經歷了這次震災,使我對生命有了更真切、更本質的感受:活著就好,平安是福!
城市的戰栗
李 曉
也許我們的目光不能為每一個遭遇這場地震的人停留,但是。歷史已經在悄然書寫——2008年5月的中國,不僅有地震的摧毀之痛,還有愛的溫暖之重。
電腦屏幕突然在眼前篩糠般顫動起來,整個書房像個醉酒的人般搖擺不定,窗戶也像狂風卷過似的瑟瑟發抖。我用力地扶住電腦桌,想努力坐定,但地板像波浪般晃動著,怎么也穩不住身體。驚恐中,我極力站起身,堅固的房子怎么一下子成了危房?我正想把頭伸出窗外看個究竟,忽聽樓道內有人大喊:“快跑啊!”——這是5月12日14時28分,我獨自在房中經歷的驚魂一幕。
我跌跌撞撞地猛沖出門。來不及穿上鞋,伸手嘩的一下關上門。就隨著人流往樓下奔去。此時,我腦海里猛地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房子就這么一下沒了嗎?這可是我從鄉下進城后,苦心積攢了十多年才咬牙買下的房子啊。一瞬間的灰飛煙滅就將把我所有的夢想毀成一片瓦礫了嗎?
從屋里沖出來的人們密密匝匝地擠在樓道內,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逃命!我幾乎是以體育健兒的速度往下沖的,我驚異于危情時刻自己夸張又變形的爆發力。我看見隔壁鄰居老楊正光著腳丫兒,穿著一條女人的女內褲,氣喘吁吁地往下沖,雙眼眨著淚光,催促我說:“已然,快!”五樓的一個體態臃腫的老太太穿著睡衣,急得快哭出了聲。危急時刻,跑在前面的六樓的老朱,還不忘閃身讓老太太先逃。
沖出大樓,我長出了一口氣。馬路上已黑壓壓地聚集了一大群人,我隨意攔住一個人驚慌地問:“剛才感到震動了嗎?”他點點頭,也驚魂未定。一眼望去,人們的腿還在不自覺地搖擺著,隱隱地感覺到大地還在輕輕地顫動。我抬眼望了望剛才還在劇烈搖晃的大樓,抬腿向馬路中間走去,車輛都緩緩地繞開我繼續前行。一位司機還探出頭來朝我友好地笑了笑,那微笑是多么的親切和溫暖……
馬路上匯聚的人越來越多了,我的心慢慢地鎮定下來。
這時,我才想起在學校住讀的兒子。兒子還有一個月就要小學畢業了,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如何。我拿起手機,開始不斷地給學校的寢室和辦公室打電話,卻沒有信號,淚水一下子漫過了我的眼眶。人群中,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馬上認出來,他是對面一家銀行的職員。平時見面,我們連招呼都懶得打。而此時,這位中年大哥卻安慰我說:“兄弟,沒事的。這肯定是哪個地方發生地震后的余波。”他遞給我一根煙,平時我是不抽煙的,可是為了鎮定一下情緒,我破例點上了。
隨后,我又趕緊給妻子打電話,電話也打不通。就在昨天早晨,兒子陪我去散步的途中,還對我說:“爸爸。今天是母親節,給媽媽買一束花吧?”我原打算中午請妻兒去吃一頓念叨了很多次的花椒雞,可是因為和妻子在教育兒子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斗起了嘴,這頓本該高高興興的午餐便不了了之,讓她度過了一個郁悶的節日。而剛才大地的這次震顫,如果真是一場滅頂之災的話,妻啊,隔著曠遠的天幕,我內疚的呼喊恐怕永遠也無法傳到你的身邊了,想到此處,我的淚水又嘩嘩地奔流出來……
20多分鐘后,人群逐漸散去。上樓時,在樓梯間碰見了幾位鄰居,此刻,大家的神情都恢復了平靜。看見有幾家沒來得及關上房門,我們都不約而同地伸出手輕輕地給掩上了。四樓的小胡說,剛才是他在樓梯間大聲呼喊大家快跑的。他懷抱著剛滿1歲的孩子,孩子長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單純又可愛。
回到家,我伸出雙臂,久久地伏在墻壁上。謝天謝地,我的家還在!書房里,電腦屏幕還閃著幽幽的藍光,硬盤里,還保存著數百萬字的底稿。一切的一切。都還傳遞著我的體溫。
猛然間,我想起了自己的單位,便又向樓下奔去。沿街沒有散去的人們躲在樹陰下,談論著剛才的驚魂一逃,每個人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透出一種發自心底的溫情。
忽然,我聽到一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在電話里說:“媽,家里沒事兒吧?”我這才自責地想起自己的父母,轉而乘車向老街趕去。遠遠地,在老街的橋頭,年邁的父母正攙扶著九旬的老奶奶,向我居住的方向遙望。母親似乎受的驚嚇很厲害,手臂還在不住地顫抖。她一路小跑來到我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剛才,我一直用別人的手機不停地給你打電話,就是接不通。我們真擔心你們呀!”此時,平時母親那不厭其煩的嘮叨也變得十分溫暖……
此時,正為沒有妻兒的消息而坐立不安的我收到了妻子的短信。她說,她去了兒子的學校,沒事兒。又說,今晚,她要回家吃飯,讓我為她做一頓紅燒肉……
一個字的短信
蔣 平
在我心里,那成功發出的最后一個字,不光給我帶來生命的奇跡,更有堅貞的愛情;而在她眼里,我發出的最后那一個字,雖然不是愛,卻勝過了塵世間天長地久的愛情。
她在汶川,我在北川。認識的機緣很巧,都因為下崗。為了生計,我要經常到汶川跑業務,每周一的一大早,我坐大巴車從汶川趕往北川,到周末才能回來和她團聚。兩座城市雖然相隔不遠,但因為跨市,手機漫游費用昂貴。為了節約開支,我們之間一直用短信聯絡。
我的短信發得細致而規范,包括每一個標點、每一個圖標,都是那么風趣而得體。相形之下,她就懶多了。我在異鄉的日子混得艱難,她在分居的日子更是孤單異常。只有每天讀著我發的短信,她的心頭才會涌過一種安全、知足和溫馨。
5月12日的夜,來得有些漫長。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我們仿佛成了兩個世界的人,早晨,她接到我的最后一條短信:“昨晚忘了充電,手機快沒電了,”然后就是一段長長的沉默,直到黑夜。以往的這個時候,我早已經到家,津津有味地品嘗著她精心準備的晚餐。如果實在太忙回不來,我的短信也會準時到達。而此時,她的手機卻靜悄悄的,靜得有些怕人,一如震后的死寂。雖然沒有任何信號,她還是忍不住一遍遍打我的電話,她希望我多半已在就近的路上,哪怕被山洪和滑坡阻在路上,也比呆在遍地瓦礫的城市中強,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直到第七天,電信搶修成功的那一刻,期待已久的短信鈴聲終于響起了,是我發來的!上面只有一個字:“茶”。她心里涌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他出事了,肯定在茶坪山的路上!”
她在第一時間,聯系上了前來救援的子弟兵。在她的指引下,警車連夜趕往茶坪山。果然,在一處被塌方掩埋的公路上,一輛大巴車翻入路旁的深溝,全車的人只有我一個人頑強地活著。她終于目睹了最驚心動魄的一幕:我渾身是血,手中卻依然死死地握著那部熟悉的手機。
病床上,我問她:“你怎么一眼就猜出那是茶坪山呢?”她說:“直覺!你如果有時回不來,一定會給我發條短信。你的每一條短信,都是那么嚴謹規范。而這一次,卻只有這么一個字。肯定不正常!”
“我們的車從坡上滾下來,我的手受了傷,只發出這么一個字,手機隨后就沒信號了。”她哭著說:“你真傻,于嘛不打電話?要是那個字發不過來,可怎么辦?”
我吃力地笑笑:“發出一個字,效果不也是一樣的嗎?少接一次電話,咱們可以多發幾十條短信呢。”
這條短信,我們打算一直保存在手機里,一輩子也不刪除……
人生總有一些痛入心扉的日子烙入記憶,這樣的日子,在失去很多東西的同時,也會得到很多——關鍵是可否看到。如果看到了。就會因此更正對人生的看法并受益一生。
責編 吳 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