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子的故事之列子

　　列子，是諸子百家中一個比較神秘的人物。他生活在戰國時期，略晚于孔子。
　　列于是道家的代表人物之一，據說壺丘子、老商氏、支伯高子都曾經是他的老師、就連傳說中老子西出函谷關時挽留過老子并請其寫下《道德經》的關令尹喜也對他有過教導，因此還留下了“關尹子教射”的故事。
　　列子的老師們都有如此大的來頭，列子的學問道行當然不在話下。據說他修道不過九年時間，就能御風而行，乘風遍游八荒，不但學問高深，而且修道有成。
　　然而得道的列子并沒有將他的道行應用在物質生活中。傳說他是郟國圃田(今河南中牟白沙鄉古城村)人，在當地一住四十年卻不為周圍的人所知，還時常面有饑色，生活頗為困窘。于是就有人將這事情告訴了當時的鄭國執政駟子陽，并說：“列御寇是有道之人，卻在鄭國挨餓受窮，看起來您并不敬重有學問的人。”子陽聽了這話，立即派官員將幾十車糧食送給列子。誰知列子卻一連兩次拒絕接受，硬是把使者擋在了門外。列子之妻望著運糧的車遠去，心疼得捶胸頓足：“別人得道，妻兒都能得到安逸，先生得道，妻兒卻不得溫飽。如今就連執政贈送食物先生也推辭了。”列子卻笑著說：“子陽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輕易地向我贈送禮物，日后也會因為別人的話輕易罪責于我。更何況受人供養就要為人共赴災禍，如果我受了子陽的禮物，將來后患無窮。”
　　駟子陽執政鄭國多年。當時齊楚燕趙等“戰國七雄”已經初具規模，鄭國夾在強國之間屢受攻擊。后來楚國重兵攻打鄭國，鄭儒公為取媚楚國，暗中支持鄭國一些貴族殺死執政的駟子陽。兩年后，子陽余黨作亂又弒殺鄭儒公，內憂外患中，鄭被韓國滅。由此可見，列子若是當初接受了駟子陽的饋贈，雖然能得一時的發達，日后他和他的家人卻勢必會在政治漩渦中遭遇滅頂之災。他能清醒地擺脫這種危險，對局勢洞若觀火的智慧實在非同一般。
　　隱居避世的列子不為名利所惑，潛心著書。傳說他和他的弟子共同寫下的著作有二十篇，多eDUgQim79/Ir5wJfqT3+P8nvYK6m7cJl2Q8Cd+jiyZI=達十余萬字，但此后屢經戰亂散秩與重復整理，如今傳世的著作已經有了許多后人編撰的痕跡。但無論參與其中的著書者究竟有過多少人，著作的名字仍然是《列子》。
　　諸子百家多是講故事的高手，列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列子》一書，當然是為闡述列子對道家學術理論的見解而作的。但列子并沒有枯燥空洞地說教，而是向我們講述了許多民間故事、寓言傳說，雖無說教，卻將深奧的哲理講得妙趣橫生。
　　《列子》中的許多故事，其實都是我們從小就已經聽慣了的，比如紀昌學射、二子辯日、杞人憂天、愚公移山、繞梁三日等等。只不過我們耳熟能詳的是故事本身，而在《列子》一書中，故事之后那段微言大義的講解，那多半是難以去深究的。
　　《列子》一書自傳世以來就極受重視，被奉為道家經典，稱《沖虛至德真經》。列子在世時雖然安貧樂道，身后卻富貴逼人來。唐朝天寶元年(742年)，唐玄宗尊奉其為“沖虛真人”，宋徽宗又加封其為“致虛觀妙真君”。
　　有趣的是：雖然列子已經躋身仙班，他的后輩莊子卻并不是很給他留情面，在自己的書里常爆些列子的糗事。從莊子的爆科里可知，列子最親近的朋友叫“伯昏無人”，據后人的考證，這個名字奇怪的家伙很可能是另一位道家高人彭蒙。
　　前面已經說過，列子的箭術曾經得到關尹子的指點，很是高明。于是他便在伯昏無人面前現寶：臂上放一杯水后連射三箭，一箭正中靶心，后面兩箭則接連射中前箭之尾，而臂上水紋絲不動。誰知伯昏無人對這樣精準的箭法毫不動心，反而將列子帶到高山懸崖上。然后背向崖邊倒退過去，直到腳跟都有二分垂在崖外了，才向列子施禮，讓他在這個位置再射一次看看。列子嚇得伏在地上大汗淋漓，哪里敢照做。于是伯昏無人便說教日：你也不過是個看不開的俗人罷了，離修行得道還早得很呢。
　　后來列子出遠門，卻半路折返，告訴伯昏無人說路上遇到的店家有一半都對自己禮敬有加，自己為此感到驚惶。伯昏無人隨后去探望列子。發現他家賓客盈門，于是連門都不進就很不高興地掉頭走了。列子光著腳追上來請教原因，伯昏無人便責備他過于顯示才智，沉湎于他人的歸附逢迎。不用說，列子又一次被教育得啞口無言了。
　　莊子還說列子求師問道時并不專心，貪多好新，甚至還曾經被巫師相士所迷惑。這些故事里的列子沒有什么仙骨道氣，更像是個喜歡炫耀的凡夫俗子。只是這樣的列子，又怎么可能隱居鄉里四十年呢?列子能御風而行，這話也是莊子說的，既然能御風邀游八荒，站在懸崖邊那豈不是小意思?
　　嗯，也許莊子故事里的列子，還是得道以前的青年列子吧!畢竟，神仙也是從凡人一步步做起的嘛!
　　
　　編輯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