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之惑

都說四十不惑，可是在我四十歲的時候，“惑”突然來了。

去年暑假期間，一個在南方工作的大學同學打來電話，說她和幾個同事來北方自助旅游，同事們提議要去看看白洋淀的蘆葦蕩和荷花，她希望我一起去。好幾年不見了，一邊玩一邊敘舊，多開心呀！

我被這個理由打動了。平時既要上班，又要照顧家，放假之后還要給學生補課，真正休息的時間很少，所以盡管白洋淀不算遠，我卻一直都沒去過。這次能和老同學一起去，我當然高興。于是，我把家里的事簡單安排了一下，就興沖沖地動身了。

老同學相見，總有說不完的話。我們一路說笑著，買票、坐船、穿過一道道河汊，來到了荷花淀。剛剛棄船上岸，還沒來得及跟荷花來個“親密接觸”，視線就被幾個黃頭發白皮膚的外國人吸引過去了。“老外”的身邊還簇擁著一群中國人，老外一邊說一邊比劃，圍著他們的中國人也一邊說一邊比劃，雙方聲音都很大，但是距離有點遠，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么。同學說：“那幾個‘老外’可能需要幫忙，咱們過去看看吧。”

我勉強笑了笑，對同學說：“我就不去了，你自己過去吧。”

同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卻沒說什么，就趕緊到‘老外’那邊去了。她原來就是一個非常有熱情的人，看起來現在也沒有變。

看著同學的背影，我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雖說我畢業于英語專業，工作之后還一直在中學教英語課，可是這些年來，在各方面的壓力下，我越來越多地把自己交給上課、補課、考試。高考考什么，我就帶著學生學什么、練什么；高考不直接考口語會話，學生就不需要下力氣苦練；學生不需要的東西，我當然也不用為它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所以，現在突然讓我去跟“老外” 面對面交流，我能說什么呢？我能應答自如嗎……

想到這里，我一點玩的心情都沒有了。

（作者單位：河北省威縣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