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也應講究“降低成本”

編者按：

不可否認，我們的學校德育工作者很敬業，每個人都在忙忙碌碌；但是也毋庸諱言，在很多情況下，我們很容易看到德育工作者的忙碌，卻很難看到德育工作的效率。在現在這個經濟時代，人們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重視效益，重視投入和產出的比率。可是我們的德育工作者有沒有想過，怎樣才能提高德育工作實效，使德育工作從高投入、低產出的現狀，跨越到低投入、高產出的境界？我相信一定有人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有人把這個問題當作一個課題去研究嗎？

有。本文作者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一所農村中學的德育干部。在積累了多年的德育工作經驗的基礎上，他提出了應當降低德育成本的觀點，并開始了降低德育成本的實踐探索。這項工作開始的時間還不長，本文作者也無法斷定前景如何，但是，有人在前面走，就會有人跟上去。走的人多了，路也就有了，而且會越來越寬闊。

德育實效性是指德育的實際效果，即學校德育預期目標要達到的程度和學生對學校德育預期目標的接納程度。當然，學校德育實效性的價值判斷是一個相當復雜的問題，需要有一定的標準和依據。不過實踐證明：降低德育成本，便會有效地提高德育實效性。

那么，什么是德育成本？我們都知道，德育是教育者按照一定的社會要求，有目的、有計劃地對受教育者心理施加影響，以培養起教育者所期望的品德思想，維持社會秩序、規范社會行為的一個重要手段。由此，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德育是一種行為。成本是生產出一定量產品所必須支付的費用或投入。因此，如果我們把德育行為看作成一種經濟行為或投資行為的話，那么，班主任德育成本就是指班主任在對學生進行德育滲透時，所投入的所有時間、精力的總和。那么，班主任德育成本與德育實效性之間到底應該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降低班主任德育成本，是否可以有效提高學校德育實效性。

經研究發現，采用降低班主任德育成本的做法，確實可有效提高學校德育工作的實效性。

德育成本高——班主任體罰學生的機率高——德育實效性低

下面僅以偏遠農村地區學校教師解決學生打架這一事件為例，來解釋說明這一觀點。

圖一：2006年前，我校教師解決學生打架問題的工作流程。

從圖中我們看到：教師頻繁出擊，應付四方。這是一種典型的高成本班主任工作——平均用時4個小時。因為需要付出的太多，少數班主任憑借較高的師德修養，還能夠保質保量地完成教育教學任務，但多數教師沒有這樣高的修養，就要偷工減料，體罰現象的出現也就不是偶然了。按照“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觀點，體罰的合理性在于教師付出得少——無論是時間，還是精力都遠少于談心等溝通方式；得到的多——易使學生產生畏懼感，從而提高教師的震懾力；可以使班中的紀律得到較好的維持；可以使教師的怨氣得到宣泄……教師能從體罰中得到這樣多的好處，當然愿意用這種手段代替談心等溝通方式。而學生受到教師體罰，很容易產生抵觸情緒，也就談不上從思想上認識到錯誤了，更別說改正了。統計結果表明，如此解決學生打架事件后，打架行為復發率高達46.2%。

事實上，解決學生打架問題只占班主任一天工作的很少一部分，他（她）需要關注太多的事情，簡單列舉一下就有：學生的學習情況，學生的心理情況，學生的思想波動，學生中組織情況，學生中非官方組織情況，學生的弱勢群體問題，班級中的常規管理（一般在10項左右），學校的各種活動，學生的家庭教育問題，還有其他難以預料的非常規的事。現在的班額一般為30~50人，可以設想一下，一個班主任每天需要關注的事情有多少！班主任要做好這些工作，就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精力，德育成本必會呈上升趨勢。

我們隨機抽選了9名班主任，對他們的一天作息進行調查。調查結果如下：

早晨起床時間：5：30~6：00

到校時間：6：30~7：10

每天平均任課節數：2節

與學生談話次數及平均用時：2次，25分鐘左右

解決學生中的各類事件：2~4件

下午到家時間：6：00~6：30

晚上是否工作及工作時間：是，大約到10點左右

看到這些統計數據，我們的第一感覺就是班主任太累了！

所以班主任就要自我減壓，就要采用簡單粗暴而立竿見影的教育方法——體罰！可是，越是這樣，學生抵觸情緒越大，德育實效性就越不能提高！

其實很多老師本身都反感體罰的方式。但是，在粗略估算工作的成本之后，他們往往還是會選擇體罰。這正像我們坐公交車。可以假設一個不想擠車的人的思想和行為方式：如果他選擇不擠車，他必須估算什么時候才能搭上下一班車。5分鐘、10分鐘當然還可以等，1小時、2小時還能等嗎？如果下一輛車來了還是要擠才能上的話，那還不如現在就擠。可見，決定它是否加入擠車隊伍的關鍵，在于可以用多長時間才能以不擠的方式上車。那些反感擠車的人之所以最后也加入擠車的行列，是因為排隊的成本太高。換言之，擠車的現象之所以普遍存在，并不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有擠車的偏好，而是排隊的成本太大了。

德育成本低——班主任體罰幾率低——德育實效性高

還以解決學生打架事件為例。

我校從2007年2月起，結合地區實際，采用了盧梭的“自然后果懲罰法”來解決學生打架問題。

18世紀法國教育家盧梭提出“自然后果懲罰法”。他主張孩子犯了錯誤，不給予人為的懲罰，而是讓孩子在錯誤所造成的直接后果中去自己體驗不快或痛苦，從而迫使其改正錯誤。他舉例說：“孩子打破了他所用的東西，不要急于添補，要讓他自己感受到需要它們。比如他打破了自己房間里的玻璃，就讓風日夜吹向他，不要怕他因此而傷風，即使是傷風也比漫不經心要好些。”

事實證明，用“自然后果懲罰法”來解決學生打架問題確實有著很好的效果。我校在2006年2月開始嘗試用這種方法來解決學生打架問題，結果到2006年12月長達40周時間內，僅出現2起打架事件，其中連續21周沒有打架行為，到第22周、24周時才出現了兩起打架事件，而這兩起打架的影響只局限于學生之間——剛一有苗頭就被同學勸開。

圖二：用自然后果懲罰法解決學生打架問題工作流程圖。

把圖一和圖二兩個流程圖進行對比，我們不難發現：

圖一中班主任需要面對多方面力量。據統計，圖一的解決方式教師平均花費5~6個小時，要做的工作有上醫院、做雙方家長工作、開班會批評等；圖二中教師工作20~45分鐘，主要是同打架雙方談心。

兩種解決方式的成本可見不在一個層面上，采用第二種方式時，班主任德育成本相對很低。

那么，解決學生打架事件的高成本都是怎樣消化掉了？

1.家長付出了部分成本。經濟收入對于農民家庭，尤其是偏遠地區農民家庭來講，居于十分重要的地位。當孩子上中學后，他們的家長正處于中年，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所以每一分錢都要算計。現在，每天工作9~10小時，一天掙20元錢以內的農民工不在少數！只要一打架，吃虧的一方必然要求上醫院，這一去至少要花掉100元以上，500元~700元的情況也很多。由于真正觸到了家長的痛處，家長對子女教育的重視程度無疑加深很多。

2.鄰里分擔了一定的成本。重視鄰里關系一直是農村的傳統，遠親不如近鄰就是這種關系的生動寫照。在農村，無論是成年人還是孩子，他們都十分在意鄰里的評價。圖二的解決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了打架影響的范圍，渲染了氣氛。如此一來，鄰里對孩子、家長的評價將是負值：孩子還沒掙錢，先花錢給人看病、道歉；家長不會管孩子，等等。這些言語雖然不多，可對學生內心的觸動要遠高于教師的批評！

3.同學分擔了一部分成本。不僅沒有收獲到好處，還讓父母花錢，被鄰居恥笑，這樣的學生往往會受到同學譏諷。這種心理壓力對打架雙方都是一種教育。

4.當事人自己承擔了大部分成本。家長、鄰居、同學的反應給予當事人的心理壓力是巨大的。這本身就是對他們的一種教育。有數據顯示：運用“自然后果懲罰法”解決打架問題后，打架行為復發率低于5%；學生在打架后感到內心很痛苦的達到98.2%。

5.班主任只是承擔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成本。事件解決后，教師只是同打架的雙方談了一次心，指出嚴重后果，用時一般不超過20分鐘。勞動量下去了，精心的程度就提升了，根本不用擔著風險去體罰學生了。從2003年至今，我校因班里學生打架而采取體罰行為的教師低于6%。

綜上所述，降低班主任德育成本，對提高德育實效性有著明顯的作用。

降低班主任德育成本的探索

為了降低班主任的德育成本，我校嘗試通過推行科學的管理制度來深挖班集體內部管理潛力，營造學生自我教育氛圍。例如，推行鏈式管理制度。它的核心是每日總結制度和每日學業上的考核，由每組的大組長檢查本組人員對一天所學內容的掌握程度，發現問題，及時幫助其解決， 簡稱為“過關”。

圖三：鏈式管理一覽圖。

圖中的粗箭頭代表學習線索（學業上的評價）——過關；細箭頭代表每天的總結評價制度——獎懲；

虛線箭頭代表班主任——貫穿于班級管理的方方面面；大圈是學生管理的最高機構——學生代表會，負責評價班委，由普通學生組成。

這種管理方法的優勢就在于把評價融在每日的教育教學中，這樣，就有效地解決了規范的落實問題。因為教育評價是對教育活動進行價值判斷的過程。同時，它把學業上的評價與紀律上的評價有機的結合起來，在最大范圍內調動其學生管理班級的積極性，從而分散了班主任的德育成本，切實提高了德育實效性。

（作者單位：北京市順義區板橋中學）

編輯 付江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