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寅初照本宣科也有毫不含糊的時候。這年冬天印度教育部長帶領(lǐng)大學(xué)生代表團訪問北大,按規(guī)矩,應(yīng)由馬寅初校長接待。在印方有教育部長出席的會議上,也必須由馬寅初校長講話。出于禮節(jié),講話也應(yīng)該照著講稿宣讀,據(jù)說這樣才顯示慎重,而恰恰印度的教育部長非常講求禮節(jié)。故此,外事辦在會議開始之前就把精心寫好的講話稿交給了馬寅初。
由于馬寅初講話脫稿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他自己提出一個“方案”:一旦看到他離開講稿,就給他送茶,用“喝茶”兩個字提醒他。
馬寅初開始講話了,負責(zé)倒茶的女大學(xué)生發(fā)現(xiàn)馬校長眼睛離開講稿的當(dāng)兒,馬上就將茶瓶提到馬寅初面前,作出倒茶狀,低聲說:“請馬老———”
馬寅初眼光又回到講稿上。
一會兒,馬寅初抑揚頓挫時的目光好像又望著印度教育部長,秀麗而純樸的女大學(xué)生又去為校長暗示?!罢堮R老”剛出口,馬寅初便心有靈犀一點通,卻不該講地講出了“又喝茶”幾個字。
其實,馬寅初神情非常專注,并沒有忘記“尊重”客人??墒恰案叨染琛钡呐髮W(xué)生為了不出意外,一直都在“有備無患”。當(dāng)她又一次地去“請馬老”時,馬寅初說道:“我喝飽了,你去請部長、請客人們喝!”
會后印度的教育部長問馬寅初:“飲茶是中國的悠久文化,但我所見,馬校長喝的并非是茶而是水,您這樣的喜愛喝水,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馬寅初一聽,馬上作答:“部長此言極是,我喝的是水并非是茶。我認為,與你喝水,意義耐人回味。貴我兩國交往,源遠流長。這水,唐代玄奘常喝,天竺高僧也說美,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們是君子之交啊!”說得印度客人深受感動,而外事辦的同志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接待工作結(jié)束后,那個女大學(xué)生覺得自己影響了馬校長的講話,主動找馬校長檢討“錯誤”。馬寅初說道:“孩子,誰說你錯了?以后待客,還是由你上臺服務(wù),如此這般,我絕對不會‘脫水’了!”
(選自《民族瑰寶馬寅初》/李正宏 黃團元 著/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年3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