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喦,著名旅美書畫家、攝影家,廣州《云龍畫院》院長、《云龍藝畫報》社社長,北京民族大學名譽校長、客座教授,美國美利堅東方文化藝術中心董事長。
唐喦有很多頭銜,但他最習慣被人稱作老師。“只不過,我可能是中國文憑最低的老師。”
求學路漫漫,拜師拜來“一碗飯”
“我要到國外去舉辦個人畫展,還要邀請總統來參觀!”
倘若告訴你,這句話出自一位只有小學文憑的農民之口,你肯定不會相信。但,唐喦說到做到,真把自己的書畫展覽辦到了美國、日本、泰國和新加坡。他的精湛技藝迅速為世人所知,他的作品一夜之間身價倍增,很多巨幅書畫更是以每尺兩萬元人民幣的價格售出。
每有收獲,唐喦就會想起從藝道路上的恩師。“如果沒有老師們的教誨,我唐喦就沒有今天。”這是句實在話,也是句真心話, 唐喦走到哪里,就講到哪里。
唐喦出生在江蘇省泗陽縣一個普通農民家庭,他的啟蒙老師是自己的父親,一個被村里人稱為“活字典”的老私塾先生。由于父親耐心細致的教誨,唐喦從小便通曉書畫詩詞,他在學校的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然而,上天給了他好才智卻沒有給他好運氣。
1958年夏天,唐喦領到了小學畢業證,卻不能升入初中。父親告訴唐喦:“你升入初中的資格被取消了,因為我們家是富農……”“孩子,現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學,學幾門手藝,總比干苦活強。古代的書法家王羲之,《儒林外史》中的王冕,都沒有老師教靠自學成才……”父親的安慰帶有安排的意思,給唐喦的前途點亮了一盞星燈,而“小學”卻就此成了他的最高學歷。
唐喦回家種地,農活干得還算不錯,村干部沒少表揚他。在田間地頭勞動的時候,他總是細心地觀察著身邊的景物,等到休息了,他就用小樹棍在地上勾畫。唐喦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樣的未來,手里的鋤頭不能給他,腳下那幾畝旱地也給不了。他抓緊生活中的點滴時間練習書法和繪畫,逢年過節還主動為鄉親鄰里寫春聯。漸漸地,他成了村里小有名氣的“書法家”。
那時,唐喦已經結婚了,倒騰字畫賺來的錢勉強夠補貼家用,他被迫在辛苦的學習和奔波中找尋出路。他深感窮困,和有錢人比,自己“財窮”;跟藝術家比,自己“技窮”。該如何才能打開人生局面?兩個字:拜師!
唐喦帶上自己親手種出來的花生、黃豆跑到南京、上海尋訪名師。當時正值文化大革命,很多著名藝術家都被打成了“牛鬼蛇神”。他謙卑而執著地尋師求學,用真誠的言行感動了一位又一位前輩。
那年冬天,在前往南京博物院拜訪國畫大師蕭平先生途中,唐喦乘坐的客車遇險急剎,他整個人從座位上飛起來,滾跌到駕駛臺旁,手里原本拎著的幾斤黃豆也散落殆盡。他只好兩手空空去拜師,把傷痛藏匿到咬緊的牙關里。蕭平先生得知此事,當即揮筆題寫陳毅元帥的詩句送給唐喦:莫道浮云終蔽日,嚴冬過盡綻春蕾。
在拜訪藝術大師的來來回回中,唐喦的足跡和墨跡日益自信起來,他的畫技突飛猛進,書法以行草白飛見長,字中有畫,畫中有字,融眾師之殊而獨成一家。
1985年,唐喦首次個人畫展在南京舉行,著名畫家錢松喦先生欣然為他題寫了展標,畫展大獲成功。緊接著,他又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先后舉辦了20多次畫展。那陣子,在同行前輩眼里,唐喦是個“小生”;在都市觀眾眼里,唐喦是個農民。每一次展示自我的瞬間,他的自信心都在應戰。
就在唐喦決定上北京舉辦個人畫展的時候,有人潑來冷水:“就憑你這個水平,能在北京搞畫展?”唐喦從來只信自己不信邪,風涼話沒有改變他的想法。他用去近半年時間到田間地頭寫生,把小麥、絲瓜、南瓜等農作物當成自己的“模特兒”,畫了近百幅具有鄉土氣息的農作物畫。一經展出,一炮打響。1987年,唐喦到上海舉辦個人畫展,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的江澤民同志參觀了他的畫展,并與之合影,這給了他極大鼓勵。1996年,他又去臺北舉辦了個人畫展,一舉獲得成功。
唐喦有錢了,他的創作動力已不再是養家糊口之必需,但是,他卻始終不改尋師拜學的習慣,走到哪里,他就學到哪里。在談到自己今后的打算時,他說:“我的作品已被美國前總統里根、日本前首相中曾根、英國女王伊麗莎白等收藏,我的畫也要常去這些國家展出,讓當政的總統來看我的畫展,看一看一個中國農民的畫……”
走過那些饑寒交迫的日子,唐 嵒始終高舉著奮斗的戰旗。不拜師,就敗仗!云翳漫漫求學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說:“做人不能忘本,我的這碗飯是恩師們給的。”
藝海茶千杯,品苦品得“一剪梅”
一個蘇北農民開始被稱作藝術家,很多人就到他身上“找點”,有人希望通過透視唐喦的奮斗歷程 ,發現改善生存環境的“拐點”;有人希望通過研究唐喦的藝術作品,覓得抬高字畫價碼的“賣點”。成功舉辦20多次畫展之后,已經有大小近百家媒體出現過“唐喦”這個名字,他的人生故事傳播到很多都市、街巷和鄉村,然而,時至今日,中國依舊沒有出現“第二個 唐喦”,他成了一位無法復制的超級農民。藝術的海域永遠都深不可測,沒有超凡意志力和悟性的人,是很難有所成就的。唐喦憑的是什么?
16歲那年秋天,唐喦受生活所迫四處奔波賣字畫,走到江蘇徐州市大黃山煤礦時,遇上了一場持續近三天的大雨。他躲到礦場的屋檐下,狂風斜雨時不時澆他一身,衣服干了又濕,濕了又干。他的字畫沒賣出去一幅,身上的盤纏也用光了。萬般無奈之下,唐喦 寫了一幅龍鳳字,鼓起勇氣站到路邊向過往司機求助:“師傅,停一下吧。”“干啥?”“我把這幅字送給你,能不能讓我坐你的車回家?”汽車卻疾馳而去。秋風秋雨愁煞人,饑寒交迫的他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時,一位老煤礦工人走過來,看了看處境狼狽的唐喦,然后說:“小伙子,瞧你這衣服濕的!干脆,到我家住兩天,我買車票送你回家!”唐喦聽罷,感動得鼻子發酸。老礦工一家熱心幫助了這個賣字畫的“落湯雞”,讓他飽飽吃了兩天飯,最后還真的幫他買了張回家的車票。臨行時,老礦工樂呵呵地對唐喦說:“小伙子,有志者事竟成,好好畫吧!”現在的唐喦談起這段經歷,仍然淚光閃閃。“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最艱辛的經歷,也是我第一次切身感受社會的溫情。我發誓一定要以實際行動回報社會。”唐喦已經記不清自己吃過多少奔波苦,走過多少坎坷路。他手中的畫筆蘸滿了生活的苦水,卻不斷描繪出和諧幸福的詩情畫意。
中國美術家協會委員馬鴻增 先生參加了唐喦首次南京畫展開幕式,唐喦執著追求書畫藝術的倔勁深深感動了他。“家境貧困,年少輟學,這些絲毫未曾撲滅唐喦 求知的渴望,他始終地堅持,始終地自信,最后他真的夢想成真了。”
唐喦在小鄉村里呆了很多年,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催生了他對書畫藝術的摯情,也孕育出他質樸恭謹的畫風。對于一個農村青年來說,攀登藝術領地付出的艱辛、汗水和心血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就連購買筆墨紙硯的零錢都得勒緊褲腰帶去節省。后來,唐喦憑著百折不撓的韌勁和見縫插針的鉆勁,拜入劉海粟、錢松喦 、唐云、林散之、沙孟海、關山月、黎雄才、亞明等書畫大師門下,從他們那里吸取了珍貴的教誨和力量。
唐喦最看重自己的畫梅作品。 他說,自己將人生際遇的苦澀和甜蜜都融進了筆下梅花的微笑里,不管怎樣,他要求自己的梅花始終要充滿朝氣。藝術家也是人,總難免會慢慢變老,可他又如何保證自己的作品常青呢?唐喦說:“創作先要創新,我一直這樣要求自己,在一幅畫里不能出現兩朵相同的梅花。”
謙恭天下行,漂泊漂出“一懷情”
2007年10月,唐喦前往武警 某部講學。他走到寬闊的講臺上,微笑著向到場官兵問好,接著深深地鞠躬。臺下寂然數秒,忽而掌聲如雷……
1958年,正是國家經濟困難時期,唐喦靠擺攤賣字畫養活家里人,一個麻布袋、一疊報紙伴他四處“流浪”。在那個藝術毫不值錢的年代,他帶著蘇北田野的風塵奔走四方,拜師訪友,追尋藝術。他的精神感動了不少前輩大師,他們給了他許多有益的教誨和真誠的幫助。看到許多前輩精湛的書畫技藝,感受他們至純至真的無私師情,唐喦決定把自己的一生都壓上去,甘愿追隨前輩大師的足跡,為書畫藝術拼盡余生。通過數年的自我雕琢和自我完善之后,唐喦作品終于獲得第一屆、第二屆“世界華人藝術大獎”金獎,他本人也被美國國家移民局批準作為“特殊人才”移民美國,他的書畫展覽在國內外成功舉辦近30次。
他沒有什么背景,也沒有什么靠山。他只有以勤奮努力、不畏勞苦的拼搏精神,勝于常人的自信和敢闖敢干的勁頭。1986年,他在北京舉辦了自己的書畫展。同年,他再次赴京籌辦全國性的“愛國杯”書畫大獎賽。一年后,他的書畫展又辦到了上海。記得當時《新民晚報》的報道用了“泥腿子闖進大上海”的標題,多少帶有幾分驚異。這兩年,他更把個展辦到大洋彼岸的美國,一衣帶水的東鄰日本,東南亞的泰國和新加坡,他甚至說要辦個展百次,其勁頭直欲創“吉尼斯”紀錄。
雖然早已過了知天命之年,但他似乎還具有年輕人的勁頭,他在家鄉捐助的一所“唐嵒希望小學”,已裝滿了孩子們瑯瑯的讀書聲。旅居美國后,他和眾多知名華裔書畫家合力推動中西方文化交流,使越來越多的外國友人了解中國的文化,喜愛中國的書畫藝術。
兩年前,唐喦立下宏圖大愿,要在10年內前往1000所軍地大專院校,現場作畫并講授畫梅技藝,力爭達到教學百萬人次,旨在鼓勵當代學生發揚梅花精神,爭做有骨氣有才學的國家棟梁。他每到一方講臺,都會起身站好,向臺下師生們鞠躬致意。大風吹彎樹干容易,要讓一位國際知名藝術家向他的晚輩們“彎腰”的確不容易。唐喦做得很好,自然得體、謙恭有加。
“我希望把我的作品、我的故事帶給更多年輕人,讓他們了解,在人的一生中,自信始終是最為昂貴的品質。先有想做什么、敢做什么,才有做了什么、取得什么。我要站到學生們面前,讓大家看看我這個活例子,希望對他們有幫助,這是我的目標。”
(作者單位:遼寧武警沈陽指揮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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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蕭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