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從一進校門就開始

每學年開學前，對新生進行分班是令學校、教師和家長都感到頭痛的一件事。雖然，上級部門一再三令五申：義務教育階段中小學不允許編排所謂的重點班。然而，現實是，有很多學校仍然以學生成績的高低為標準進行分班。而家長對此的態度也是站在有利于自己的一方，有的贊成，有的反對。一般來說，孩子學習成績較好的家長更愿意分班，因為他們認為一個班大部分都是好學生，那么這個班的學習氛圍一定很好，學校、老師肯定會加以重視；而學習成績不太好的家長卻反對分班，認為學校這樣做從一開始就對自己的孩子進行了“拋棄”。面對這些家長的責問，學校的答復往往是：按成績來分班是遵循因材施教的教育規律，分班分層次教學有利于不同層次學生的發展。

事實確實如此嗎？這種按成績分班的方式的確能使一批優秀學生脫穎而出，使學校名聲高漲。然而其弊端也顯而易見，它傷害了很多人的心。

首先是傷了孩子的心。分到“快班”的學生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快樂，他們往往因為學校、教師、家長對其期望過高，而在心理上造成一種無形的壓力，面對“高手如林”也易形成一種焦慮的心理，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會被轉到“慢班”去。如有一個“快班”的學生，僅因自己一次考試沒考好，覺得無顏見人，便離家出走。至于身處“慢班”的孩子，就更無須多言，他們常常受到不公平的教育待遇，成了應試教育的犧牲品，有的甚至成了學校的“棄兒”，很多情況下，他們惟有“破罐子破摔”。許多教師直言：考重點中學，就是為了幾個人，犧牲一大片！

其次是傷了家長的心。父母都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理，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打入“另冊”，只有心焦的份。對于學校這一有悖于教育規律的做法，是敢怒而不敢言，因為學校對這一做法有一個美麗且冠冕堂皇的理由——“因材施教”，你奈它何？

再次是傷了教師的心。但凡“慢班”的任課老師都會感到自己被貼上了“標簽”，因為在領導、家長和學生眼里，只有教學水平差的老師才會被安排去教“慢班”。而對擔任“慢班”的班主任，校長也是“千囑萬咐”：不要求你班考重點，你的工作重點是管好學生的思想紀律，千萬別出亂子就行。很難想象，一個被歧視的老師整天面對著同樣受到歧視的幾十個祖國的“花朵”，工作熱情能高到哪里去？

最后是傷了校長的心。其實，校長心里也是有苦說不出。有個校長打了個比方：學生就像是一條流水線上的產品，畢業班就是產品在流水線上的最后一道工序，而升學考試就是對產品進行檢驗，考入“重點中學”的學生就是“優等品”。社會關注的是我們的“優等品”出了多少，對其他“產品”是否合格卻少有關心。為了出更多的“優等品”，為了取悅上級領導和社會，校長只有昧著良心分“快慢班”。

既然這樣做傷了這么多人的心，為什么這種現象仍然屢禁不絕呢？問題的關鍵是，學生考入重點中學的多寡成了衡量一個學校或班級教學質量高低的杠桿，它像一只無形之手在左右著學校的教育教學行為。許多學校的校長直言：考入重點中學的學生數量，就是學校的“門面”啊。所以說，只要“重點中學”存在一天，給學生“分等次”這一現象就不會消失。要知道，我們現在的教育還是在重視選拔人才，而忽視了教育的普及。雖然新課程的實施已有了幾個年頭，但這種現象依舊存在，有的地方在有些部門的默認甚至是支持下，應試的那一套還愈演愈烈。如果這一切不改變，何談提高國民整體素質，何談人才的可持續發展？

（作者單位：江蘇揚州市施橋中學）

責任編輯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