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與祝英臺是一個美麗、凄婉的愛情故事,在我國早已家喻戶曉,堪稱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形容一點也不過分。祝英臺早年喪母,其父對她寵愛有加,英臺求學(xué)心切,祝員外深愛其女,不忍使她失望,答應(yīng)她女扮男裝去學(xué)堂了。梁山伯與祝英臺同窗共度整三載,促膝并肩兩無猜,梁祝情深似海,英臺自許自身,英臺父祝員外卻把她許給有財有勢的馬文才了。山伯求婚來遲,二人只有淚眼相看淚眼,山伯傷心欲絕,樓臺一別竟一命歸西了,祝英臺悲憤交加,出嫁時逼父答應(yīng)她素衣上轎,改道路過梁山伯的墓地,其父答應(yīng)了。祝英臺哭墳,風雷交加,墳?zāi)雇蝗粌砷_,祝英臺縱身跳入墳?zāi)梗瑝災(zāi)箯?fù)合,風停雷住,梁祝身化彩蝶天長地久不分開。
少兒時期的我曾看過戲劇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梁祝化蝶翩翩起舞愛相隨永不分離,好美!兒時每每看到風輕日暖的陽光下兩只蝴蝶飛舞相戲追逐聞花香,就想這兩只蝴蝶大概就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吧?
青年時期的我再看《梁山伯與祝英臺》,祝英臺美麗聰穎含情脈脈惹人愛憐,梁山伯忠厚老實憨態(tài)可掬令人贊譽,為梁祝的情真真意切切而感嘆,為十八相送的戀戀不舍而動情,更為梁祝的愛情誓言而感動:生不同衾死同穴。被他們二人的生死之戀纏繞,凄美的絕妙至極,天地為之動容。也曾怒視祝員外這個罪魁禍首,他嫌貧愛富,拆散了一對好姻緣,“逼死”自己的女兒,這一千古絕唱簡直痛人心肺,痛得令人窒息。
而今步入中年的我重看《梁山伯與祝英臺》,竟發(fā)現(xiàn)祝英臺的不再那么可愛了。祝員外并非罪大惡極,竟覺得他是應(yīng)該同情的一方了,祝員外屬于比較開明的紳士了:
他允女上學(xué)堂:在那個年代,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兒家是不能去學(xué)堂的,祝員外能夠應(yīng)允女兒的“非分”要求,難能可貴了,一般父母大人是做不到的,既說明他還是比較開明的,也足以證明他愛女有加。
他為女選婿無罪:祝員外又當?shù)之攱岎B(yǎng)女不易,為女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有什么不對呢?試想誰又愿意給女兒找一個“上無片瓦遮身,下無寸土立足”的人家呢?這是人之常情啊。再說給祝員外冠之以“嫌貧愛富”的罪名似乎也不成立,祝員外選婿馬文才,事先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以身相許了,倒是祝英臺不請示父親就自作主張了。畢竟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
他還應(yīng)允女無理要求:樓臺一別,山伯一命歸西,祝英臺出嫁之日,逼父答應(yīng)素衣上花轎,繞道經(jīng)過梁山伯墳?zāi)梗駝t至死不嫁。祝員外竟然能夠應(yīng)允其無理要求,可憐天下父母心!
祝英臺以身相許一事祝員外不允也不為過,畢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要食人間煙火,離不開柴米油鹽醬醋茶,婚姻不是花前月下、琴棋書畫,祝員外“俗”得真實、“俗”得立體、“俗”得豐滿。祝英臺卻是超凡脫俗之輩,人間難有其立錐之地,只好化蝶而去了。梁山伯其實也乃平庸之流,祝英臺與梁山伯同窗共度有情不假,祝英臺對梁山伯是兒女情,而梁山伯對祝英臺是兄弟情,十八相送未免有些羅曼蒂克了,祝英臺借口為其同胞妹提親委婉親提婚事,梁山伯開口問的卻是“九妹容貌與你可相像?”美麗聰穎的祝英臺回答:“品貌就像祝英臺。”隨即梁山伯滿口答應(yīng)了。他關(guān)心的是感情還是容貌呢?不問自明了吧。梁山伯求婚不得,樓臺一別竟一命嗚呼了,他承受能力未免太差了。受挫能力如此之差,只顧兒女情長的纏繞又怎能日后立足于世?如此男士不嫁也罷!
如果說祝員外有錯,就是對女兒的溺愛了,導(dǎo)致悲劇的發(fā)生。當初如果不許女兒女扮男裝上學(xué),或許就沒有以身相許了;如果不是對女兒溺愛過度,女兒不會任性導(dǎo)致逼父了,不會有素衣哭墳化蝶出現(xiàn)了吧?祝英臺不孝,父親幾乎對她百依百順,竟然為了愛情置老父于不顧,化蝶追情而去,空留孤苦老父老淚縱橫,如此女兒沒有也罷,隨她去吧!天下沒有狠心的父母只有狠心的兒女!
《梁山伯與祝英臺》流傳至今仍是一個美麗、凄婉的愛情故事,祝員外還是那個祝員外,祝英臺也還是那個祝英臺,只是我已不再是從前的“我”了,變化了的不是他們而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