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娃湖波光滟滟地刺著我的眼睛,這該死的!我何不也刺一下它的眼睛?于是租了小船,在艷陽高照的下午,無視當空的烈日,一頭栽進了費娃湖里。她真的有“比大海還寬廣的胸懷”,開始的時候,那叫一個溫柔。小風吹著,水浮蓮欲語還休地舔著我們的小船。漫不經心地劃著槳,喝著啤酒,品著杏仁,享受著她的秀美。
慢慢地,船滑進了湖中間,而我們渾然不覺。風叫的聲音變了味;云鋪的天空轉了色;光穿的路徑變了樣。天昏地暗只在剎那之間。接下來便有隱隱的雷鳴,我忽然覺得中國的神話傳說搬到了這里,七仙女被抓回天庭之前,白素貞被雷峰塔壓住的時候,也不過是如此場景吧?
如果光是天色暗點、風聲厲點倒也罷了,最恐怖的是這個內陸湖里的浪居然高到了三尺,風雨飄搖中一葉扁舟無助得如風中的敗葉,幾次差點便要翻船。我尖叫的聲音仿如厲鬼,倒是和這個場景般配得很。還好同伴還算壓得住場,該人體壯如牛,孔武有力,手臂肌肉虬結。對我的鬼叫聽若不聞,更無視惡劣的天氣,平時一點小事就耿耿于懷的他在大自然的惡作劇前居然無所畏懼。他力挽狂瀾,沉著冷靜地劃一下相當于我的三下。在風雷聲中劃到了對岸,漆黑的雨夜里頂著嚇人的閃電,漂在浪尖上劃回原來上岸的地方。我站在岸上捂著胸口直喘氣,原來費娃湖的眼睛是刺不得的。
我以為我會就此打住,我以為我害怕了。可有時候,原來,挑戰自然不過是因為一不小心上了“賊船”。當那個臺灣小男生在BE HAPPY餐廳里齜著白白的牙齒央我和他一起去泛舟的時候,我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和臺灣男生“再戰江湖”,不信那個邪。
開始時照例的風和日麗,到了湖中心,有了一點斜風細雨。我忽然想起那句“斜風細雨不須歸”,難道這次真的不須歸?心里開始揪著揪著。浪開始有點兒大了,臺灣男生說:“看!是不是湖妖在興風作浪啊!”我白了他一眼,可是還是被他“不幸言中”。小船在湖里瑟瑟發抖,水漫了進來,船弦傾側得貼在湖面。臺灣男生劃船沒有原來同伴犀利,為了挽救“危機”,我只得奮力劃槳,手上磨出了一個血泡。也許湖妖終究對我們不夠感興趣,又或許是命不該絕,還是劃到了岸邊,那里早就聚滿了一群本地人,緊張地瞪著湖面,看到我們平安歸來,不由自主紛紛鼓掌。
太想不明白了,一個內陸湖,恁地驕橫!直至那天,我看到那場冰雹。還是下午三四點的樣子,我們到費娃湖邊去玩兒,悠閑愜意。有小女孩在放著風箏。忽然,那風箏就翻飛得像在抽筋,沒頭沒腦地瘋狂亂竄。天上是滿滿一大塊的烏云,5月底6月初,穿了一件長袖衣服還冷得發抖。便有透明的小石子掉了下來,是冰雹。再看湖面,已是驚濤駭浪。惟有慶幸自己沒在湖上。原來,費娃湖湖面寬,日間蒸發異常猛烈,常伴有驟雨,便會有風浪,每年都淹死不少人,劃船的或是游泳的。這么說來,費娃湖的大風大浪看似不可思議其實倒也合情合理,大自然永遠是不容我將它小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