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老師給我們班上完課剛走出教室,胡博追上去開玩笑地說:“黑老師,黑老師,包公是你的祖爺吧?”游老師皮膚是有點黑,平時又不茍言笑,很嚴肅。他聽了胡博的話頓時大怒,把胡博扭送到辦公室,拿著教科書就朝胡博的頭上摔去。我悄悄地拉住了游老師,小聲說:“何必與孩子一般見識。”胡博委屈地哭著說:“老師,我只不過給你開個玩笑。”游老師仍在生氣……
此情此景不禁勾起了我痛苦的回憶。孩子一句無心的話也許損害了老師一時的尊嚴,可我們老師的一言一行也許就會影響孩子的一生。
那是發生在我小學四年級的事了,我是一個農村娃,自然有著農村娃的“野”,但我天資聰穎,學習成績在班里總是名列前茅,是老師眼中可愛的小女生,一直被老師關注并呵護著。可是有一天,老師把我們幾個學生叫到辦公室問:“我聽別的同學說你們幾個在背后罵老師,是真的嗎?”我們幾個都低頭不語。說實話,那時的我們根本沒有什么教養,背后議論老師的長相、給老師起外號、丑化老師的形象是很經常的事。正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只聽老師說:“曉云,你說你是咋罵老師的?”“我,我……”一聽老師喊我的名字,我嚇得渾身發抖,只好如實說:“我說你眼睛又大又鼓,是個牛蛋眼。”老師又挨個兒盤問了其他的同學,最后老師狠狠地說:“你們幾個聽著,老師辛辛苦苦地教你們,你們還罵我,真讓我傷心。特別是王曉云,老師還認你當干女兒呢,你也罵老師!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現在想起來老師可能是愛之深、恨之切吧,從此以后老師真的不管我了。上課我把手舉得再高老師也不叫我發言,下課我把地掃得再干凈也得不到老師的夸獎,我做的一切努力在老師的眼里都一錢不值。老師冷漠的態度讓我心灰意冷,我不再努力。美國心理學家詹姆士曾說:人最本質的需要是渴望被肯定。如果說一個人所做的一切都不被他人關注,付出的努力不被他人肯定,就會缺乏積極向上的動力。
那時的我被徹底擊垮了。我不想再上學,開始逃學。我一個10歲的小女孩,寧肯拉著重重的架子車去運土、干農活,也不想走進學堂。由此,我的成績也急轉直下。
期末考試后,老師說:“這次我們班考得非常好,52名學生,有42名得到90分以上,下面我宣布考90分以上同學的名單。”(說實話我的這個老師確實很負責。)我趴在桌子上迫切地等著老師讀我的分數。根據我原來的水平考90分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可最后我僅得了41分,在全班倒數第二(還有一個弱智同學得0分)。
我的變化引起了一向以我為榮的父母的注意,父親托人給我轉了學,我才得以步入正道。如今我已是快40的人了,可那童年的一幕卻仿佛發生在昨天。
現在我已為人師,怎能讓學生走我的老路?孩子畢竟是孩子,做了錯事幫他認識、幫他改正就可以了,何必與孩子一般見識呢?想到這兒,我拉拉游老師:“來,別生氣了。你聽我講一件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