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分配體制 構建和諧社會

[摘 要]公平正義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核心價值目標，而實現社會公正的關鍵在于收入分配的公正。建立公正的分配秩序必須擺脫傳統錯誤思想的影響，追求收入分配的實質公平而不是形式上的公平。實現收入分配的公平正義不僅能有效推動經濟的發展，也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必然選擇。

[關鍵詞]收入分配；和諧社會；公平；正義

[中圖分類號]D08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2234(2008)01-0031-02

社會公平是社會和諧的基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必須建設公平的社會環境，特別是建設公平的收入分配制度。收入分配制度關系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其公平與否直接關系到其它社會公平能否實現。胡錦濤同志在十七大報告中指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這是首次提出在初次分配上注意公平的問題，對于遏制日益加劇的貧富分化現象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一、收入分配的誤區：平均主義與差異論

社會主義本質上追求公平，但我們過去錯誤地認為平均主義就是公平。平均主義關注社會財富分配的均等，強調結果的平等。但它顯然忽視了這樣一個問題：財富從何而來?由于平均主義只關注財富的平均分配，而不關心人們在創造財富的過程中的貢獻大小，就容易打擊勞動者的工作積極性，給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同時，平均主義的分配原則還引發了另一種形式的不公平，即創造少量財富的人和沒有創造財富的人無償占有了那些創造大量財富的人的勞動，這是被平均主義所掩蓋的一種剝削形式。理論和現實都已證明：平均主義是鼓勵懶人的分配方式，它既不公平，又會阻礙社會經濟的發展。正如空想社會主義者傅立葉所說的，“在和諧制度下，任何平均主義都是政治的毒藥。”^〔1〕

平均主義是錯誤的，但這不能成為對財富進行不平等分配的理由，差異論同樣會帶來嚴重的問題。有人為不公平的分配體制進行辯護，認為不公平的分配將推動社會經濟發展，這種觀點是可笑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阿馬蒂亞·森指出：“貧困的概念在本質上就是不平等。”^〔2〕瑞典經濟學家岡納·繆爾達爾指出：“不平等及其加劇的趨勢成為對發展的限制與障礙的復合體”^〔3〕，“經濟和社會不平等不僅是普遍貧困和一個國家很難擺脫貧困的原因，而且同時也是其結果”^〔4〕，“更大的平等是讓一個國家擺脫貧困的前提條件。”^〔5〕在這兒，阿馬蒂亞·森和岡納·繆爾達爾所說的不平等實際上指的是不公平。經濟和社會不平等是一個國家貧困的一個主要原因，努力實現更大的平等已成為一個國家擺脫貧困的前提條件。

財富分配的關鍵不在于是否平均，而在于這種分配是否正當。不應該關心某人得到了什么，而應關心他是否應該得到。對于是否應該得到，涉及到分配規則的公正問題。如果某種不平等的分配是不正義的，它對經濟發展的危害將甚于平均主義。我們不會贊成某人利用手中的公權力為自己謀取大量利益，因為公權力是用來為全體公眾謀福利的，我們也不會同意某人用暴力或欺騙手段獲取利益具有正當性，而我們可能會同意某人因其對社會的卓越貢獻而獲得某種額外的獎勵。我們接受合理的分配，反對不合理的分配，不管這種分配的實際結果是均等的還是不均等的。

二、分配公平：以公平促發展

改革開放后，我們提出“效率優先，兼顧公平”，似乎效率與公平是矛盾的。如果這里的“公平”指的是分配上的平均主義，那么“公平”與“效率”確實存在著矛盾。但平均主義并不是真正的公平，它以結果的平等抹殺了實質的公平。“效率優先”倒體現了一種更為合理的公平，即：效率(貢獻)相同，收益相等。“效率優先”原則極大地調動了人們的生產積極性，改革開放后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與這種分配制度的改革不無關系。“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提法并不恰當，一方面，它把公平與效率對立起來，使我們認識不到二者之間的一致性和有機聯系，從而忽視了從公平的角度推進效率的正確選擇；另一方面，把公平放在“兼顧”的位置上，導致了在發展經濟的同時，沒有能夠同步推進社會公眾的權利公平(比如公平的受教育權、就業權、社會保障權利等)、機會公平(權利的不公平制約了機會公平的實現)等社會和政治領域的公平。公平的分配和效率是一致的，它們是相互促進、共同提高的關系。

首先，公平的分配原則建立在充分考慮個人在創造財富過程中的貢獻的基礎上，盡管這種貢獻在大多情況下并不十分清晰(比如科技工作者的貢獻、管理者的貢獻以及眾多在非物質生產領域工作的人們的貢獻)。這種分配機制倡導一種公平的鼓勵奉獻的分配原則，它把個人收入建立在個人貢獻的基礎之上，有助于激勵個人為社會多做貢獻，有助于調動民眾的創造性和積極性，從而推動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全面進步。

其次，公平的分配原則要求建立基本的底線平等。建立在貢獻基礎上的分配原則可能會導致那些在體力、智力、知識和技能方面存在缺陷的弱者在分配中處于弱勢地位，而這些缺陷很可能不是由他本人的選擇造成的，而是先天的或者是社會的原因導致的。如果一個社會讓那些不幸的人們獨立承擔不幸，善良的人們就很難把這樣的社會稱為是良善的。良善的社會通過建立基本的底線平等，保障每一位社會公眾享有基本的生存權和發展權，給予不幸的人們以充分的人道關懷。生存權要求每位公民均享有最低生活保障、失業保障、養老保險、醫療保險等社會福利和社會保障服務以保障每位公民的生存需求；發展權要求給予公民相對平等的基本教育保障和培訓保障以提高公民的社會競爭力和生存能力。

第三，公平的分配原則還要求廢除不公正的分配秩序，消除不當得利。收入差距過大的真正原因是對社會資源和機會的占有方面存在著嚴重的不公平(比如區域優惠政策、行業壟斷、就業歧視等)以及大量的非法收益的存在。這種收入差距不僅影響社會穩定，同時也給經濟發展帶來危害。

第四，公平的分配還要求公民具有公平的發展機會和競爭機會，也就是人人都應有能力、有機會為社會做出貢獻，否則，在公平分配的形式下也可能掩蓋著極端的不公平。公平的發展機會使每個社會成員都能接受較為充分知識教育和技能培訓，社會人力資本得到充分開發。這樣，每個人都能夠為社會的發展做出自己獨特的貢獻，實現人盡其才、各盡所能。公平的競爭機會則為每個社會成員提供了一個公平的施展才華的舞臺，這種公平競爭機制有助于激發個人的潛能，從而激發社會活力，提高社會生產的效率和效益。

三、分配正義：和諧社會的呼喚

正義和公平是密切相聯的，分配的公平通常就意味著實現了分配正義。只是公平更多地涉及平等，涉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正義更主要地涉及人們的善惡觀念，涉及人們對良善生活的一種理想追求。因此，正義除了關涉公平之外，還會涉及到許多與公平與否無關的諸多事務。比如某種行為促進了人們之間友誼與團結，或者阻止了某類邪惡，我們就會說它是正義的。有時候人們傾向于從狹義的角度去理解正義的內涵，把正義僅僅理解為分配的正義，甚至一些政治哲學家也是如此。英國政治哲學家亞當·斯威夫特曾列舉了三種不同的正義觀念，一是以羅爾斯為代表的作為公平的正義，二是以諾齊克為代表的作為權利的正義，三是大眾觀點的作為應得的正義。^〔6〕這三種正義觀念都指的是分配的正義，也就是討論什么樣的分配形式是正當的和合理的。正義的分配是指分配具有道德上的合理性，是一種對社會而言“良善”的分配體制。

公平正義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核心價值目標，正如胡錦濤同志在十七大報告中所說的，“實現社會公平正義是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大任務”，而實現社會公正的關鍵在于收入分配的公正。貧富分化、區域差別、城鄉差別等經濟領域的不和諧現象并不是落實“效率優先”原則的結果，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收入分配中存在的不公正。對于這些不和諧現象，有人主張加大財政轉移支付的力度，通過再分配措施縮小公民之間、地域之間、城鄉之間的收入差距。顯然，在目前的情況下，這是非常必要的，但這不是治本之道。改革開放后我國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迅速提升，并超過國際公認的警戒線0.4，并且這種收入差距有繼續擴大的趨勢，效率(貢獻)優先的分配原則很難對這一現象加以解釋。如果收入差距真正建立在社會貢獻差異的基礎上，收入分配的差距要遠遠小于目前的狀況。收入差距過大的真正原因是在社會資源和機會的占有方面存在著嚴重的不公平(比如行業壟斷、就業歧視等)以及大量的非法收益的存在。這種收入差距不僅影響社會穩定，同時也會對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帶來危害。通過再分配政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使這一問題得到緩解，但超負荷的再分配必將影響經濟的活力。治本的解決之道是建立公正的分配制度并采取措施消除社會上的不公平現象，從而塑造公正的社會秩序。這種社會秩序不僅能確保社會經濟的長期穩定地發展，同時也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必然選擇。

人們追求分配正義，絕不僅僅因為正義本身是人類的一種善的追求，能給人們帶來自尊的滿足、密切的人際關系和平和的心境，還在于它能帶來社會的和平、穩定與繁榮。分配正義是促進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的基本途徑，更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不二選擇。

[參 考 文 獻]

〔1〕〔法〕傅立葉.傅立葉選集(第3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4：1547.

〔2〕〔印〕阿馬蒂亞·森.貧困與饑荒〔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23.

〔3〕〔4〕〔5〕〔瑞典〕岡納·繆爾達爾.世界貧困的挑戰〔M〕.北京：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91：44，51，50.

〔6〕〔英〕亞當·斯威夫特.政治哲學導論〔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6：24-53.

〔責任編輯：張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