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自中國進入“現代”以來,“鄉土中國”便凸顯在人們的面前。社會人類學通過村 落社區研究來體現其“鄉土關懷”,形成了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學術傳統。這一傳統在20世 紀五、六十年代經歷過反思之后,得到了傳承和發展。學者們為實現研究村落、認識中國的 學術追求,在突破功能主義的“封閉性社區整體論”和“無歷史”局限的努力中,造就了中 國鄉村社區研究的新特點和趨勢。
【關鍵詞】人類學;中國;鄉村社區;研究
【作 者】鄭海花,廣西民族大學2006級民族史研究生;李富強,廣西民族 大學民族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南寧,530006。
【中圖分類號】C912.4 【文獻標識碼】A 【文 章編號】1004-454X(2008)04-0046-009
Research Course of Chinese Rural Communities in AnthropologyZheng Haihua,Li Fuqiang
Abstract: Since China entered the “modern”, “rural China” will be h ighlighted infront of the people. Social anthropology showed its “rural care” through there search of village community, forming an academic tradition of Chinese rural com m unity research. This tradition has been passed and developed after the reflecti o n in the 1950s and 1960s. For achieving academic pursuits of researching villag e s and recognizing China, Scholars has created a new characteristics and trendso f research of Chinese rural community in endeavoring to break through limitation s of functional“whole closed community”and“no history”
Key Words: anthropology; China; rural community; research
一、中國鄉村的“發現”與人類學鄉村研究的緣起
美國學者費正清(John King Fairbank)指出:“自古以來就有兩個中國:一是農村中為數極 多從事農業的農民社會,那里每個樹林掩映的村落和農莊,始終占據原有土地,沒有什么變 化;另一方面是城市和市鎮的比較流動的上層,那里住著地主、文人、商人和官吏——有產 者和有權有勢者的家庭?!豹僮鳛橐粋€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曾幾何時,中國城市和 市鎮 的繁華讓“野蠻的”西方人驚慕不已。然而,斗轉星移,時過境遷。19世紀末20世紀初,隨 著中國國門被西方列強的堅船厲炮打開,中國悠久的農業文明面臨著嚴重的危機,相形于以 工業化、都市化為特征的西方文明的生機勃勃、蒸蒸日上,中國落后的農業,分散、貧窮、 凋敝的鄉村較之以往更引人注目。于是,中華帝國的城市淡出了西方人的視野,鄉村主宰了 中國的形象。美國傳教士明恩溥(A.H.Smith)是反映西方中國觀轉變的一個標志性人物。1 899年,他出版了《中國鄉村生活》(Village Life in China)一書,以自己在中國農村的親 身經歷和對中國農村敏銳的觀察,對中國農村進行了精彩、生動的描述,明確提出“中國鄉 村是這個帝國的縮影”,考察鄉村是認識中國的最佳切入點和關鍵②。而在另一部以中 國鄉村生活為素材寫成的著作《中國人德行》(Chinese Characteristics)中,他更明確地 指出:在村莊比在城市更易于了解中國人的生活知識,必須把村莊看作是中國社會生活的一 個基本單位③。
受此中國觀的影響,高延(J.J.M.de Groot)④和葛蘭言(Marcel Granet)等西方人類學 的先 驅者也把鄉村作為理解中國的著眼點和出發點。高延于1877年來到中國,深入廈門南蒲(Na nputt)寺一帶做田野調查,先后在廈門居住了12年。1882年,他根據自己所收集到的廈門 城鄉民間儀式材料和文獻材料,寫成《廈門歲時記:中國人的民間信仰研究》。1892年,又 寫成《中國宗教系統》(The Religious System of China)一書。在他看來,中國民間宗 教的基礎是古代的泛靈信仰和儒道的社會倫理與宇宙觀,它所反映的是中國人處理社會關系 的邏輯和對世界的看法。作為中國古典傳統的衍生形態,要對之進行研究必須熟知中國上古 和中古文獻。因而他對中國民間宗教社會文化意義的探討,是通過田野調查,然后綜合古代 文本而展開。葛蘭言是法國年鑒學派學者,對中國的研究成果主要有《古代中國的節慶與歌 謠》(1936年以法文出版)和《古代中國的舞蹈與傳說》⑤。與高延一樣,他也在中國長 期居住(1911~1913年間),但與高延不同,他未做田野調查。他對中國的研究所采用的方 法是古代社會史和文化史的方法。盡管高延認為田野中之所見,乃是上古“大傳統”衰退的 后果,葛蘭言卻認為田野文化乃是上古“大傳統”的源泉,兩人觀念的差異和矛盾顯而易見 ,但二者都將鄉村看成人類學的中國研究必須重視的“基礎”。他們從不同的角度開創了
“以村見國”的記述方式⑥。
然而,以規范的人類學田野工作方法對中國鄉村進行調查研究的歷史,現在學術界一般都認 為是由美國學者葛學溥(D.H.Kulp)開啟的。葛學溥大約在1913年來到中國,在上海滬江大 學任社會學系主任和教授。他曾于1918年、1919年和1923年間,多次組織學生利用假期對華 南沿海地區的鳳凰村進行調查⑦,并以調查所得為基礎,于1925年寫成《華南農村生活— —家族主義社會學》(Country Life in South China:the Sociology of Familism)在哥 倫比亞大學出版⑧。葛學溥認為:對中國這樣廣大區域生活進行概括是危險的,“要真正 了解當代中國人的社會生活,不能僅收集抽象的資料,也不能僅對一般興趣的題目進行分類 ,而是應該選擇某些群體、村落和地區進行深入的研究,分析詳盡的資料,并利用資料進行 相關和交互分析以發現中國社會的功能、社會發展的過程和未來的趨勢?!豹嵩谒哪恐?,村落是中國社會的基礎,“村落不僅居住著中國的大部分人口和經營農業,在現代貿易的 相互滲透和交往頻繁的情況下,村落研究更具有國際的意義”⑩,可是以往對鄉村生活的 研究過于概括的結論,影響了其權威性和可信性,因而“在中國每一個大區內選擇一個村落 進行調查是有意義的”B11?!度A南農村生活——家族主義社會學》一書以鄉村民族 志的方 式,全方位地描述和分析了鳳凰村的人口、經濟、政治、教育、婚姻和家庭、宗教信仰和社 會控制等。葛學溥創造性地提出了 “家族主義” 這個核心概念,認為家族主義是一種社會 制度,所有的行為、標準、思想、觀念都產生于或圍繞著基于血緣聚居團體利益的社會制度 。家族是所有價值判斷的基礎和標準。一切有利于家族的事務、行為都會采納、推廣,反之 ,就會視為禁忌、加以修正和限制。村落所有的其他制度,包括政治制度、社會控制、宗教 信仰、親屬制度都圍繞家族主義這一核心。作者還提出了中國社會研究的一些基本概念。盡 管以現在看來,葛學溥對鳳凰村的調查不乏調查不深、闡述不清之處,但該書卻對漢學人類 學具有開拓性意義。書中的一些概念、觀點和資料常為以后從事中國研究的中外人類學家所 討論和引用。B12葛學溥的這一研究不僅如容觀瓊先生所說是導致人類學從部落社會 走向鄉村研究的里程碑B13,而且開中國村落社區研究之先河。
二、人類學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發展與反思
在西方社會人類學的影響和帶動下,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社會人類學者加入到了中 國鄉村研究的隊伍之中。吳文藻、費孝通、林耀華、楊慶、李安宅、徐雍舜、田汝康、張 之毅、李有義等一批比較傾向于功能學派的社會人類學者,積極深入鄉村,以參與觀察和訪 談的方法開展田野調查,初步創立了有中國特色的鄉村社區研究范式,在眾多的中國鄉村研 究中,獨樹一幟,自成一派,稱“比較社會學派”、“社區研究派”,或以其主要基地燕京 大學冠名為“燕京社會學派”。關于其風格,“社區研究在當時被認為是這個學派的特色。 在社會學學科里可以說是偏于應用人類學方法進行研究社會的一派,在社會人類學里可以說 是偏于以現代微型社區為研究對象的一派,即馬林諾斯基稱之為社會學的中國學派”B1 4。
“社會學的中國學派”內眾學者各有不同的治學特點。如林耀華從《義序宗族的研究》 B15到《金翼》B16,主要以“宗族”為分析性概念研究中國鄉村社會B17; 費孝通從《花籃瑤社 會組織》B18、《江村經濟》B19、而《云南三村》B20而《鄉土中國》 B21,通過調查研究不 同類型的中國農村,升華對中國社會的認識,提出了“鄉土中國”的概念。但從微觀到宏觀 提出概念,在實地調查中生發和創造通論的研究方法構成了“社會學中國學派”的特色。由 于該派學者多具有深厚的西學背景,他們的很多研究成果都很快以西文發表,更重要的,他 們借鑒卻不套用西方人類學的前沿理論,而是從對中國鄉村的實地研究中提出本土理論,因 而能夠在與西方學術界的對話中,快速提升學術造詣。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中國社會人類 學研究接近甚至達到了國際水平。
然而,到20世紀50~70年代,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中國大陸的社會學、人類學被判定為“ 資產階級學科”而取消。期間雖有一些零星的社會人類學的鄉村研究,如澳大利亞悉尼大學 人類學系主任W.R.葛迪斯教授于1956年到江村進行了為期4天的訪問調查,1963年發表了 《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農民生活——對開弦弓村的再調查》B22;1957年,費孝通重 訪江村,寫成《重訪江村》于《新觀察》1957年第11期、第12期發表B23,但大陸學 者的鄉村人類學研究幾乎完全停止,海外學者由于無法進入中國大陸這個廣闊的“田野”, 只能通過在香港、臺灣或海外華僑社區開展田野工作,探究中國人的行為方式和文化觀念, 或借助以往的田野調查和歷史文獻來把握中國鄉村社會。
正在此時期,海外社會人類學界對20世紀三、四十年代“社會學中國學派”的鄉村社區研究 法進行了反思。反思的焦點是個別村落社區的微型研究能否或如何概括中國國情?
英國社會人類學家利奇(Edmund Leach)對中國鄉村社區研究概括中國國情的意圖和可能性 不以為然。他認為:“這種研究沒有,或者不應自稱代表任何意義上的典型。它們也不是為 了闡明某種一般的論點和預設的。它們的意義在于它們本身?!盉24但這顯然有悖于 費孝通 等人通過微型社區研究認識中國的本意或理想。費孝通在后來與利奇進行“缺席的對話”時 就說:
我也同意,解剖一個農村本身是有意義的,所以是有趣的。但我必須老實說,我的旨趣并不 僅限于了解這個農村。我確有了解中國全部農民生活,甚至整個中國人民生活的雄心。調查 江村這個小村子只是我整個旅程的開端。因此如果Edmund看法是正確的,就是從個別不能概 括眾多,那么我是走入了死胡同了。所以我必須正視Edmund所指出的問題,并在實踐中證明 他的看法是似是而非的。從個別出發是可以接近整體的。B25
與利奇不同的是,英國人類學家莫里斯#8226;弗里德曼(Maurice Freedman)和美國人類學家施 堅雅(G.William Skinner)等人雖然也指出以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鄉村社區方法難以理 解整個中國,但他們并沒有完全否定社區研究在認識中國中的作用,在反思過程中,他們實 際上把主題轉換成為鄉村社區研究如何概括中國國情的問題。
弗里德曼對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反思,肇因于他無法到中國大陸對他的 研究對象做田野調查的困境。作為一位漢學人類學家,他對中國的研究是從研究新加坡華僑 社區開始的。20世紀50年代,他將注意力從東南亞華僑轉向中國東南部的宗族組織。但由 于當時政治氣候的影響,他無法進入中國大陸開展田野調查,所以他于1958年出版的《中國 東南的宗族組織》(Lineage Organization in Southeastern China)并非以第一手田野 調查材料為基礎寫成,而是借助前人的田野調查材料,結合歷史文獻寫成的作品。他在該書 前言一開始就交代得很清楚:
本書是社會人類學作品,但不是建立在田野調查基礎上的研究。它研究的是中國問題,卻不 是由漢學家來撰寫的。B26
他還不無遺憾地說:
中國的鄉村社會將很可能變得令人難以認識。假如中國在這些情況發生之前允許田野調查, 我們將運用第一手材料進行寫作,以此反思搖椅上的人類學家所進行的研究。否則,本書的 結論很顯然肯定是嘗試性的。B27
然而,在無奈與遺憾之余,弗里德曼意識到,“對于研究過去的漢人社會還有文獻的材料尚 未被充分地利用,……與福建和廣東環境有關的地名詞典和其他書籍能夠告訴我們許多有必 要知道的事實”。B28通過這一研究,他進而感悟到,“通過歷史學研究和社會學田 野作業,在現代政治和親屬研究的框架內,漢學家和人類學家應該能夠全面地研究中國東南 的宗族組織”B29。這一感悟為他后來對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反思埋下了伏筆。
1962年,弗里德曼在皇家人類學會上發表了題為“社會人類學的中國時代”(A Chinese Ph ase in Social Anthropology)的演講。在這次演講中,弗里德曼將自己在困境中研究中國 社會的實踐和感悟升華為一種方法論的反思。他對以費孝通為代表的“現代中國社會學派” 的方法論提出了質疑和批評,說:
馬林諾夫斯基在費研究中國農民的書的序言中寫道,“現代中國社會學派的方法論基礎”是 堅實可靠的。“通過熟悉一個小村落的生活,我們猶如在顯微鏡下研究可以看到中國的縮影 ”。而后,馬林諾夫斯基向我們呈現了對費今后工作的期望,包括有朝一日“廣泛綜合他自 己和同事的著作,為我們展示一幅描繪中國文化、宗教和政治體系的綜合性圖景”。確實, 費后來寫了一些論述他自己社會本質的概論性文章,但他未能實現他老師為他描繪的規劃。 只要他受三十年代的人類學理念支配,他就不可能實現。他的專業技能狹窄地局限于村莊。 當然,他也對工廠和其他非農事物感興趣,但他對這些事物的研究未如他的英國老師所期待 的那樣增強他的能力。B30
他還指出:
費孝通的微型社會學做得非常好,如果沒有了他的書,我們對于中國社會的知識將大大貧乏 。 但他認為,他對村莊的理解,配以他對自己社會的激進官員式的目光,給了他了解中國社會 奧秘的特別路徑。依我看來,他的判斷有誤,因為他缺乏足夠的中國歷史知識以及對它更廣 闊制度框架的透徹理解。我想,費的錯誤說明人類學專注于小型社區潛藏有一種風險:這個 風險在于以為熟悉地方社區就能全面理解一個社會。B31
弗里德曼認為,對中國社會的研究雖存在著把人類學從原始部落研究拓展至文明社會的潛能 ,但中國社會與傳統人類學研究的原始部落存在著根本的不同,它是一個歷史悠久、社會高 度分化的“有歷史的文明社會”。在這樣一個復雜社會里,社區不是社會的縮影。在研究小 型、簡單的原始部落基礎上形成的功能主義社區研究方法,根本不足以反映其社會事實和特 點。因而,象馬林諾夫斯基等人那樣以為,簡單地把功能主義的社區研究方法“移植”到中 國社會研究中,在不同村落社區中反復實施,便可以理解整個中國社會,是錯誤的。社會人 類學者不能用村落研究的數量“堆積出”一個中國來。惟有把注意力放在社會整體之上,借 鑒歷史學和社會學研究文明史和大型社會結構的方法和成果,走出社區,在較廣闊的空間跨 度和深遠的時間深度探討社會運作機制,才能真正理解中國。B32
施堅雅反思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思路歷程卻又不同于弗里德曼。它緣起于自己在中國的一次 田野調查經歷。1949年夏天,施堅雅在四川進行村莊人類學的田野調查。當時的人類學家尚 未開始注意城市,大部分人集中精力于研究小型原始社會,雖有少數學者將注意力轉到農業 社會,但亦僅限于研究村莊。然而,他在四川調查時卻發現,當地大型村莊很少,大都是由 集市聯系在一起的小村落。于是他放棄了調查一個百來戶村莊的預定計劃,轉而重點考察一 個包括2500來戶既分散又有聯系的從屬于集市的經濟區域。這項研究拓展了他的視野,使他 超越孤立地研究個體村莊的局限,而注重于探索一個范圍更大的地域內部社會經濟結構的性 質B33。
1964~1965年間,施堅雅根據自己1949~1950年在四川的實地調查,發表《中國農村的市場 和社會結構》系列論文,明確地向以村落社區研究中國社會的人類學傳統方法提出了挑戰:
研究中國社會的人類學著作,由于幾乎把注意力完全集中于村莊,除了很少的例外,都歪曲 了農村社會結構的實際。如果可以說農民是生活在一個自給自足的社會中,那么這個社會不 是村莊而是基層市場社區?!r民的實際社會區域的邊界不是由他所住村莊的狹窄的范圍 決定,而是由他的基層市場區域的邊界決定。B34
在施堅雅看來,村落社區不是中國的縮影,真正意義上的“中國”是宏觀經濟區域及其內部 所包容的活動與變遷規律及其所體現出來的國家力量與社會經濟力量的并存B35。因 而,施堅雅在研究中國農村社會結構時,力圖擺脫傳統人類學對中國鄉村的專注,把關注點 拓展到了村落以外的集鎮和經濟網絡。他強調,要理解中國,必須以區域中的市場級序為中 心開展研究。
三、人類學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復興與升華
受弗里德曼和施堅雅等人影響,新老社會人類學者深入思考社區如何反映中國的問題。于是 ,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新探索開始了。香港和臺灣于60年代中期開放之后,很快被西方學者 想象為中國社會之“代用品”或“實驗室”B36。大批歐美人類學家紛至沓來,云集 港臺地區開展田野調查,寫出了不少村莊民族志作品,如波特(Jack.M.Potter)的《資本 主義與中國農民——一個香港村莊的社會經濟變遷》(Capitalism and the Chinese Peasan t,1968)、裴達禮(Hugh D.R.Baker)的《一個中國宗族村莊:上水》(A Chinese Lineage
Village:Sheung Shui,1968)、華琛(James L.Watson)的《移民與中國宗族——文氏在 香港與倫敦》(Emigration and Chinese Lineage :The Mans in Hongkong and London,1 975)、葛伯納(Bernard Gallin)的《新興》(Hsin Hsing,Taiwan,1966)、馬杰莉#8226;沃爾夫 (Margery Wolf)的《林家》(The House of Lin,1968)、戴瑙瑪(Norma Diamond)的《鯤身 ,一個臺灣漁村》(Kun Shen,A Fishing Village in Taiwan,1969)、焦大衛(David Jord an)的《神、鬼與祖先》(God,Ghosts and Ancestors,1972)、孔邁隆(Myron Cohen)的《 合家與分家》(House United ,House Divided,1976)、郝瑞(Steven Harrell)的《犁頭村 》(Ploughshare Village,1982)、桑高仁(Steven Sangren)的《一個中國社區的歷史與魔 力》(History and Magical Power in a Chinese Community,1987)等B37。這些作 品多表現出不同以往的研究旨趣和方法。受歐美人類學家及其作品的影響,臺灣社會人類 學的鄉村社區研究蔚然成風,并通過學術本土化討論和科際整合研究的實踐探索著“研究村 落,超越村落”的途徑B38。
中國大陸于20世紀70年代末對外開放之后,前來開展鄉村調查研究的海外社會人類學者絡繹 不絕。如曾于1975~1978年間通過對移居香港的陳村村民的訪談,深入了解毛澤東時代陳村 的政治和經濟生活,并于1984出版了《陳村:毛澤東時代一個中國農村社區的近代歷史》( Chen Village:The Recent History of a Peasant Community in Mao’s China)的陳佩華 (Anita Chan)、趙文詞(Richard
Madsen)和安戈(Jonathan Under), 在1988—1989年間來 到陳村做實地考察,采訪村民,調查陳村在鄧小平時代的變遷,于1996年推出了增訂本《當 代中國農村歷滄桑:毛鄧體制下的陳村》B39。蕭鳳霞(Helen Siu)在1977—1986年間 對新會 縣環城公社進行多次調查,于1989年出版了《華南的代理人與受害者》(Agents and Victi ms in South China)。弗里曼(Edward Friedman)、畢克偉(Paul G.Pickowicz)和賽爾登(M ark Selden)在1978—1987年間共18次到河北省饒陽縣五公村等進行調查,于1991年出版了 《中國鄉村,社會主義國家》(Chinese Village,Socialist State)。波特夫婦在1979—1 985年間多次到東莞市茶山鎮開展集鎮和村落調查,于1990年出版了《中國農民:革命的人 類學》(China’s
Peasants:the Anthropology of a Revolution)。黃樹民于1984—1985 年間到福建林村進行田野調查,1989年出版了《林村的故事:1949年后的中國農村變革》。 這些調查研究不僅刺激了大陸鄉村社區研究的復蘇,而且以其新理念、新方法、新成果促進 了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創新發展。
而中國大陸的本土學者,自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人類學社會學恢復以來,立足中國社會 現實,積極借鑒國外理論,大力開發學術傳統,努力在本土化和國際化的結合中創造特色, 實現創新。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傳統因之得到了繼承和發展。1981年,重獲學術生命不久的 費孝通為準備他赴英接受英國皇家人類學會1981年赫胥黎紀念獎章的演講,三訪江村。以后 ,又不斷重訪,并指導學生在村里做調查。在費孝通等老一輩社會人類學家的鼓勵、支持和 推動下,80年代中期開始,村莊民族志研究已在福建、上海、江浙、華北等地逐步展開。90 年代之后,鄉村社區調查風起云涌,村落民族志猶如雨后春筍。折曉葉的《村莊的再造—— 一個超級村莊的社會變遷》、《社區的實踐——超級村莊的發展歷程》、王銘銘的《社區的 歷程》、《村落視野中的文化與權力》、莊孔韶的《銀翅》、牛鳳瑞的《一個華北自然村落 》、毛丹《一個村落共同體的變遷——關于尖山下村的單位化的觀察與闡釋》、閻云祥的《 禮物的流動——一個中國村莊中的互惠原則與社會網絡》、《私人生活的變革:一個中國村 莊里的愛情、家庭與親密關系1949—1999》、于建嶸的《岳村政治——轉型期中國鄉村政治 結構的變遷》、吳毅的《村治變遷中的權威與秩序——20世紀川東雙村的表達》等不勝枚舉 的村落社區研究,與海外學者對鄉村中國的研究,匯成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村落研究的新 熱潮,成為中國社會人類學研究的新亮點。
不論是中國學者,還是外國學者,不論是在大陸還是在臺灣或香港做田野調查和研究,20世 紀60年代之后的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絕大多數都不再將村莊當作中國的縮影,而是將注意力 集中在村莊與作為“中國”的關系上,致力于建構一個能夠把具體的村落研究升華為對中國 鄉村乃至整個中國社會的認識的分析框架。建構此分析框架的方式或途徑當然多種多樣,但 努力的方向無非是在時空的縱橫中將村莊社區與“中國”相勾連。
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遭受漢學人類學質疑和批評的費孝通先生,其實畢生都在探尋勾連村 莊 與“中國”的框架。如果不是由于歷史的原因,致使費孝通等人中斷了鄉村社區研究的工作 ,并與國際學術界失去聯系,或許就不會有弗里德曼等人的“反思”。因為早在20世紀40年 代,費孝通已經意識到了村落社區研究的局限,并積極地開始了探索。繼江村的調查研究之 后,他有意識地選擇不同類型的村莊進行調查,形成了《云南三村》,該書的英文名稱就是 《中國內地農村的三個類型》(Three Types of Village in Interior China)。在隨后出 版的《鄉土中國》中,他初步提出了以“格式”概念突破村落社區研究的思路:
社區分析的初步工作是在一定時空坐落中去描畫出一地方人民賴以生活的社會結構。在這一 層上可以說是和歷史學的工作相通的。社區分析在目前雖則常以當前的社區作研究對象,但 這只是為了方便的原因,如果歷史材料充分的話,任何時代的社區都同樣可作分析對象。
社區分析的第二步是比較研究,在比較不同社區的社會結構時,常會發現每個社會結構都有 它配合的原則,原則不同,表現出來結構的形式也不一樣。于是產生了“格式”的概念。 B40
到20世紀80年代,復出的費孝通開始在理論和實踐上回應弗里德曼等人的質疑和批評。他從 自己在20世紀40年代的社區研究實踐中升華出“類型比較法”,希望籍此超越具體村落社區 研究,達成對中國農村的認識。他在1987年為《云南三村》重版所作的序言寫道:
應用類型比較法,我們可以逐步地擴大實地觀察的范圍,按著已有類型去尋找條件不同的具 體社區,進行比較分析,逐步識別出中國農村的各種類型。也就由一點到多點,由多點到更 大的面,由局部接近全體。類型本身也可以由粗到細,有綱有目,分出層次。這樣積以時日 ,即使我們不可能一下認識清楚千千萬萬的中國農村,但是可以逐步增加我們對不同類型的 農村的知識,逐步綜合,接近認識中國農村的基本面貌。B41
可是,費孝通也十分清楚地意識到“類型比較法”雖不失為認識中國農村的一種方法,卻不 足以認識中國社會和文化。所以,1982年之后,他把社區研究領域從農村擴大到小城鎮,把 小城鎮看成城鄉結合部,進行深入調查研究,提出了“模式”的概念,而后,又從小城鎮研 究延伸到經濟區域研究,提出了“區域發展”的概念B42。通過“模式”和“區域發 展”的概念,他將村落社區與小城鎮、經濟區域聯系起來,走出了社區研究。費孝通在1996 年所撰《重讀〈江村經濟#8226;序言〉》一文中,對此進行了理論總結:
直到80年代,我第二次學術生命開始時,才在總結過去的實踐中,清醒地看到了我過去那種 限于農村的微型研究的限度。我在60年代提出的“類型”概念固然可以幫助我解決怎樣去認 識中國這樣的大國對為數眾多、結構不同的農村的問題。但是后來我明白不論我研究了多少 類型,甚至把所有多種多樣的類型都研究遍了,如果把所有這些類型都加在一起,還不能得 出“中國社會和文化”的全貌,因為像我所研究的江村、祿村、易村、玉村等等的成果,始 終沒有走出“農村社區”這個層次的社區。整個“中國文化和社會”卻不等于這許多農村所 加在一起的總數。農村不過是中國文化和社會的基礎,也可以說是中國的基層社區。基層社 區固然是中國文化和社會的基本方面,但是除了這基礎知識之外還必須進入從這基層社區所 發展出來的多層次的社區,進行實證的調查研究,才能把包括基層在內的多層次相互聯系的 各種社區綜合起來,才能概括地認識“中國文化和社會”這個龐大的社會文化實體。用普通 所熟悉的現成概念來說就是中國文化和社會這個實體必須包括整個城鄉各層次的社區體系。 B43
與費孝通主要著眼于產業類型和經濟發展而勾連村落社區和城市及經濟區域的視角異曲同工 的是,中國臺灣的社會人類學者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主要通過“祭祀圈”、“信仰圈”、 “方言群”或“族群”的研究,建構“市場體系范式”、“祭祀圈范式”、“婚姻市場理論 范式”和“區域性文化變異范式”等,將小社區與整個鄉鎮甚至更大的范圍聯系起來。他們 所開展的“濁大計劃”、“閩臺計劃”等項目不僅研究范圍超出了農村聚落,而且在方法上 強調了文字史料的重要性,促成了社區研究與漢學、史學等多學科的結合B44。社區 研究的 創新,帶來了理論的突破。臺灣社會人類學家提出的“從周邊看漢人的社會與文化” 理論 B45,從某種意義上說,便是在把社區與大社會聯系起來研究的過程中提煉出來的, 如今這一理論在漢人社會與文化研究中發揮著巨大影響。
在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新探索中,“國家與社會”分析框架被廣泛運用。如《文化、權力與 國家——1900-1942年的華北農村》以國家權力與區域—地方權力網絡糅合的模式,解釋了 華 北農村20世紀前半葉的歷史進程B46;《中國農民:革命的人類學》著眼于國家對農 民和社 會結構的影響,對華南茶山20世紀40年代至80年代的社會歷程深入考察,闡述了毛澤東時代 基層社會運轉機制、中國人的情感社會建構、婚姻與家庭、計劃生育、共產黨的道德和組織 原則、社會分層、城鄉差別、集體經濟的瓦解、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施及招商引資等過程 B47;《當代中國農村歷滄桑:毛鄧體制下的陳村》描述了國家與社會互動背景下陳村 近40年 的變遷B48;《華南的代理人與受害者》考察了國家權力下沉農村社會并建立行政控 制的過 程B49;《中國鄉村,社會主義國家》通過對河北五公村的考察,探討了中國共產黨 在戰爭 時期和勝利后在華北農村所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對農村社會和農民的影響B50;《林村 的故事 》通過描述林村黨支部書記葉文德的人生經歷,分析了中國農村社會變遷過程中國家對村落 政治文化的改造B51。還有國內學者的《村落視野中的文化與權力:閩臺三村五論 》B52、《 岳村政治——轉型期中國鄉村政治結構的變遷》B53和《村治變遷中的權威與秩序— —20世 紀川東雙村的表達》B54等,他們分析的主軸都是通過審視“國家”力量如何影響“ 社會”,“社會”如何回應沖擊,從而將小村莊與大國家串聯了起來。
“文化過程”、“社區史” 等研究方法興起,成為中國鄉村社區研究新探索的重要方法。 例如,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科大衛(David
Faure)、陳其南、蕭鳳霞(Helen
Siu)、 陳春聲、劉志偉、鄭振滿、蔡志祥等中外歷史學家和人類學家合作在珠江三角洲、香港、潮 汕和閩南等地區對明清歷史進行批評性的反思研究,形成了一個歷史人類學的“華南學派” 。這個學派以“文化過程”或“文化實踐”研究方法關注平民史、日常生活史和當地人的想 法,對過往的精英史、事件史和國家的歷史權力話語持批評態度B55。在具體的研究 中,他 們把個案的、區域的研究置于對整體歷史的關懷之中,注意從中國歷史的實際和中國人的意 識出發理解傳統中國社會歷史現象,從不同地區移民、拓殖、身份與族群關系等方面重新審 視傳統中國社會的國家認同,又從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國家制度和國家觀念出發理解具體 地域中“地方性知識”與“區域文化”被創造與傳播的機制。在追尋區域社會歷史的內在脈 絡時,特別強調“地點感”和“時間序列”的重要性B56。隨著該學派高水平研究成 果日益豐碩,影響與日俱增,其研究方法愈來愈受學術界的關注和重視。
王銘銘的《社區的歷程——溪村漢人家族的個案研究》是運用“社區史”方法開展村落社區 研究的代表作之一B57。為了避免三、四十年代社區民族志的“無時間性”和社會達 爾主義 “宏大歷史敘事”的“無地方感”,把村莊社區與時間和空間廣闊的國家與社會關系史勾連 起來,該書試圖采用一種社區史的敘述框架,提供閩南村莊與超越社區的國家與社會力量之 間關系的歷史視野B58。盡管曾有歷史學家對該書提出尖銳批評B59,該書亦確 有田野資料難以支撐其與西方理論“對話”的明顯不足,然作者采用歷時性的敘述架構,將 溪村的社區歷程與中國大歷史聯系起來進行闡述,不僅“超越”了村落的空間,而且“充實 ”了“村落的歷史”B60,誠為一種難能可貴的探索。英國社會人類學家王斯福(Step han Feuchtwang)對該研究評價說:“社會結 構、經濟組織、規則和權威的包羅萬象的形成在過去一直是社會學和人類學的主要研究對象 。不過,在社會學和人類學的論述中,很少包容結構形式的轉型和改造過程。溪村的研究提 出了在結構的研究中包容歷史過程的觀點。在這里,‘歷史學’意味著對結構轉型過程的研 究。結構變遷的過程不是簡單的單線歷史。溪村的個案研究不僅是一個村落歷史的敘說,它 的漫長而廣博的故事告訴我們許多社會形態如何在同一社區的獲得自我表現的方式。這些社 會形態是大的政治、經濟、文化系統背景下產生的,而且在不同的時代以不同速度變化?!?B61“江村的研究已成為模式,溪村也可以被作為模式對待。當然,在其他的個案研 究中, 可能發現不到溪村的制度,因為在中國其他地方家族和節慶可能不如溪村流行。不過在中國 和中國以外的地區,歷史的寫作可以采用溪村的模式?!盉62王斯福的評價是否公允 ,姑且不論,溪村的研究對于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啟迪作用是不容忽視的。
綜而觀之,自中國進入“現代”以來,“鄉土中國”便凸顯在人們的面前。社會人類學通過 村落社區研究來體現其“鄉土關懷”,形成了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學術傳統。這一傳統在20 世紀五、六十年代經歷過反思之后,得到了傳承和發展。學者們為實現研究村落、認識中國 的學術追求,在突破功能主義的“封閉性社區整體論”和“無歷史”局限的努力中,造就了 中國鄉村社區研究的新特點和趨勢。
注釋:
①[美]費正清:美國與中國,張理京譯,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1年,第20頁。
②[美]明恩浦:中國鄉村生活,午晴、唐軍譯,北京:時事出版社,1998年,第1頁。
③[美]明恩浦:中國人德行,張夢陽、王麗娟譯,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5年,第4~5 頁。
④高延(J.J.M.de Groot,1854-1921),是荷蘭籍漢學家、進化論人類學家,國 內一些 學者譯為“德格魯特”、“德格如特”或“高龍”,但據2005年11月3日法國學者施舟人(K ristofer Shipper)在中國人民大學所作的演講“歐洲人類學對漢人社會的研究”(The Eu ropean Anthropology of China)稱,J.J.M.de Groot自己取中文名為高延,故本文稱之 為高延。
⑤[法]葛蘭言(Marcel Granet),古代中國的節慶與歌謠,趙丙祥、張宏明譯,桂 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譯序”。
⑥王銘銘:社會人類學與中國研究,北京:生活#8226;讀書#8226;新知三聯書店,1997年,第226頁 。
⑦“鳳凰村”是葛學溥給所調查的村子起的一個學名。該村的真實名稱是溪口村, 現隸屬廣東省潮安縣歸湖鎮。一些外國學者認為,葛學溥沒有親往鳳凰村進行過調查,調查 乃由他的學生完成,但周大鳴經調查認為不確。見:周大鳴:重訪鳳凰村,讀書,1998,(9 ):68~70。
⑧周大鳴于2006年將該書譯為中文由知識產權出版社出版,譯名為《華南的鄉村生 活——廣東鳳凰村的家族主義社會學研究》。
⑨⑩B11[美] 丹尼爾#8226;哈里森#8226;葛學溥.華南的鄉村生活——廣東鳳凰村的 家族主義社會學研究,周大鳴譯.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06年.第2頁,第ⅩⅢ頁,第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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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邵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