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公司和跨國公司誰更“善”?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并不重要,但有一樣東西很重要:中國人的責任自信!
2008年3月9日,我受邀在哈佛大學就企業社會責任這個話題發表演講。
在接受提問的時候,有提問者說美國公司“如何如何負責”,中國公司“如何如何不負責”……我說,當中國古人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時,你們還沒建國呢!跨國公司雖然很強,但它們在中國,其財富度和慈善度是不成比例的,所做善事的比例還不如我們中國企業大。你們不是有做善事的習慣嗎?那么為什么你們拿走我們的市場,拿走銷售額,拿走利潤,卻不留下更多的善事?結論是:外國的月亮不見得就比中國圓。
一位對跨國公司有著深刻了解的政界人士曾私下對我說:跨國公司的賬算得特細,它們在公益上只花一點點小錢,卻用它撬出更大的蛋糕。
說到這兒,大家千萬不要誤解,別以為我要抨擊“公益背后有收益”這一現象。
看結果,還是看動機?
對做公益事業這個話題,我和公司管理層有過多次討論,最后得出的結論是:衡量一個企業是否履行社會責任,宜用“行為標準”,而不宜用“動機標準”。不管跨國企業,還是中國公司,只要你做了好事就行,我們最好不要過分琢磨它背后隱藏的動機。
第一,探討動機沒有意義,因為同樣一件事你可以推測出一萬個不同的動機,孰是孰非?第二,如果做了公益有收益,那叫“好人得好報”。如果做了公益的人和不做公益的人統統獲得一樣的回報,那事實上就等于“好人不得好報”。好人得好報,天公地道。難道非得好人不得好報,你才高興?第三,做公益也要講可持續發展,如果只有公益沒有收益,只出不入,那就無法形成良性循環,只能進行單向性乃至一次性的“斷頭公益”。而只有形成“公益—收益—公益”的良性循環、永續循環,才能完成可持續發展的“千頭公益”、“萬頭公益”。
所以,如果本著“動機論”,那么,“不為收益做公益”固然是一種高尚,但“為了收益做公益”同樣也是一種善舉。如果本著“效能論”,那么,“公益背后無收益”是一種“有限公益”(竭澤而漁),“公益背后有收益”是一種“循環公益”(漁養并重)。
有限公益,還是循環公益?
行文至此,自然有朋友要問了:你是屬于“公益—收益”式呢,還是屬于“公益—無收益”式呢?
坦率地說,這兩種我都做過。救人、濟窮、賑災、助學,這方面的投入我們僅最近三年就花出約兩三個億,把它歸入“不為收益做公益”的范疇,大家大概沒有意見。但我們扶植奶農的活動,的確是“公益”、“收益”雙豐收——我們向農民發放種草補貼,投放養牛保險(1000萬元),發放養牛貸款(年保持1億元以上的規模),提供免費培訓,實施胚胎移植與性控技術(母牛生母犢率高達93%以上)……這些既有幫助農民脫貧致富的“公益成分”,也有為企業獲得優質奶源的“收益成分”。
在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上,存在“公益背后有收益”與“公益背后無收益”之分,也存在“有限公益”與“循環公益”之別,這種認識我們早幾年就是有的。但這次巧了,因為要去哈佛大學,我們搜集資料時才偶然發現,邁克爾#8226;波特教授在2006年12月份曾提出一個理論,將社會責任模式區分為兩類:一是“反應型責任模式”,企業向社會捐獻,或消減自身對社會帶來的負面影響(如:環保);二是“戰略型責任模式”,企業和社會雙贏(如:企業由于開發出污染小的汽車而獲得巨大的商業利潤)——這也算世界雖大,東西一理,所見略同吧。管理
(本文作者系蒙牛集團董事長)
責任編輯:田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