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企業已經碩果累累,再來制度化,就太晚了……
而對惡的誘發與縱容,善也是惡。
我作為創辦民營企業20年的過來人,也親身經歷過親情反目之痛,深切感受到這個案例折射出了我們這個社會身處轉型期的不成熟。
誰辜負了信任?
我們可以看到,在這個案例里,企業已成立4年了,誰是股東大家竟都沒問過!這里,信任代替了制度,信任代替了手續,信任代替了一切……信任也埋下了禍根。而這種依靠信任來維系運營,在我們很多企業里是普遍存在的。
為此,我一直有一個觀點:“所謂制度,其本質就是不信任!”在西方,即便父子之間,也是先談條件先砍價錢,然后再修理后院草坪。為什么他們現在會這樣?是因為他們過去在轉型期也吃過太多這樣的虧。因而在轉型期,我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也是必然的。
但中國還處于轉型期,不可能完全像西方那樣做。因此,我的觀點是:在企業還小的初創階段,我們要做到“制度親情化”;在企業壯大后,我們就要做到“親情制度化”。
對此,既不能超前,也不能滯后,但寧可超前也不要滯后。太超前地做制度,在中國文化土壤里,不僅影響效率,而且會“冷”很多人的心。我當年一個分公司總經理,本來一腔熱血信誓鞍前馬后,結果我當時一說“信任是相對的,不信任是絕對的”,他傷心得差點辭職不干了。
但如果制度化滯后了,更慘!很簡單,你開始再怎么“見外”,父子之間也不會像這個案例里那樣行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啊!而等到企業已經碩果累累了,你再來制度化,就已經太晚了……所以說,寧早勿晚,超前的成本還是比滯后低。
誰誘發了貪念?
當然,制度不可能解決一切問題。在制度、法律之上,每個人都應該遵守最基本的道德規范,每個人都不能沖破社會公認的基本道德底線,和基本信任底線。本案中,法院對承認父親25%股權的判決,也體現了這種精神。而老三連這一點都不承認,肯定已經沖破這一道德底線。
但這里,我們簡單地批判老三的道德低下,也不恰當。我們應該更多地思考:哪些人,哪些事,誘發、縱容了他的惡。而這些人,都要共同為這一悲劇負責。因此,我認為:本案的老爸、老二、老四,也都有責任。而制度化,則能最大程度地規避這種惡的誘因。
這里,我想對心靈最受傷的父親說:對于不涉及歷史、不影響未來的小事,你可以超然;但對涉及歷史、影響未來的大事,必須要負起責任來。能作為而不作為,一概放任,就是不負責任。比如:大畫家畢加索,垂垂老矣、家財萬貫卻不留下遺囑,結果導致后代為財爭斗,最后全族絕后!這就是不負責。
老二,同樣難辭其咎。他在案發前對老三的“引誘”,在案發中對全家的沉默,都是不負責任的。而老四,事前對自己不負責任、對應知情的毫不過問,也是一種惡的誘因,事發后又用破壞的手段,激化了矛盾,終至不可收拾。
對老三,我想說:我們必須時刻心懸一根“公平”繩。只有公平了,你才能心安,甚至才能身安。如果太不公平,即便法律上無可挑剔,人們也會選擇法律之外的方式做出反應,而代價還要自己承擔。本案中,老四絕望搞破壞,最后企業沒了,就算擁有200%的股權,又有什么意義?更不用說自此與全家的對立與孤立。人一旦被貪念籠罩,是異常危險的。
(本文作者系百龍集團董事長。本文根據錄音整理而成,未經本人審閱)
責任編輯:化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