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時期,重慶是國民政府陪都,南京、武漢等敵占區內的許多機關、團體、學校都是內遷來此。江津是重慶上游第一大縣,物產豐富,水陸交通方便,每天有多班往返輪船,因而“陪都”的許多知名人士又疏散到江津。1938年8月,在南京蹲了國民黨五年大獄的陳獨秀由重慶轉到江津,先住在縣城黃荊街等地,由于多種原因,不久就搬到了離縣城約30里的鶴山坪石墻院楊家的住宅內。他在這里致力于文字學的研究,不介入地方派系爭端之中。
陳獨秀雖然不常與當地百姓交往,但附近百姓如有婚喪嫁娶等大事還是會來主動請這位“著長衫的下江人陳先生”參加,幫助寫寫對聯什么的。江津人很喜歡在婚禮上“鬧房”,不分男女老少和老幼尊卑,對新娘新郎進行瘋鬧,亂說亂唱亂動手腳……陳獨秀對這一民俗感到非常好奇,曾賦小詩《鬧新房》云:
老少不分都一般,大家嘻笑賦關關。
花如解語應嗤我,人到白頭轉厚顏。
比陳獨秀大八歲的著名佛學大師歐陽竟無(名漸,字鏡湖,江西宜黃人)早陳獨秀一年來江津,在縣城東門內主持由南京遷來的支那內學院。當時重慶和江津的許多名流包括張瀾等都來聽他講學說佛。陳獨秀也多次來院內與他談文賞藝。陳獨秀想練隸書,打聽到歐陽竟無珍藏有《武榮碑》字帖,于是就來借帖,還向歐陽竟無打了一張非常奇怪的“借條”:
貫休入蜀惟瓶缽,久病山居生事微。
歲暮家家足豚鴨,老饞獨羨武榮碑。
在這張特殊的“借條”里,陳獨秀以五代時一生抑郁苦悶、被迫入蜀的苦行僧人貫休自喻,語言誠樸哀愁。歐陽竟無讀后不得不借出自己的心愛之物。
作者單位:重慶市江津區黨史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