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古城遺址保護工作專家談

1月29日，由太原市文物局和中國文物報社共同主辦的晉陽古城遺址保護工作專家座談會在京召開，有關考古和規劃方面的專家和學者就晉陽古城遺址的保護工作提出意見和建議，專家們一致肯定了晉陽古城的考古調查和發掘工作取得的成績，建議結合對有關文獻的收集、整理和研究，進一步開展深入細致的考古發掘工作，確定晉陽古城各個時期的范圍和布局；將晉陽古城的保護規劃納入到太原市城市總體規劃中。

徐光冀

中國杜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 國家文物局考古專家組成員

晉陽古城這幾年的考古調查和發掘工作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在此基礎上，一方面要盡快制定保護規劃，另一方面要進一步開展調查發掘工作。現在至少西城墻能被證明沿用的時間比較長。大城圈找到了，它的年代基本上也可以斷定；另外還做了2008年狀況的評估，肯定了一個大方向。晉陽古城，包括城址、寺廟，墓葬，在宏觀上作為一個整體概念，有利于保護規劃的制定，

對于古城遺址還要慢慢地做，從大處著眼，小處著手，以鉆探和打探溝發掘為主，進一步確定古城的范圍和性質。晉陽古城涉及了三個主要時期：春秋晚期、北朝，還有唐代(包括五代的北漢)，都有各自的城圈，有的地方是從早期到晚期都在用，有的地方可能縮小，有的地方可能擴張。現在看來西城墻非常重要，它延續的時間很長，但是并不等于北城墻和南城墻也是沿用的。所以需要確定各個時期的城圈在哪里，是否利用了原來的大城圈或者小城圈。這需要考古發掘來確定，工作重點就是抓這幾個時期。

考古發掘實際需要做的工作比文獻記載要復雜得多。要以田野考古成果為主，參考文獻記載進行深入研究。比如說晉水的問題，對晉陽城非常重要。文獻記載的東城也要進一步確定。晉陽古城目前有20平方公里的規模，要階段性地搞清楚各個部分，不清楚的作為問題提出來進行深入研究。

徐蘋芳

中國杜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

晉陽古城的發展非常復雜，而且建筑遺跡、夯土(破壞)非常嚴重。東城、西城、中城，還有一個唐城，互相之間是什么關系，今后的工作還要更認真地進行。通過考古明確西城墻是怎么建的，分幾層建的，后來有沒有修補，東城的問題很復雜，也要想辦法解決，先做出城圈再找城門，等等，態度要慎重。因為這個城址很重要，所以要通過深入細致的工作，得出有權威性的結論，

另外，關于晉陽古城的文獻材料不少，比如《北史》上的材枓就相當多，但是專門針對晉陽古城做文獻材料研究的人很少。文獻記載中，晉陽城有東城、西城，唐城，建筑有名稱，甚至連街道的名稱都有。而在其他古城的資料里面，很難說到院落的名字，這很難得。所以還需要對文獻資料進行深入細致的收集、整理，研究，從中發現問題。中國歷史上的城市，特別是漢朝以后的城市，文獻上有很豐富的記載，但都是一盤散沙，沒有好好地整理過，必須把這些都整理清楚，在此基礎上做考古工作，心里面才有底，短平快肯定不行，在這個城里面要做出成績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很多年的積累才可以，這是考古學里面最基礎的東西，不要小看它的價值和重要性。工作剛剛開始起步，應該好好地規劃一下。

大遺址保護首先是它的完整性和科學性。從科學發展觀的角度，規劃和保護范圍，寧大勿小，這才有利于發展。這個項目極其重要，要通過扎實的考古工作，保證它的科學性。將來做好了對文獻研究都是突破性的貢獻。當然工作的難度是很大的，遺跡復雜、埋藏深，這就意味著要多花錢。現在西城墻那一段600米是“寶貝”，要保護好，要死保。可以就用簡單的辦法，上面種草，下面把排水做好，有的地方要補漏，把夯土工程做好。

黃景略

國家文物局考古專家組組長

對于晉陽古城一定要抓住重要的歷史時段：春秋，北朝、唐代等等。另外也要注意探尋是否有漢代遺存，如果找不到，利用文獻查一查為什么沒有。現在大城圈基本上可以確定了，幾條城墻的時代要說清楚。晉陽曾作為北齊的別都，要注意的一個問題是北齊還有一個小城，隋唐的遺存可能跟北齊是連著的。古城里如果發現有小城，有可能是宮城，要搞清楚。總的范圍就在現在確定的這個大城之內，但是工作的難度還是比較大的。下一步還要把文獻中記載的東城搞清楚，因為這涉及到確定保護范圍。將來東城能否劃入保護范圍，要以考古證據說話。大城作為整體保護范圍是非常重要的，要控制不能在古城遺址上搞開發建設，然后再進一步做規劃。

李裕群

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邊疆考古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員

保護首先要確定晉陽古城的整體范圍，這是考古工作應該解決的。下一步需要考慮街道布局的問題。要確定城門的位置、宮城的位置。城門的分布肯定是有一定規律的，包括城門的規模、城門的位置，這也是確定城市中軸線的一個重要依據。城門的等級也不一樣，比如說在南城墻上找到等級很高的城門，那么這個城門有可能是通往宮殿的，工作進一步細化對于整體保護，是很重要的。當然保護范圍的劃定，重點區域的劃定，還要經過很長期的工作，保護規劃必須有理有據。要說明城墻的時代延續，這項工作確實非常艱苦，但是城的西北部分肯定是比較重要的，這是要絕對控制的地方。另外，河道的變遷和確定也非常重要。當年的揚州古城也是根據河流的變化，最終確定城圈。希望太原市考古所進一步努力，有一個短期的規劃，再有一個長期的規劃，確定5年、10年甚至20年中，不同的重點和需要解決的最重要的問題。

葉學明

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研究員 國家文物局考古專家組成員

應該說目前的工作思路、工作方法是正確的。工作之初就從宏觀上考慮，成績也比較明顯。現在可能面臨著一些突破。

晉陽古城從春秋，北齊一直到隋唐五代，這三個時期應該有三個城圈，但是會有互相的借用，就是套起來了，這是工作的難度所在，下一步需要解決這個問題。晉陽古城三個大的時期序列非常清楚，既有遺跡也有遺物，考古發掘加上一些其他細致的工作，就可以解決標準地層和標準器的問題，大體建立年代標尺，并隨著以后的工作不斷地豐富，修改，這樣今后的工作就可以做到事半功倍。同時也應該發表階段性的成果，簡報或是報告，這既是總結提高，對于制定規劃也是一個嚴謹、科學的參照資料。

另外，建議文物部門跟地質、水利部門聯合，把這個地區古今水系的變遷搞清楚。需要特別注意晉陽城邊的汾河和晉水變遷。地質、水利部門或者環境考古的研究者能提供一些比較準確的線索，可以少走彎路。

晉陽古城的重要性值得進一步宣傳。目前地方政府非常重視，在“寸土寸金”的地方，規劃了保護范圍，土地使用都控制起來，這在其他很多地方很難做到。發掘研究工作要先行，工作做得越扎實，越能證明晉陽古城的重要地位。這是一個互相印證的過程。現在已經取得了很多成果，希望在這個基礎上，能夠更快、更好地做工作，把這塊“寶地”保下來。

朱巖石

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漢唐考古研究室主任、研究員

古城址的保護從大處著眼，和古城有關的都納入遺址的范圍，這個想法是很好的。就晉陽古城來講，城池、墓葬還有宗教遺址這三部分應該考慮一下提法問題。作為一個曾經的都城，晉陽古城應定位為陪都性質，西山的環境很有園林的氣氛，當時應該是有園林的。定位準確才能有的放矢地確定保護對策，

墓葬遺址區域，實際上和水系是聯系在一起的，皇族或者是貴族埋葬的區域，從一些都城來看，往往和城址一墻之隔，這個區域的劃分牽扯到這個問題，所以要確定下來，就可以比較清晰。如果城墻不好確定、而護城河確定了的話，對城墻的確定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還要多做一些考古工作，等證據更充足的時候再確定更詳細的保護規劃。晉陽古城遺址的考古工作，月新年新，成績非常大，但是難度也非常大。

蔣忠義

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館員

從考古發掘來講，晉陽古城是非常難做的。因為后來有被破壞的地方，有被火燒，被水淹的經歷。現在西城墻可以作為基點：晉陽城西城墻是在春秋戰國城墻的基礎上向西加寬，到唐代以后，又向西擴展。這個規律掌握好了，其他的幾道城墻雖然很分散，但是通過有計劃地選點，找比較容易發掘的地方，時代問題可以解決。另外，所有的古代城市都有中心城區、中心城門，要確定主要的城門，最好是發掘出來。城門位置一定，里面的街道就有了線索。如果再有寺廟、宮殿遺址等等，城市建筑布局就可以弄清楚。這項工作不是短期能解決的，可能需要10年，也許是20年，30年的時間，

還有就是希望發掘者能夠走出去，參觀學習，開拓眼界。國內這種大型的城址很多，比如鄴城、揚州城。現在很多地方都在搞大遺址保護，交流取經，可以互相啟發保護和利用的思路。

徐殿魁

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館員

在以往工作的基礎上，通過近兩年的努力，晉陽古城城圈基本上調查清楚，時代也初步確定，這是個很大的成績。希望各方面給予更大的重視。同時，要考慮到任務的穩定性，有的古城考古工作甚至都延續了五十年。現在晉陽古城的發掘研究已經有了一個隊伍，人員素質非常不錯，這是事業長遠發展的最好基礎。

侯衛東

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副總工程師

考古專家對這個項目的認識，一些指導性的意見，對于保護規劃的制定有很大的幫助。這個規劃要定位準確，就是晉陽古城的保護規劃。

針對遺址保存現狀，目前也不可能大面積發掘，同時需要維持當地老百姓的生產生活，從這兩個角度出發，保護區的范圍可以分為不同的保護等級。晉陽古城遺址目前的保存狀況，從西邊的城墻露出地面，一直到東部的遺存埋藏深十幾米，應該區別對待。遺址容易破壞的地方，是一種保護措施；遺址在十幾米下的區域，面臨的危險小一些，應該有另外一種保護措施。另外，晉陽古城規模很大，明代的縣城到現在的村莊，也是很具體的問題。現在做規劃并不主張把村子完全都搬走。民眾在里面生活。一般的勞動和生產，只要不破壞遺址，也應該允許的。這也是一個特殊情況。

另外，關于建控地帶和景觀協調區的劃分。建控地帶是保護區以外100多米，需要保護的范圍很大，需要控制的范圍又很淺。從空間的感覺上來說，似乎有些顛倒。這么淺的建控地帶能否控制這么大的古城遺址?另外，“景觀控制區”，這個景觀指的什么，需要再斟酌。建控地帶可以根據不同的控制要求分好幾級，而景觀協調區有沒有必要，需要考慮。目前這個規劃鑒于考古工作的進展，更多是一種控制性規劃，因為沒有可展示的。它的目的是為今后城市的發展提供依據。以后可能根據考古工作的進展再逐漸地補充、深入。

呂舟

清華大學建筑學院副院長

晉陽古城的保護從整體上，包括周邊的環境來總體考慮，非常重要。建控地帶是作為保護區的一個緩沖區。具體到晉陽古城的緩沖區，到底怎么劃，依據是什么，怎么來劃控制的內容，還要認真考慮斟酌，在一些地方，建控地帶都給出一個建筑控制的高度，但實際操作時，一定會是把這個高度用滿，都是建筑區鄰著保護區，只是矮一點而已，沒有真正起到緩沖的作用。另外，需要確定晉陽古城的保護規劃同上位規劃，即太原市城市總體規劃的關系，跟周圍景觀帶的關系。晉陽古城的保護規劃應該成為太原市城市規劃的一個組成部分。

李鋼

太原市文物局局長、文博研究館員

晉陽古城的考古工作進行了七八年，得到了山西省內外許多專家學者，各級領導的關心、支持。非常幸運。很多專家幾年來親臨工地指導把關，非常辛苦，我們表示誠摯的感謝。晉陽古城遺址的研究保護和展示工作，具體到保護規劃的制定，山西省和太原市的領導一直非常重視。當前，太原市的城市建設和新農村建設發展很快，土地利用和文物保護之間的矛盾開始凸現。另外，太原市城市總體規劃的修編工作已經啟動，2008年就要上報建設部和國務院了。對晉陽古城的保護來說也是機遇與挑戰并存，保護規劃今年一定要定下來。

這次座談會的目的之一，就是實事求是地總結目前工作，向專家們匯報最新情況，聽取專家們對于保護的意見，建議和下一步工作的方向。我們將認真研究，推進工作進一步深入。一定把晉陽古城遺址這一重要的歷史文化遺產保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