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理坐車多,遇到的事也少不了。最讓人心跳的一次發(fā)生在1961年6月15日的北京。那天下午,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總理定于下午2點半到釣魚臺看望來訪的越南總理范文同,然后陪范文同到人民大會堂參加萬人歡迎大會。總理的時間以分秒計算安排,外出都是選最近的路,以能夠允許的最快速度行駛。那天行駛的路線是:府右街-西四-阜成門-釣魚臺。
按以往習慣,總理坐后排左側(cè),警衛(wèi)秘書成元功坐后排右側(cè),警衛(wèi)秘書何謙坐前排司機旁位置。那時北京城里汽車不多,周總理的專車箭一般駛出阜成門城樓。這時,道路變寬,行人更少,視野開闊,司機楊金明加大油門,車像要飛起來一般。
就在這時,突然從路南一個大門里鉆出一輛大卡車。按理說,這家伙右拐東行,兩車各走一邊,互不妨礙,所以老楊并沒減速。誰料到,大卡車就像國民黨特務(wù)制造暗殺事件一樣,在兩車即將交會的剎那,突然駛?cè)肽嫘械溃炔婚_大迂回指示燈,也不鳴笛,直向總理座車撞過來。在那間不容發(fā)之際,老楊猛踩剎車,疾向右閃避。
不料想,右前方正是一根粗大的水泥電線桿子。這一切都是在剎那間發(fā)生的。老楊驚叫一聲:“不好!”幾乎是在他喊叫的同時,坐在前排的警衛(wèi)秘書何謙扭轉(zhuǎn)身子想撲過去保護總理,這完全是一種本能,在猛烈對撞中這個動作有多大意義就不得而知了。但座車是三排座,何秘書和總理之間還隔了一排活動椅,用不上力。他絕望地叫一聲:“總理!”
說時遲那時快,警衛(wèi)秘書成元功側(cè)身用自己身體去掩護總理,并且用左手護向總理心臟部位。總理的右手也用力支撐住前排座位的靠背,準備迎接那劇烈的一撞。
也就是楊金明了,那聲“不好”剛出口,方向盤已經(jīng)快似陀螺地疾轉(zhuǎn),車子敏如脫兔地避開水泥桿,駛向左邊的逆行道。
當時的形勢是大卡車沖向右邊逆行道撞了過來,而總理的專車向右避不開就沖向左邊逆行道,與大卡車對換了位置,都進入了逆行道。但大卡車似乎不死心,在總理專車左閃的同時,這家伙又扭頭沖回左邊,還是要撞!
楊金明腳下死命一踏剎車,方向盤疾轉(zhuǎn),座車猛甩了180度的大調(diào)頭,戛然停住。這種大調(diào)頭產(chǎn)生的離心力,使總理和兩位警衛(wèi)秘書都摔倒在座椅上。現(xiàn)在是車后屁股對著卡車,它要是撞,也只能撞著之后一道朝前沖,不會發(fā)生致命的危險了。
爬起身看時,那輛卡車在大馬路中間來了個大迂回,不打燈不鳴笛,大搖大擺駛回它剛才駛出來的那個院子里去了,好像什么事也不曾發(fā)生一樣。
面對這樣的重大事件,總理卻看看表平靜地說了句:“快趕路,去釣魚臺不能誤點。”汽車又“飛”起來,直沖釣魚臺。楊金明臉色蒼白,目光炯炯地盯著路面,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釣魚臺。
駛?cè)氪箝T時,總理評論了一句:“老楊技術(shù)高,處理得好,今天避免了一場大車禍。”下車后,總理嚴肅地囑咐警衛(wèi)秘書成元功:“你去查一查那個卡車是怎么回事?”
很快就查明了原因:駕車者是電車一廠的一名維修工,既無駕照又不懂交通規(guī)則,那家伙是私自偷開車,跑出來玩的。警衛(wèi)秘書當場罵了一句“真是混蛋透頂,差點當一個千古罪人!”
總理在完成外事活動后卻仍然關(guān)心這個肇事者,讓成元功轉(zhuǎn)告廠領(lǐng)導,要加強制度管理,對這位工人要做好思想工作,按規(guī)章制度進行批評和處理,絕不許因為是沖撞了總理的車而加重處分。
不過,人的素質(zhì)太差時,你就是教育、批評、處分也未必起多少作用。這個肇事者闖這么大婁子,仍然不吸取教訓,后來又違反規(guī)定,在“文化大革命”中死于交通事故。經(jīng)調(diào)查,責任全在他本人,是他再次違反了規(guī)章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