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愛情

認識她時，他還是個窮小子，捉襟見肘，但對她真心實意的好。縱使一塊糖，也要分她一半。她皺眉，回一句：太甜，怕胖。轉而微笑著看他津津有味地吃下去。

后來，日子好些后，早不是一塊糖也要分吃的清苦，她也不用再尋些借口來推搪。但任何吃食她也要先看著他吃下去，自己才肯動。仿佛只有他先嘗過，咽到自己嘴里的才是佳肴。

幾年后，他終于發跡了，自是錦衣玉食，肥馬輕裘，可她卻偏偏改不了以前的“頑疾”。每每吃飯時，總要看著他先吃，要么擺弄零碎，要么顧及其他。總之，等到他吃過后，她才挨過來吃。

最初，他是心存感激的。知道她的一片心，是對自己好。可日子久了，他便習以為常，覺得那是她的本分。再后來，生意場上見多了妖艷欲滴、八面玲瓏的妙女子，酒桌上推杯換盞，逢場作戲，便越發覺得她上不了臺面，出不了廳堂，無法與他匹配。

婚離得很順利。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家產也沒有過多的爭執，他給多少便是多少。只是想和他再吃頓飯。

他忙，很晚才到家。還是看著他吃，吃罷她才動。那一瞬，他有那么一絲的愧疚，可轉而便散了。終是個不夠大氣的女人。

很快，他便再婚。娶了個光彩鮮亮、可以給他撐門面的女人。大家都說他好眼力，他也暗自欣喜。

酒桌上，女人力挽狂瀾，一瓶五糧液下肚，簽下幾十萬的單子，他連拖帶扛地把她弄回家。和客戶見面，女人自顧自先入了席，見怪不怪地說些黃段子，談笑風生地和客戶勾肩搭背，不顧他在外面找不到停車位。

他雖心有不快，但也理解，覺得女人是為了他。

難得在家吃頓飯，飯菜上桌，他習慣性地朝廚房喊一句：你也一起過來吃吧！卻未見人影，女人早已端坐在桌前先吃起來。他忽然心里不是滋味起來。想起那些有一塊糖，她也要讓他吃的日子。

再后來，他和女人散了。他問女人吃飯時為何不等他，女人很不可思議地反問他：為什么一定要讓你先吃？他一怔。

是啊！為什么要讓你先吃？多么簡單的一個道理。因為那里面包含著太多的愛與情分，他卻忽略了。

摘自《時代郵刊》2007年第10期編輯/麻 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