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潔篪：從學徒工到外交官

他的任命，讓更多的中國人認識了一個生僻字。

他的海歸背景與布什家族的特別因緣，令人矚目。

他流暢的英語、儒雅的風度，謙和而穩(wěn)健的行事風格，讓人感到平和親近。

他，就是新中國第10 任外交部部長楊潔篪。

成為外交官需要具備五大素質(zhì)

2007年4月27日，被任命為新任外長后幾個小時，楊潔篪以低調(diào)、儒雅的姿態(tài)，完成了他履新后的第一次亮相。

這一年的5月1日，在黃金周的第一天，57歲的楊潔篪開始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出訪，在飛往埃及的飛機上度過了自己的生日。

5月19日上午11時，楊潔篪履新后首次出席外交部“公眾開放日”。一到橄欖廳，楊潔篪就笑意盈盈地向大家打招呼，并一一握手。雖然有外交部官員在現(xiàn)場維持秩序，但現(xiàn)場秩序卻一度失控，各路記者扛著長槍短炮一哄而上，把楊潔篪緊緊地包圍起來。

這時，楊潔篪熱情地招呼年齡最大和最小的來賓——一位75歲的退休干部和一位4歲的小朋友，與他們交談并合影留念。楊潔篪還主動彎腰與4歲的“小不點”董培軒和其他幾個孩子說話，動人的場面頓時引來頻繁的閃光燈。

“中國的外交是人民的外交，是為人民的最根本利益服務(wù)的，人民也是我們外交的基石和后盾。中國外交的力量來自于人民，智慧來自于人民，活力來自于人民。我們期待各界朋友給予外交工作更多的理解、支持和配合，也歡迎大家為外交工作提出更多的意見和建議。”楊潔篪真摯懇切的講話博得了在場來賓熱烈的掌聲。

北京市的一名中學生問楊潔篪“成為外交官需要具備什么樣的素質(zhì)”。楊潔篪道出了五點要素：第一，要有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堅定的政治立場和信念；第二，要有非常扎實的政治、外交功底和敏銳的國際形勢判斷力；第三，要具備各方面的知識和能力，要了解中外文化，還要具備綜合分析、應(yīng)變能力，要有悟性；第四，要有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嚴格的組織紀律性；第五，要有好的身體條件，外交官有時候連軸轉(zhuǎn)，身體好才可以應(yīng)付繁重的工作。 新外長在開放日表現(xiàn)出來的隨和親民、自信自然、熱情幽默，讓中國公眾看到了他身上傳承的外交前輩的優(yōu)秀品質(zhì)。人們相信，楊潔篪是中國在世界公眾面前的一張新名片。

學徒工步入外交領(lǐng)域的第一腳印

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個“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楊潔篪出生于上海市黃浦區(qū)北京西路、溫州路一帶的一個普通家庭里。這個書香氣息很濃的名字據(jù)說還有一段趣聞。這一年是中國農(nóng)歷的虎年，按照傳統(tǒng)的說法，屬虎之人性猛，楊父在其“虎”字頭上加了一個“竹”字，意在讓其“剛?cè)嵯酀薄?/p>

1963年夏天，小學畢業(yè)的楊潔篪憑優(yōu)秀的成績考上上海外國語學院（今為上海外國語大學）附屬中學，與王光亞（前外交部副部長，現(xiàn)任中國常駐聯(lián)合國代表）是室友。誰能想到，當年那一上一下的鋪位上睡著外交部未來的兩位高官。文革期間，學校停課，楊潔篪悄然來到上海浦江電表廠，成了一名小小的學徒工。1973年，楊潔篪有幸成為“文革”開始后外派的首批留學生赴國外深造——一同被選拔至英國公費留學還有周文重（現(xiàn)任駐美大使）、龍永圖（后任外經(jīng)貿(mào)部副部長）、陳姍姍（陳毅的女兒，王光亞夫人，曾任駐愛沙尼亞的大使）、樂愛妹（后任中國駐美大使館參贊）等人。樂愛妹是位上海姑娘，后來成為楊潔篪的夫人。

經(jīng)過兩年學習，1975年6月，楊潔篪從倫敦回國進入外交部翻譯室，正式開始了外交生涯。楊潔篪一口流利的英語以及他的勤奮好學給翻譯室的同事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久，楊潔篪就得到長期負責美國事務(wù)的中國老牌外交官章文晉和韓敘的賞識。1983年，年近古稀的章文晉出任中國駐美大使。楊潔篪、樂愛妹夫婦隨章文晉夫婦一起飛往華盛頓。楊潔篪從二等秘書升為一等秘書、政務(wù)參贊，從稚嫩走向成熟。

回國后，楊潔篪調(diào)任外交部美大司參贊兼美國處處長，正式主管對美工作。在突破美國“六四”事件后對中國的制裁問題上，楊潔篪再次顯示了自己的才干，并受到了當時外長錢其琛的欣賞。不久，楊潔篪先后任外交部美洲大洋洲司副司長、駐美大使館公使、外交部部長助理。1998年，他成為外交部46年中除王海容外提拔的最年輕的副外長。2001年2月16日，楊潔篪被任命為第7任中國駐美國特命全權(quán)大使。他對美國的了解既深刻又老到，與美國社會各階層都保持著廣泛的聯(lián)系。但楊潔篪剛出任駐美大使不久就迎來了嚴峻的考驗。

2001年4月1日，中美撞機事件猝然發(fā)生，在事件原委尚未調(diào)查清楚的情況下，美軍太平洋司令部片面地把責任推卸給中國方面，并且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要求中方立即釋放被扣留的24名美軍機組人員，中美關(guān)系頓時緊張起來。這場危機最終以美國駐華大使出面道歉而獲得解決。美國國家公眾電臺在那年6月的一次節(jié)目中說：“如果有誰能夠妥善協(xié)調(diào)中美之間的緊張關(guān)系，這個人非楊（潔篪）莫屬。”年輕的楊潔篪在2001年撞機事件中“向世界證明了他的外交能力”。

2004年，美國洛杉磯世界事務(wù)委員會授予楊潔篪大使“年度杰出外交官”的稱號，以表彰“楊潔篪在（中國）外交部工作中的出色表現(xiàn)以及他在華盛頓為拓寬和加強中美關(guān)系所付出的努力”。當時世界事務(wù)委員會全票通過了對楊大使的提名。次年，楊潔篪又調(diào)任中國外交部副部長。

一個職務(wù)的任命與一個漢字的關(guān)注

“篪”是我國古代的一種竹管吹奏樂器，狀如笛子，有8孔，雙手水平橫握。臺北孔廟保藏有古代“篪”的珍品。20多歲時，楊潔篪終于在天壇的一個展廳里看到了“篪”的真正模樣。

早在20世紀70年代中期，美國前總統(tǒng)老布什開始在北京建立美國聯(lián)絡(luò)處時，楊潔篪就曾為他擔任翻譯。當時，老布什曾給楊潔篪起了一個外號：Tiger Yang（“老虎楊”）。可能就是由這個“篪”字下半部分是“虎”而得名的。

楊潔篪是中國新生代外交官的代表。在幾十年的外交官生涯中，楊潔篪在外交部創(chuàng)下了好幾項紀錄：1998年，年僅48歲的他成為當時外交部最年輕的副部長；2001年2月，他接替李肇星出任我國第七任駐美大使，是中美建交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大使；現(xiàn)在，他成了第一位在共和國成立后出生的外交部長。

楊潔篪在暢談自己30余年外交滄桑的深刻感受時說，“外交官反應(yīng)要快，但主要是要有后天的勤奮，外交工作實踐性很強，要經(jīng)過許多考驗。你要無時無刻不在學習，做有心人。”

政策水平高，業(yè)務(wù)能力強，為人謙和，處事穩(wěn)健——這是外交部工作人員對楊潔篪的評價。外交部翻譯室英文處副處長費勝潮說：“楊部長給人的感覺是嚴謹、細致，但是又不失幽默感。”外交部非洲司副處長周平說，楊部長為人特別謙和，處事得體。外交部領(lǐng)事司領(lǐng)事保護處二等秘書張洋則形容楊潔篪是一位“儒帥，大儒之帥”。

楊潔篪的業(yè)余愛好廣泛。他酷愛讀書，善鉆研，熱愛書法和乒乓球運動。擔任駐美大使時，他曾在自己的住處舉辦過古典音樂會。駐北京的外交使團里有許多外交官喜歡中國文化，特別是京劇。楊潔篪是外交部京劇協(xié)會的名譽會長，京劇協(xié)會活動時，也邀請駐華大使來參加。喜愛民樂的楊潔篪曾在外交部內(nèi)部的聯(lián)歡會上高歌“敖包相會”，讓外交部的員工記憶猶新。他的夫人樂愛妹同樣是社交高手，2005年春節(jié)樂愛妹在駐美大使館與其他女外交官進行時裝表演，大幅旗袍秀的照片被美國報紙刊登，引來一片喝彩。

“當前中國國力增強，更多中國公民走出國門，我們更要強調(diào)‘外交為民’，強調(diào)互利共贏、共同發(fā)展，我們的道路會越走越寬！”履新之后的首個“公眾開放日”活動，楊潔篪闡述了他對當前外交工作的理念。

摘自《職業(yè)》2007年第10期編輯/麻 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