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太聰明

劉潤

30歲的微軟中國有限公司公共事業部高級經理。去年一不小心因為一篇《出租司機給我上的MBA 課》而低調不再，這讓他很后悔 ，以至于我們費了很大勁兒才以“分享”為名說服他“拋頭露面”。我們預言 ，今后企業更需要的是劉潤這樣善于微觀察、精提煉和多分享的人，你可以比照一下，在這個眾生平等的平臺上 ，他的眼里有什么 ?

1827 年英國植物學家布朗首先在顯微鏡下觀察到，水中的小花粉在不停地做無規則運動。仔細觀察后他發現，任何懸浮在液體或氣體中的極小微粒，都處于永不休止的無規則運動中。后來，人們把這種無序運動稱為“布朗運動”。

先不要詫異我怎么寫了這樣一個不相關的開頭，在職場里也有這樣的“布朗運動”。比如這樣一種場景——

剛剛開完一場會議，上級下達了一個指示，參會的同事都有不同反應。有的在會后堅決不執行 ; 有的則是做就做吧，敷衍了事 ; 還有的什么都不問，埋頭就做，他是真心想做，但是亂做一氣。他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很聰明。第一種人想，這個事情太沒有道理了，非常愚蠢，所以我堅決不做 ; 第二種人則認為第一種人太笨，為什么要與上司對著干呢 ? 所以，他們選擇敷衍了事 ;第三種人則是內心雀躍，我懂了，我做了。可是因為他沒有真正清晰明白，所以結果往往是亂做。他們都在上司明確的指示后，開始了無序的“布朗運動”。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問題呢 ? 我們很多人的毛病都是太聰明了。如果稍微笨上一點點兒，也許情況就會大為改觀。第一種人會直接對上司說，我不理解為什么你這么決定，是否能解釋一下 ?第二種人會說，我知道為什么上司這么決定，可我還是反對。但如果你堅持，我也會跟著你的指令做。第三種人會說，老板，我不清楚自己是否百分百地了解了你的想法，我想確認下面幾點來肯定這個想法。

就文化淵源而言，我們是最善于針對制度的一群人。早年安利進入中國，曾經宣稱只要是你不喜歡或者不適應的產品，都可以拿著空瓶子來換貨。這個規定導致了不少人的狂熱。曾經有人帶著大塑料桶，從安利營業員手中接過瓶子就往桶里倒，然后拿著空瓶子，坦然地要求營業員再換一份。安利最后還是咬牙換貨，這也許在安利的營業史里是第一次。美國人大概想破腦袋也無法想到這些辦法。

對于個體來說，這種“聰明”是獲利的，可是如果所有的人都“聰明”地繞開規則的時候 ，群體的行為就會出現效率低下的“布郎運動”。就像著名的小魚尼莫，它很明白，當所有的魚向一個方向游的時候，一定能撐破漁網，但如果每條魚都尋找自己的逃生門路，則會形成無一逃生的情況。

為什么在每個流程要走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 為什么非要按照這條線走而不是另一條線走 ? 為什么偌大空曠的飛機場，每個機車都必須沿著地上的紅線行駛 ? 當我們為了“快”而繞過規則的時候，每個人都形成了“布朗運動”。

制度有很多，而文化往往導致我們忽視制度。從孫悟空開始，我們都是無法無天的一個民族。如果我們都喜歡鄙視制度，都喜歡取巧而獲利，這將會導致劣幣驅逐良幣。多一些大智慧 ，少一些小聰明，從螺絲做起的公司往往都是這樣大智若愚。就像喬布斯說過的那句話 :“Stay foolish.”別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你才能潛心從之，獲得啟發，獲得真正的智慧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