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話題跋的價值與收藏

題跋是指在書籍、字畫、碑帖等物品上題記文字。標于前者稱題，系于后者為跋，統稱題跋。它約始于唐，行于宋，而后代代相傳。時至今日，題跋的發展已經繁復多樣，定義也含混不清，現在人們干脆把附于作品上的、除了作者題款以外的文字統稱作題跋。為敘述方便，筆者以下按題跋的種類、目的及其價值等分別予以介紹。

一、種類

1.按形式分有四類：①題詞、題記、題名、題簽類：此多用于字畫手卷引首、掛軸的詩堂、書籍的封扉、碑額等處；②對題：多見于冊頁，一畫一題，書畫對應；③跋文：附于作品之尾，包括隔水、裱邊等各類文字評價；④刻款：主要指鐫刻于硯、印、玉、石、竹、木、牙、角類作品上的題款。如1970年康生為明洮河石硯所作的題識，糾正了紀曉嵐的誤識。（圖1）。

2.按功用分有三類：①評價類：如師長、同道、友人對作品的贊譽或評價。如鄭板橋在李方膺墨竹冊頁上的對題（圖2），堪稱書畫雙璧。該圖的水印版在榮寶齋拍到三千多元。②考證類：多為后來學者對作品的考證。③鑒定類：多為收藏家、鑒定家對作品真偽的審定或看法。

二、目的

1.畫龍點睛。明李士達的《三駝圖》（圖3）作者立意好，畫得也可以，但最妙處當是錢允治的題詩：“張駝提盒去探親，李駝遇見問緣因，趙駝拍手呵呵笑，世上原來無直人。”畫面從二維升到三維，諷世喻人，真乃點睛之筆。

2.錦上添花。作品本來就好，加上名士題跋，如錦上添花。這類現象較普遍，如傅抱石的山水冊頁，配上啟功的題詩，自然大放異彩。

3.狗尾續貂。用不好的東西接在好的事物后面，顯得好壞不相稱。古代名士多有自知之明，從不貿然在前賢作品上題記跋書。清乾隆皇帝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在古代名畫上濫題，以至喧賓奪主。其詩俗字俗姑且不說，將題款寫在畫心上，嚴重破壞畫面，很煞風景。現在也有些假充斯文的領導喜歡在別人畫上來兩筆，著實不敢恭維。有些領導不怕獻丑，敢題、要題，到處題詞、題名。當然也不是白題的，此當另論。

4.無論是作者本人抑或作品持有人，他們努力在作品上增添題跋的目的，不外乎提高知名度，增強可信度，最終為的是提升作品的品位和價值。但從有些題跋后的效果看，也不盡然。

三、價值

1.文學價值。古往今來，書籍上的題記跋文的文學價值自不待言。題跋者往往是當時社會名流大儒，多數名家的題跋專門匯編成冊公開發行。若仔細搜羅，有些字畫、碑帖上的題跋不但文學價值極高，還能補文史之闕如。

2.藝術價值。題記跋書多為名家所為，其書法藝術造詣頗高，他們的題跋無疑會提升原作的藝術價值。如林散之為弟子羅積葉作的題跋（圖4）。有些字畫上的題跋或因年久破損，或由于持有人有意無意所為，使題跋游離原作單獨存在。這樣的題跋就單獨成了藝術作品，仍有很高的藝術價值，當然能破鏡重圓更好。如明袁為錢谷畫所作的跋（圖5）。雖原作已失，但通過畫中的題跋不僅讓我們知道錢谷作該畫的背景，同時也讓我們見到書藝與文徵明齊名的袁的書法面目。

3.史料價值。由于古字畫上的題跋多為同道餞別唱和詩文，通過解讀作品跋文，不僅使我們了解到作品的因緣，也向我們提供了作者與題者之間的相關史料，了解到他們的藝術觀、人生觀。甚至還能透露出社會生活中重大事件的真相。

綜上所述，在字畫、書籍、碑帖等收藏中，我們既要承認題跋具有多重價值，同時也需要認真考證，加以研究，努力挖掘和利用它們的價值，又要小心謹慎，甄別真假，防止弄假成真，使假題、偽題亂了我們的眼光。所以，鑒定物品時題跋僅供參考，關鍵還看原作本身。

（責編：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