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nèi)外 追風箏的人

攝影 王 郢

雪地風箏或許是大自然的力量與人類的靈感相撞擊產(chǎn)生的最新鮮事物之一，幾年以前，沒有人會相信可以在滑雪場地飛翔起來。

雪地風箏是極限運動的一種，是單板與風箏沖浪(kitesurfing)結合的產(chǎn)物。在山頂或者山腰，放飛風箏，然后飛快地跑下雪坡，風箏升空產(chǎn)生的浮力會帶動人的航向。充滿刺激、挑戰(zhàn)，當然，還有不確定因素。雪地風箏既可以選擇雪橇，也可以選擇單板，大多數(shù)的極限運動愛好者偏愛單板，因為它靈活性較大、活動自如。

城內(nèi) 風箏單板飛壩上

王郢

每一年，當雪場開始張羅舉辦光豬滑雪比賽，北方的積雪已悄悄開始融化，也就預示著這個雪季也即將結束，所有的雪上項目只待來年。

我跟著一群滑雪愛好者一路沿著冰雪融化的痕跡北上，經(jīng)過將近600公里的行程去尋找最后殘存的可以滑得起雪的雪鄉(xiāng)，卻不是為滑雪而是要在雪地上來一次風箏牽引的雪上滑行與飛翔。車隊從北京出發(fā)，沿京承高速到達承德，再經(jīng)國道至圍場，最后抵達內(nèi)蒙古烏蘭布統(tǒng)壩上草原。

一覺醒來，外面世界一片銀白。早上出發(fā)，車一打著，煙霧滾滾，幸虧有明晃晃的陽光，不然，還以為進了澡堂子。車越向山里走雪越厚，對車輛是嚴峻的考驗。此時，四輪驅動的優(yōu)越性明顯體現(xiàn)出來，二驅的只能上了防滑鏈才能增加行車的安全系數(shù)。冰雪路面阻力小，制動距離增加，行車時全部低速行駛，而且一直注意保持車輛間的距離。遇到深雪而爬坡的時候，車里人都得下來跑過坡去等著，不過一般人都喜歡出點小意外，好看熱鬧。

天是好天雪也是好雪，可是風箏滑雪必需的風卻一下刮不起來。在選好的場地等了很長時間，還是一絲風都沒有，這樣的等待簡直是種煎熬。還是先來場越野牽引滑雪熱熱身吧。傳統(tǒng)的滑雪是靠坡度，也就是重力來產(chǎn)生速度，可以滑行。但是在這種平原上只有靠別的動力，所以使用汽車來牽引滑雪者來滑行，通過這個滑雪板，在雪地上滑，這樣達到越野牽引滑雪這種運動的效果。

牽引滑雪固然刺激，但活動的主要內(nèi)容——風箏滑雪還沒有完成，誰也不愿輕易放棄。讓人欣喜的是，午后，風漸漸刮了起來。風箏滑雪不僅可以使用單板，也可以使用雪橇。多數(shù)人更傾向于單板的原因是因為它有較大靈活性，活動起來更加自如。隨著風箏的升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風箏和滑雪者的身上，每個人的心也牢牢地牽住風箏，隨它起落。幾名單板滑手相繼進行了滑行嘗試，還不時有精彩的騰空跳躍。茫茫的雪原上，絢麗的風箏格外醒目，控制風箏的滑手更是廣闊天地間絕對的焦點。這是一次表演，一次嘗試，更是一次滑雪穿越的挑戰(zhàn)。

第一天只是淺飛，第二天小任第一個上陣，雙腳踏著單板，板下繪著彩繪，于是他上下翻飛就像腳下踩著兩個紅孩兒的風火輪，隨著風向轉動，就見這風火輪一會兒飛向東一會兒飛向西。怕他飛沒影了，越野車就一直在他的前后左右追逐，追拍的攝影愛好者們更是口吐仙氣，露在外面的臉上泛著水珠的光。開闊的雪野上一片沸騰之氣。

仿佛歡快都是暫時的，雖然大家前后奔跑了兩個多小時。風說去便去，仙氣說消失便消失，風平雪止，風箏再飛不起來了。遠遠地來了一群牛，牛群后面跟著一匹馬，馬上坐著一個人。我從二里地外一路狂奔踏雪而來。“戚里咔喳”一通拍攝，把牛嚇得到處跑。馬背上的人揮著鞭子大聲問 拍什么拍什么!給錢了嗎?!把我嚇得出了一身汗，不是怕鞭子真是十自掏錢。

我們的風箏滑雪在極至的狂野沸騰中結束，歸程漫漫卻笑語不斷，因為這新鮮的風箏滑雪，話題太多。

城內(nèi) 后海冰雪也起飛

北極

北京什剎海是一個能聽見時間流逝的地方。

世界上最大的四合院恭王府、18條蜿蜒曲折的老北京胡同、還有紅紅火火的酒吧一條街……老北京歷來有“先有什剎海、后有北京城”的說法。

瑞雪光臨北京。什剎海望海樓附近的冰面上來了一群踩著雪板、拉著風箏滑雪的人。風箏滑雪代表了世界滑雪運動的最新趨勢，近兩年在歐美擁躉眾多，而在北京，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我們在那兒一出現(xiàn)，不知道是誰一口氣打了七八個新聞舉報熱線，招來一大堆觀眾。有些放風箏的老人扔下自己的風箏，跑前跑后想給我們幫忙，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

“慢點，慢點。好了，起吧! 我在一名同伴的幫助下把風箏拋向風中，風箏狀似滑翔傘，面積五平米，風箏上沿的兩條繩索控制升力，下沿兩條繩索則控制著左右方向。拉起風箏、踩著雪板快速沖了出去。一般來說玩雪地風箏應當切著風走，利用風箏與風的斜角控制滑行方向，但是因為地理條件的限制，他們只能單方向被風裹帶著滑，然后再扛著幾公斤重的風箏“吭哧吭哧”走回起點。躲樹枝、摔跟頭這些還可以忍受，最郁悶的是雪厚度不夠，雪地風箏需要雪板能吃住雪，腳下有一定的阻力才好控制手里的風箏，但是什剎海的積雪大部分只有兩三公分，而且常有大塊裸露的冰面，這導致他們的腳下無根，常常是滑出二十多米就摔倒了，還被拖出好幾米遠。

雪地風箏是滑雪的動力，控制好了它能如虎添翼，控制不好也會像匹脫了韁的野馬拖著滑雪的人險象環(huán)生。從學習駕馭風箏的一開始，教練就嚴格明確了兩點原則：一是風箏的控制線下面絕對不能有人(聽說在馬來西亞等風箏沖浪的流行地好多人都只剩了一只耳朵，卻仍然樂此不疲)，二是與同伴保證流暢的溝通。即便如此，剛開始駕馭風箏時仍然讓大家手忙腳亂。冬天的風溫低，感覺很硬，一旦滑起來感覺就像被一匹飛奔的駿馬拖著在跑，疾馳中一種極度的刺激順著脊梁骨從下向上涌遍全身。而一旦感覺那“野馬”過于瘋狂實在控制不了，也可以求助于緊急釋放系統(tǒng)，說簡單一點就是松開風箏上的主纜繩。當然人身暫時沒有危險了，可是乘風而去的風箏還得出一番苦力給拖回來。

騰空是所有玩牽引風箏的人都想追求的境界，我的首要目標是玩風箏沖浪的時候能騰空踏浪，在陸地上有過很多次勇敢的嘗試。

“當你的臂力已經(jīng)無法和風箏的拉力抗衡的同時，你只有釋放自己的身體，讓風箏把你拉向空中。在空中的瞬間，你必須保持身體的平衡。而在落地的時候又必須調(diào)整身體平衡，一旦調(diào)整不好，很有可能摔落受傷。”

“風箏滑雪給我的感覺，就是體驗拉力、興奮和刺激。我有的時候有心事總是不能轉移，用這個方法，可以得到瞬間的放松。其實人生沒有什么過不去的事，好多事情，在玩風箏回來之后，你就能找到一個新的角度來看待。”

聽聽，雪地風箏硬是讓愣小伙們給玩出哲學色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