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心臟怦怦跳

自從感覺上了年紀之后，我就要求自己遇事有顆平常心，起碼表面上看起來咱不能為老不尊啊。不過，成效好像也并不太樂觀，朋友們還是透過我面龐深刻的皺紋看到我內心的起伏波動。也是，面對關口，我就是容易緊張，老心臟怦怦怦跳。

印象最深刻的過境是去斯里蘭卡，那是我第一次出國乘國際航班，人家說要提前兩小時到，老實的我提前三個小時就到了。報關時我恨不能把襪子的數量都寫上去了，怕的是過境時海關查，我沒打算嘲笑自己，缺心眼的時候誰都有過。可是從北京過境順利到我以為只是飛深圳呢，緊張心跳的過程真讓我自嘲了一番。幾個小時之后經停泰國首都曼谷，一批人下了飛機，我站在機艙門向外張望，也順便呼吸點新鮮空氣，空警示意我向飛機里面站，腳踏在外面就算是入境了。

到了斯里蘭卡的首都科倫坡，又要填寫入境單，這回全部是英文的，我掏出了名片才把我單位的地址填明白。關口通道的工作人員用英文問我到這里的理由，平時難得講英文的我緊張得前言不搭后語，最后化成了一連串的嘟囔，沒想到海關的姑娘竟然讓我感動地一揮手就讓我過了關：我，這么容易就深入斯里蘭卡啦。一出了斯里蘭卡的海關讓我這個成長在和平年代的中國人又緊張了一回，因為走過了長長的通道終于見到斯里蘭卡的天空時，迎接我目光的竟然是一個圓形的碉堡，還有碉堡三個洞口朝不同方向架著槍。心驚膽怯之余，定睛觀瞧，發現自己又是虛驚一場：那槍后的軍人正嘻皮笑臉地向我打招呼呢。

其實比之于這種“平和的”過境，我更喜歡一路狂奔到邊境張望而不過的經歷。今年我在西藏的阿里跑了一圈，阿里南線邊上的縣城基本上都是邊境縣。到過幾處邊境，感覺最有趣的是普蘭與尼泊爾邊境點。車從縣城向西南沿著大河一直前行，直到路的盡頭，這就是邊境。從科加村到邊境的一路上綠意盎然，野花遍地，吸慣了灰塵與干燥氣息的鼻腔此時似乎也潤澤了起來。邊境上沒有任何標識，惟一的人為痕跡是一塊寫著停車場的石頭立在河岸邊。以石頭做起點抬頭向左上方看，山頂上有一個白色小屋，估計那就是邊防哨所。再抬頭向正前方看那就是河對岸的尼泊爾了，幾間房子在山谷的一片蔥綠之中。這停車場無人收費又可以暫時停留之后調轉車頭，在全中國也不多得吧。河就是邊界，河上沒橋，邊境對望，這感覺，是我喜歡的有趣。這一次，我可是因為興趣快活而使老心臟怦怦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