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在最炎熱的季節,海軍陸戰隊某旅都要成建制進駐南海某海域,進行為期數月的“煉獄式”海上訓練。每天,當太陽從海平面躍出,陸戰隊員便走進沙灘,感受火樣的激情與大海的浪漫。火辣辣的海灘上,留下了陸戰隊員拼搏、鍛造、成長的足跡,也融入了他們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
今年海練,筆者作為海軍陸戰隊中的一員,朝夕與大海相伴、與戰友同行,每時每刻都被一些東西感動著,并用筆和鏡頭記錄下了串串精彩故事。
新兵初見大海:在畏懼中學會征服
游泳是海軍陸戰隊員最基礎的訓練課目。5月23日,該旅開始組織海上徒手5000米游泳和××米武裝泅渡訓練。碧海藍天間立即呈現出蔚為壯觀的畫面:全旅部隊以連為單位排著整齊的四列縱隊,依次沖向大海,走過一段淺水區后各連以蛙泳姿勢展開,游泳隊伍前后延綿數公里,在寬廣的蔚藍色海面上劃出重重的一筆。
然而,在岸灘一端,還有一群不會游泳、被稱為的“秤砣”的戰士,別人下海的時候他們只能默默地趴在沙堆上苫練蛙泳基本動作,一旁的班長在恨鐵不成鋼地耐心教導。他們中大部分是第一次和大海“親密接觸”的新兵,陸戰一連新兵杜澤坤便是他們中的一員。

據連長王立明介紹,連隊在組織海上游泳訓練時要求比較嚴格,他們首先根據每名戰士的游泳水平劃分出甲組、乙組和“秤砣”組:體能非常好、技術過硬的進甲組;會游泳、但游不了多遠的為乙組,這里以第二年兵居多,不會游泳,并且怕水、下水即下沉的則是“秤砣”。來自北方的杜澤坤入伍前別說見過海,就連寬一點的河流都沒遇到過幾條。小杜天生怕水,下水直呼“救命”,班長怎么鼓勵都不行,自然被編入“秤砣組”。小杜說他極不情愿當“秤砣”,堂堂七尺男兒連水都畏懼談何當一名合格陸戰隊員。于是,從認真聽取游泳理論授課,到沙灘上練習蛙泳基本動作,再到淺水區適應性訓練,小杜一步一個腳印走向深水區,開始征服大海。如今小杜的游泳水平越練越高,就算游完5000米也不在話下。
陸戰三連的上等兵赫慶友當新兵時跟小杜樣,下水后死死抓住救生固不松手,去年只學會了一點。經過一年的鍛煉,小赫軍事素質提高明顯,5000米游泳、武裝泅渡、單兵戰術等課目均達到優秀。7月初,他順利通過旅預提班長集訓考核。
經過大海的洗禮,新兵們已然成長為無私無畏的鋼鐵戰士了。
野營“帳篷村”:冰火兩重天的世界
海練時節,駐地民間有“大地似火爐,房間如蒸籠”之說,這充分表明了外訓生活條件的艱辛程度。
野外駐訓,陸戰隊員只能住班用帳篷。空曠的海灘上,數百頂帳篷整齊劃一地搭建在一起。7月6日,筆者隨陸戰五連連長童軍龍鉆進他們的帳篷,狹小的空間里整整住了8名戰士,加之空氣不流通,帳篷變成了地地道道的蒸籠。在里面待上不到5分鐘,全身上下便被汗水浸透,用“揮汗如雨”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戰士們說中午在帳篷里睡覺就好比“蒸桑拿”,熱得心里發慌。童軍龍用溫度計量過,一般晴天帳篷內溫度都超過了45℃,下雨好一點,但依舊非常悶熱。
晚上,當濕濕的海風吹來,帳篷內溫度則驟降30℃,戰士們必須蓋上厚厚的被子,難怪童軍龍說他們生活在冰火兩重天的世界里。當天午夜,筆者隨旅機關夜巡組到“帳篷村”巡查,發現不少營連干部在各個帳篷來回“轉悠”。經了解,營連干部輪流查夜有兩個目的,一是加強對人員的管控,防止戰士深夜私自外出;二是不少戰士有蹬被子的習慣,夜里海風太涼,如果不蓋好被子容易感冒,影響第二天的訓練,干部在查夜發現類似情況便悄悄給他們蓋上。
據統計,每年在這樣晝夜溫差大、濕度高的環境下生活幾個月,官兵患風濕病、關節炎的幾率要比其他部隊高出好幾倍。
女陸戰隊員:曬黑的皮膚最美麗
戰場只有勝敗之分,沒有男女之別。在海軍陸戰隊,女隊員同男隊員一樣要參加高強度的海練,在烈日下進行戰術、偵察、游泳、長途拉練等課目訓練。
姑娘們嬌嫩的皮膚哪能經得住毒辣辣的太陽光。海練沒幾天,在烈日暴曬和海水浸泡下,她們原本嬌美白皙的容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成為地地道道的“黑妹子”。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女兵們驚訝得不敢相認。愛美是女孩的天性,當社會上其他同齡女孩在大街上盡情展示靚麗青春時,女陸戰隊員卻成天穿著厚厚的作訓服在太陽下摸爬滾打,夜深人靜時只要一想起這些,他們常常躲在被窩里偷偷流淚。
當長裙飄逸的浪漫注定離她們遠去后,訓練場上的優勝逐漸成為姑娘們追求的目標。該旅兩棲偵察女兵隊隊長蔡偉兵告訴筆者,訓練時每名女兵都有股不服輸的倔強,無論哪個課目都要爭第一,就算是同男兵比她們也不畏懼。6月4日上午,女兵隊參加旅里組織的建制連徒手游泳考核,被機關考核組安排在男兵連隊中間。面對男兵無形中給她們制造出的“壓力”,“兩棲霸王花”們任憑海浪個接個拍打她們黝黑的臉龐,始終以標準的蛙泳姿勢奮力向3000米終點靠近,并且前進的隊形保持得比較好,最終順利通過考核,連有的男兵連隊都自嘆不如。
女陸戰隊員也有可愛的一面。班長文敏是中央電視臺軍事頻道“超級戰士”的冠軍,長著張明星臉,笑起來有一對淺淺的酒窩,被姐妹們稱作“超女”。今年游泳訓練,她的臉被曬脫了皮,白塊黑一塊的。期間恰逢八一電影制片廠隨隊拍攝紀錄片《劍鋒上的夢》,起初導演不知道姓名,形象地管她叫“迷彩臉”,戰友們聽后都樂了。“超女”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幽默地說迷彩臉才符合實戰要求。
高強度訓練:掉皮掉肉不掉精神
自組建之日起,中國海軍陸戰隊的決策者們就把目光瞄向未來戰爭的極端殘酷性,在組訓時始終瞄準實戰,挑戰極限,苦練精兵,這對每個海軍陸戰隊員的本領和意志提出了很高的要求,12小時高強度訓練就是他們必須邁過的一道坎。
高溫環境下,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必須在12小時內完成包含有海上游泳、武裝泅渡、長途拉練、登陸戰術等科目的高強度訓練。一名戰士在他的海練日記中寫到:“從早上7:30到下午7:40這12小時中,我們奔襲了××公里,行軍××公里,向某高地沖擊×個來回,在海里游泳×小時……天非常熱,但我們只休息了兩次,一次是吃午飯,大約20分鐘,另一次是游泳中途上岸喝粥,前后半小時。今天我喝了12斤水,估計出了3斤汗。右肩背上的那塊皮也掉了……”
掉皮掉肉對于參加高強度訓練的陸戰隊員是最平常不過的了,姑且不論主戰營隊的訓練強度,讓我們先看看擔負保障任務的修理營吧。張春是修理二連的指導員,按理說政工干部在訓練上應該比軍事主官輕松一些,可沒幾天他就被磨掉了幾塊皮。7月10日凌晨3點,該旅組織整建制長途拉練,旅長、政委帶頭徒步行軍。到上午11點他們便提前2小時走完了××公里路程,不少戰士磨襠了,腳打了血泡,肩背部讓30斤重的裝備勒出了血痕,依然緊緊跟著隊伍,就是沒有一個掉隊的,路上,后勤保障組的收容車里除了軍醫再沒有其他人。
說到高強度訓練,不得不提兩棲裝甲兵。他們是海軍陸戰隊里涵蓋技術門類最多的兵種,訓練也最辛苦,時常要在陌生海域進行海上浮渡裝卸載、泛水編波、對岸射擊、夜間航行等高難科目訓練。兩棲戰車顛簸搖晃厲害,加之車內溫度高、噪音大,訓練中不少官兵出現了眩暈、嘔吐、中暑甚至昏迷等癥狀。這種訓練既挑戰著裝甲兵生理和體能極限,又嚴峻考驗著他們的指揮、駕駛技術水平,可他們如既往地堅守戰位。
該旅政委袁華智說,艱難困苦面前,始終有一種精神和信念在支撐著這支部隊,這就是不畏艱險、背水攻堅、不怕犧牲、勇往直前的“猛虎精神”。陸戰隊員寧可流血流汗掉皮掉肉,但絕不流淚掉隊。實戰對抗:“敵人”偷襲防不勝防
有人說,和平年代的軍人遠離戰爭時間久了,實戰能力會有所下降。這倒來必,擔負著“撕開口子,殺出血路”特殊使命任務的海軍陸戰隊從來部是把買戰對抗貫穿整個年度訓練。海練點就是他們大擺擂臺的天然場戰,陸戰隊員個個摩拳擦掌,輪番上陣過招,練就了一身克敵制勝的“十八般武藝”。
6月22日晚上月黑風高,該旅組織宿營和戰斗勤務課目訓練。陸戰一營、導彈營經過長途拉練后到達海灘宿營地,一天的徒步行軍使隊員們多少顯得有些疲憊,吃完晚飯他們便安放單兵帳篷準備就寢,營連指揮員則按照戰時宿營要求設置了潛伏哨和游動哨,并實施嚴格的燈火管制。旅指揮所電專他們按時休息,為第二天的登陸綜合演練做好準備。夜深了,宿營地鼾聲四起。然而,旅指揮所同時也悄悄命令當晚沒有訓練任務的兩棲偵察隊和教導隊擔任假設“敵”,以小分隊深夜輪番襲擾陸戰營和導彈營,不讓他們睡個安穩覺。天一亮,陸戰一營、導彈營官兵又收拾行裝向海上機動,搭乘登陸艦遠航,而后進行搶灘登陸綜合演練。一路上,等待他們的還有“敵”機空襲、“敵”艦攻擊、以及登陸灘頭的地堡塹壕等等,那些情況可比宿營時小股“敵人”偷襲更難對付。
海軍陸戰隊員自己跟自己“過招”,為的就是在明天的戰爭中能“見招拆招”,多幾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