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一年濃縮了很多,經歷的時候得心應手,回看的時候卻應接不暇。我大致把自己的幾點看法分錄于此,作為分享。
非人性的壓榨:認識自己的潛能
課程、考試,早操、晚自修,衛生檢查……這些詞語大致標識了我們的高中生活,并在日復一日中變得習以為常。然而具體到高三,課程、考試和晚自修卻占據了每天至少10個課時,這足以讓每一個大學生在回憶時唏噓不已; “月考”甚至“周考”這樣可怖的名詞更是讓大學生——雖然大多數大學生都是這么走過來的——瞠目結舌。 “非人性”,用這樣一個有些拗口的形容詞來描述浸泡在考試文化中的高三生活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是在這樣的壓榨當中,我們卻不知不覺地發掘了自己的潛能,而這種潛能總是那么令人吃驚。對于這一點,我們不得不承認“有壓力才有動力”這句話的正確性。說實在的,如果在一個“潛能市場” (杜撰詞匯),我們能夠用“忍受非人性的壓榨”的代價來買到自己的潛能,我想這個市場還是非常有潛力的;用備考的精力和忍耐來換取自己的潛能就是其中一筆交易,而且我想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一筆成功的交易。
如果說高三時的我們對自己的潛能還是一種隱約的認識,那么到了大學,這種潛能就能被充分地證實。
啟蒙與扼殺之間:學術、藝術、情懷等
高中階段的教育在高一高二時,尚貌似注重所謂“綜合素質”,但是到了高三,這一切貌似色彩都將褪去而顯現出真正考試文化的本質。對付考試最好的方法莫過于灌輸和重復,講了再講,記了再記,考了再考。這種方法當然是有積極意義的,但是更大程度上犯了過猶不及的錯誤:事實上,后面的幾次重復除了應付考試以外并沒有了更多的意義;而它所占據的時間卻本可以產出更多。
因此,學術、藝術、個人情懷等在高三同時經歷啟蒙與扼殺的過程。我們在高中接觸的更多是斷言而不是論證,學習更多的是記憶而不是思考。雖然學術,特別是人文學科的啟蒙是從記憶開始的,并且在啟蒙之后記憶依舊占有重要地位,對比高中的記憶教學功不可沒,但學術的進步同時需要大量的經典閱讀、大量的社會實踐,而這恰恰是高三一年當中我們所失去最多的。學術在一味的重復當中逐漸被禁錮,創新被扼殺,藝術更甚。音樂、美術等科目是高中階段的副科,可是它們卻恰恰是比學術更直接進入人類精神世界的科目。學會審美或者學會創造美應該比學會考試或者學會背答案更重要。然而音樂課和美術課卻是我們最早放棄的。至于個人情懷更不必多說,當我們閱讀到了好文章,情懷受到了觸發,繼而本應進行的是內心對美的審視,然而多數情況下,審視被程式化的段落、寫作手法分析所取代,學習感知的活力大減。
所以,在大學階段反思的話,我想在高三要做一個健康的學生,考試固然是重要的,但絕對不是生活的全部。
成長的見證:老師
嚴格意義上講,高中并不是一個搞學術的地方,因此高中老師并不像多數大學老師那樣具有權威的學術面孔。但是高中的老師卻在見證著我們的飛速成長,高三的老師尤甚:他們看著我們從小毛孩子成長到了大毛孩子。而當我們剛剛步人成年人行列的時候,我們卻突然畢業了。所以高三老師,特別是班主任,都或多或少會有一種家長情結,他們總有意無意地會把我們真的當做自己孩子一樣看待。
因為這種心態的存在,我一直相信高三的老師當中必定有著我能夠信賴與深交朋友。這樣的老師不會多,但是一定有。比如我的高三班主任張敏老師就是一個十分負責、耐心而開朗的厚道人;比如數學教研組的老師,都是富有朝氣的青年人,心胸開闊,率真直爽。
我并不贊同把老師和同學劃清界限的帶有濃重小學生傳統的做法。如果直到高三我們的人際交往圈還沒有覆蓋到老師的話,雖然并不錯誤,但我想至少這是遺憾的。
孝:高三的必修課
“高三”是一個概念,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義。我們提到高三想到的絕不會超出學校的圍墻。高三對于我們來說是不尋常的一年,對于父母們來講又何嘗不是呢?但是這“何嘗不是”卻被誤讀成了“理所當然”。
關注一個名詞:家長會。大學里是不會有家長會的,至多是新生入學的時候組織一次。一方面是由于同學們來自全國各地不方便,另一方面卻是我們已經成人的—個說明,也是父母開始老了的一個說明。不是嗎?高三的家長會和初一的家長會相比,家長們除了帶著不同的期盼以外,還帶著不同的面龐和頭發。
別以為父母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孝,是高三或者是高中階段的必修課。如果到了高三,我們還理所當然、厚顏無恥地覺得父母的嘮叨是多么叫人心煩,那么不論高考取得了多好的成績,這場教育都是失敗的,這樣的人都是可恥的,這樣的思維都是有罪的!這正是我將這一篇作為收束的原因。
所以脫開考試,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也會學到很多。這大概就是為什么大學生回看高中總會得出一些令高中生吃驚的結論。其實,讀者大可以在上述三篇之間掂量一下分量,如果覺得最后一篇的分量較之前三篇重的話,我想你已經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