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有些心就像苔蘚一樣,在心底密密地生妊過,卻始終見不得陽光。默默地承受,以性格的極限,支撐人生的帳篷,并對外界保持一貫的微笑,沒有人聽見自己骨骼斷裂的聲音。
比如在夜里,理理紛亂的內心,把白天的傷痛用月色熨平,把別人的臉色泡成一杯老茶,在一遍遍續水中淡去茶色。這所有的手段,只為了擺平自己,以致在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再也找不到昨日傷心的痕跡。幸福在何處?在山的那一邊。雖然有的人從山的那邊空手回來,人們還是這么說。其實人們更多的只是活在自己編造的童話里,怕面對現實,因為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擊。帶著厚厚的盔甲,保護著脆弱的靈魂,拒絕一切施舍和憐憫。
原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別人的語言,可以不怕疼。可是,昨天,有人在我博客里留的一句話還是讓我掉了眼淚。“過分炫耀自己情感的人值得鄙視,”她說,“在我心中你只是一個小丑,小丑而已。”這句話讓我像個小丑一樣僵硬在那兒,直挺挺地裸露我的難過、傷心、壓抑、苦悶,孤寂得引人注目!窒息的絕望有撕心裂肺的感覺。我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放心的孩子,我做的很多事情他們都不理解,說我任性、自私,根本不懂得愛,說我很多很多的不好。他們說的時候我不辯解,而且還總是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我總是在別人面前裝做很勇敢,一個人的時候才開始沉默。我默念:“小丑,小丑,赤裸的小丑。”想想自己真是癡傻。然后沒有猶豫沒有醞釀,淚就真的來了,心也開始尖銳地痛了,仿佛所有的感覺,突然間復蘇了。如同用鋒利的刀劃開飽滿的橙子,剎那間汁水四溢無法停止,那柔軟的果肉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一切脆弱都無所遁形。眼淚嗎?空氣中流動的都是甜膩膩的潮濕。心和江南的柔軟一起生長,爬過樓宇、牌坊、長廊,蜿蜒出寂靜落寞的華美。我一直不曾想過,這江南,原是絲絲縷縷妖嬈的惑,一沾身,就永遠掙脫不掉。
我也知道這些不設防的文字對自已是有殺傷力的,我也知道這些文字肯定會打擾到別人。但是如果沒有感情,為什么要寫呢?文字只需抵達內心,其余無須顧及。更何況,博客本來就是自己心中寧靜的圣地,我根本沒打算讓別人看到,寫給自己,不可以么?關于情感,關于生活的形式,每每到了無以為赴的境地,進將出一二晦澀文字,不希冀安慰,不奢望駐足。說不出口的秘密,獨自承受的苦悶,以同種姿勢泅渡彼岸,互為祭奠。淡了淚水,卻胸懷憂傷;失卻體溫,仍心存希望。
那么,收起憂傷和絕望,淡去難堪的隱忍和苦悶。綿長但脆弱的線繃得過緊,驟然斷裂,急速墜落。一抬首便模糊了眼眶,一低頭便又黯然神傷。不愿、不敢張開眼睛,不過一切都無所謂。我想還可以有時間有機會自由地哭,總是好的;還可以狠狠地流出眼淚,就說明心還沒有干涸;還可以感覺到痛,那是因為靈魂,還沒有蒼老麻木。
別逼我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