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翻譯是一種創造性活動,翻譯過程中,人是積極活躍的因素,從事翻譯的人,即譯者通過發揮主觀能動性,運用自己的抽象思維和形象思維,同時運用創造性思維,賦予譯文美學價值。顯然,離開了譯者,翻譯就失去了意義,無法實現雙語間意義的對應轉換。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起著核心作用,位于中心地位,但不排斥作者也不否認讀者的作用。
關鍵詞:譯者 中心地位 創造性
翻譯的主體廣義上包括作者、譯者和讀者。作者和讀者是通過譯者這個中間者而實現聯系。譯者中心地位的確立并不以排斥作者為前提,也不否認讀者的作用,而是與作者和讀者的作用緊密相連。現代闡釋學尤其是伽達默爾的闡釋理論與哈貝馬斯的交往理論為我們的這種認識提供了理論基礎,即翻譯活動不再是孤立的語言轉換活動,而是主體間的對話。
一、譯者的主體意識決定譯文的可理解性
譯者必須充分意識到自己是翻譯主體因素中的中心地位,不再是“仆人”,而是創造者。傳統的譯者是“仆人”地位,即將作者的文字逐詞轉換成另一種語言,只管讓讀者去讀好了,就像仆人把主人的東西一點不差地給客人端上來享用就可以了。實際上,這嚴重影響了譯文的可理解性。這里講的譯文的可理解性是指準確地再現原作的風格,清楚地表達作者的意思,讀者借助譯者能夠實現與作者的對話。
翻譯,尤其是文學翻譯,是一種藝術,變化之妙存乎于心。以英文譯中文為例,兩種文字在形、音、文法、修辭、思考習慣、美感經驗以及文化背景上存在相當大的差異,字、詞、句之間很少有現成的對譯法。因此,譯者要調動主觀能動性,運用抽象思維和形象思維將作者的意思創造性地再現。例如:The room is open to ticket holders only. 看似平淡的一句英文,但真正能譯得像中文也不是很容易。有人這樣譯:“這間屋子只對票的持有者開放。”的確很忠實原詞,也沒有什么譯詞上的錯誤;中國人根據大意會理解意思,只是 “對票的持有著開放”在這里怎么聽也不太通,不太像正宗的中國話。中國人想表達這個意思,筆者認為會這樣說:“只有持票的人方能進這間屋子。”這樣的翻譯才是活的譯句,而不是死的譯詞。這才體現了創造性思維,實現語言的轉換。
我們常常看到這樣的翻譯:“辛苦了五年”說成“作了五年的努力”;同樣,“拿……做試驗”要說成“在……身上進行實驗”;“安慰他”說成“對他進行安慰”;“旅行”說成“從事一次旅行”等等。究其原因,這很可能是中文功底不夠好,再加上學了幾年外語,譯過來的東西不夠純正,簡直可以說是被歐化了,喜歡按照外文語法,繞著圈子把話拆開來講。翻一下我們TEM8英譯漢的譯文,此類的毛病肯定多得很。
Croce“翻譯即創作說”認為Translation is not reproduction,but production.在翻譯過程中,譯者的活動是創造性活動,要有創造意識和變通能力。這里講的變通是指在譯者對原文進行全面的分析及文化歷史分析等等之后綜合原文的意思為條件,弄清哪些問題可以采取常規手段予以翻譯,哪些問題需要變通,選擇怎樣的變通手段。而不是譯者粗枝大葉地瀏覽原文后,就動筆大作。這樣有悖于譯者的客觀制約性,譯者的翻譯活動不是個人的活動,是一種社會交際形式,其結果必須受到社會接受力的檢驗,因此,譯者的中心地位就體現在翻譯過程發揮主觀能動性克服客觀制約性,也就是說,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如果能最大限度地調動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就會使翻譯的客觀制約性得到抑制或克服,翻譯就會得心應手。相反,翻譯的客觀制約性得不到抑制,就會譯得詞不達意,被歐化的例子就說明了這一點。意識到主體因素中中心地位的譯者必然會自覺地提高各方面能力,包括理解原文的能力,變通能力以及表達能力,行文能力。而這又客觀地促進譯文的可理解性。
二、譯者的知識結構影響譯文的可讀性
正是由于譯者是作者和讀者信息的重要傳遞者,譯者的素質,尤其是文化素質顯得尤為重要。譯者能否體會作者在行文中的思想,能否將作品中涉及的特定歷史事件再現,能否表達得清楚某些習俗和文化等等,都直接關系到譯者的知識結構和文化修養。林語堂曾指出:“至于所謂的體裁問題,就全在于譯者素來在文學上之經驗學識為基礎,非文學之教員或指導書所能代為指明”“譯者必自信其于原文上之神趣已全數領會,然后可以著手翻譯”。沈雁冰先生也指出“(1)翻譯文學書的人一定要他就是研究文學的人(2)翻譯文學書的人一定要他就是了解新思想的人(3)翻譯文學書的人一定要他就是有些創造天才的人”。①
翻譯是一門藝術,有其美學價值,這是講的可讀性,指的是譯文具有可欣賞性。從現代翻譯美學理論角度講,譯者是審美主體,審美主體的審美條件,即文化素養、審美經驗極其重要。文化素養是譯者意識的“啟蒙老師”,譯者的文化素養越高,對原文的美的審判力和再現力就越強。很明顯,如果譯者不懂James Joyce 的原文,就根本談不上領略作者的辭章之美。不僅如此,因為Joyce是愛爾蘭人,高踞于歐洲先進文明與愛爾蘭質樸文化的巨大落差之上,其作品反映著作家內心的重重矛盾,如果不了解這一點,就很難理解Joyce在《死者》中所說的“死”與“生”的內涵和作家的創作契機,而作為翻譯,不作透徹的理解,要作藝術的再現是不可能的。
譯者的審美意識,即對美的感知,對美的一種敏銳感,這種感知或敏銳感通常始于直覺。一位文化素養很高的譯者,他的始于直覺的審美感知或敏銳性會向理念發展,感知或敏銳性會得到進一步深化。譯者要有穩定的判斷力,不能隨機流變,莫衷一是。對不同作品或同一作品做出貫徹始終的,相對恒定的評價,能夠根據自己的感知,在翻譯過程中對原作做出恰如其分的描寫。此外,譯者還要具備隨機應變的審判力,在翻譯中,語言形式的運用變化在特定的篇章不盡相同 ,作者的神思、文章的寓意、讀者的感受是變化的,譯者要善于把握這些可變因素賦予譯文美感,從而使譯文有欣賞價值。搞好翻譯 ,要求譯者:
1.必須掌握好母語和目標語
拿英漢翻譯為例,要想搞好英漢翻譯,筆者認為中文的水平一定要超過英文。任何一個譯者,在他進行翻譯時,一定會經歷理解和表達兩個過程,譯者在理解階段遇到各種困難自己經過刻苦鉆研得不到解決時,他可以求助于外援,如向水平高的請教,向專家質疑等。而譯者在表達階段遇到困難時,則無人可求,全靠自己,總不可能找別人替著翻譯。這時,就要看譯者的中文水平如何了。如果譯者的中文水平很高的話,在表達原義時,就會得心應手,可以毫不費力地用規范的或純正的中文將原義充分表達出來。相反,如果中文不過關,在表達的時候就會處于“心中明白,說不出來”這樣茶壺煮餃子倒不出來的窘境,最后即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強將餃子從壺嘴擠了出來,想必那也不是成形的餃子了,也就是說稱不上純粹的中文,優美的中文。
著名語言學家和翻譯家陳原先生也曾指出:“對翻譯來說,最重要的是漢語。……我說的首先是漢語,不能說唯一是漢語。你連用漢語表達本民族的思想和感情習慣都不行,那怎么翻譯呢?……我是說學外語搞翻譯的人首先要掌握好漢語。” ②
著名醫學翻譯家王賢才教授對此發表了更為精辟的見解,他說:“科技翻譯必須具備三個方面的條件:外語、專業知識和中文。科技翻譯一般都是由本專業人員充任的,業務知識一般不成問題。外語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我要特別強調的是:一定要十分重視中文修養,要有扎實的中文功底。因此,我覺得,對翻譯工作者來說,怎么強調中文修養的重要性都不算過分。‘汝茍欲學詩,功夫在詩外。’要搞好翻譯,功夫也在外語之外,在哪里呢?中文。幾年前我給江西師范大學外語系的同學說過,我寧愿要外語一般而中文非常出色的學生,不愿意要外語突出而中文平平的學生。……原因很簡單,因為中文好就有培養前途,學起外語來也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的確感到外語工作者加強中文學習的重要性。他們遲早會發現:一個外語工作者最終可能取得成就的大小,將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的中文(而不是外語)水平。”③
以上兩位翻譯家給了筆者啟示:一個翻譯工作者固然要掌握好中文,最好精通中外文,但兩者相比,更應該把重點放在中文方面。因為一個譯者無論譯怎樣的作品,最終都要用中文同作者見面。因此譯文對讀者產生的影響如何,或者說讀者對你的譯文是否歡迎,你的譯文是否具有欣賞價值,值不值得在這上面花時間,這首先取決于譯作中的中文表達得怎樣,表達得如何。能否精通母語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譯作的命運。
2.譯者要有廣博的知識,尤其是要有扎實的文化知識
呂叔湘先生曾經指出:“上自天文,下至地理,人情風俗,俚語方言,歷史上的事件,小說里的人物,五花八門,無以名之,名之曰‘雜學’。” ④
呂老的話是在告誡譯者應該當雜家。毛澤東同志曾對給他作翻譯工作的師哲同志說:“翻譯工作不僅要精通熟悉他們的文學、藝術、歷史、風俗、生活習慣、人情世故,而且要不斷學習,汲取新的東西,以充實自己,否則就難以應付局面。”⑤
由此可見,語外知識所包括的范圍何等之廣。然而筆者認為,譯者在為了作好翻譯工作而需要掌握極其廣泛的語外知識方面,首先應當掌握的是文化知識,因為比較起來,文化知識與語言的關系極為密切,從而與翻譯的關系也甚為密切。掌握文化方面的知識對作好翻譯工作具有相當重要的作用。因為譯者只有具備扎實的文化知識,才不至于在翻譯過程中南轅北轍。如果譯者沒有廣博的知識,扎實的文化功底,在翻譯過程中肯定要犯難的。比如,要翻譯GONG WITH THE WIND這部作品,不了解美國的南北戰爭,以及美國的歷史,多元的美國文化,就很難理解著作中主人公的思想,也就很難透析作者的創作契機,自然不會將原作精彩的展現給讀者。由此可見,廣博的知識對翻譯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3.譯者要具備學者的能力
譯者是不寫論文的學者,是沒有著作的作家。譯者必定相當飽學,也必定善于運用語文,并且不止一種,至少是兩種。譯者淡泊名利,鉆于研究,甘于奉獻,這體現在一般的譯者名氣不如作家,酬勞偏低,無利可圖。從這一點上講,譯者與學者是極其相似的。
譯者是學者,是講譯者要把一位作家帶到另一種語言里去。這么一領,就是要把整個人都徹底改變一下,不是改裝易容,而是脫胎換骨,也就是讓異國的作者和讀者聯系起來,實現對話。這就要求譯者在翻譯之前深入鉆研原作的神,內在的東西。要鉆研就要做學者。一絲不茍,耐得住辛苦的研究者。
譯者是學者也就是說譯者可以述而不作,卻不能沒有學問。譯者的學問都融化在他/她的譯文里了。為了達到更高的要求,譯者就必須研究和學習,研究作者的生平、著作和思想,研究作品產生的時代,研究他們的民族文化傳統。從這個意義上講,翻譯家又同時必須是研究者;不預先進行研究就從事翻譯,特別是翻譯杰出的作品,多半是不可能成功的。
余光中先生在《余光中談翻譯》一文中講:“玄奘主持譯經,是由唐太宗詔命在弘福寺進行,并且派了房玄齡、許敬宗召集碩學沙門,也是五十余人,參與助譯……根據唐代的譯場制度,翻譯的職司與流程,從譯主、證義、證文、筆受等等一直到欽命大臣,多達十一個步驟,真是森嚴精密,哪像是今日譯書這么潦草。據說翻譯《大般若經》時他就對照了三種梵文。這壯舉前后歷經十九年,玄奘筆不停揮,‘三更暫眠,五更復起’,絕筆之后只一個月就圓寂了。這樣的翻譯大師,豈是泛泛的拘謹學者所能仰望?
甚至近如嚴復,一生所譯西方近代學術名著很多。例如他翻譯赫胥黎的名著時,就會一并簡述馬爾薩斯的《人口論》、達爾文的《物種起源》、斯賓塞的《綜合哲學》,并且追溯遠古的希臘哲學。如此旁征博引,左右逢源,才不愧是學者之譯。
此外,譯者的責任,在調和兩種語文的特色:既要照顧原文,保其精神,還其面目;也要照顧譯文,不但勸其委婉迎合原文,還要防其在原文壓力之下太受委屈,甚至面目全非。這需要高明的仲裁藝術,頗有魯仲連之風。排難解紛的結果,最好當然是兩全其美,所謂‘雙贏’,至少也得合理妥協,不落‘雙輸’”。⑥
可以看出,譯者的責任是雙重的,既要和原作者達成默契,又要使譯文易于欣賞,也就是實現和讀者的溝通,只有這樣,譯出來的東西才有讀者,也就才有翻譯的價值。反之,翻譯只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綜上所述,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這個積極因素必須居于中心地位,體現在譯者要具備多方面的能力,具有廣博的知識,甚至豐富的閱歷。只有這樣才能游刃有余地搞好翻譯,呈現出文字的精彩,溢出文章的韻味。也就是真正將作者和讀者達到完美和諧的統一,給予翻譯這一創造性活動價值和意義。
注釋:
①《中國翻譯》1997年第5期第5-6頁.
②《中國翻譯》1992年第四期第12頁.
③《翻譯通訊》1980年第一期第8-10頁.
④《當代文學翻譯百家談》第741頁.
⑤《當代文學翻譯百家談》第851頁.
⑥余光中.《余光中談翻譯》.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 2002年.
參考文獻:
[1]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翻譯研究論文集.翻譯通訊.編輯部編.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出版,1984年.
[2]劉宓慶.當代翻譯理論.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9年.
[3]余光中.余光中談翻譯.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2年.
[4]彭卓吾.翻譯學.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0年.
[5]許鈞.翻譯論.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
[6]廖七一.當代西方翻譯理論探索.南京譯林出版社,2000年.
[7]郭建中.文化與翻譯.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3年.
On the Translator’s Core Position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Cong qian
Abstract: Translation is a kind of creative activity. Man is the active factor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Translator must give full scope to subjectivity, making use of his abstract thinking, thinking in terms of images, and even his creative thinking to give the work aesthetic values. Obviously, the translation becomes meaningless without the translator, for the translation cannot achieve the corresponding transformation of the bilingual meaning. Translator plays the central role in the process of the translation, and lays on the core position. However, he does not exclude the author, does not deny the role of the reader.
Key Words: TranslatorCore positionCreativ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