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叔挑擔青菜上城去賣,剛進城,在十字街口遇到許多人圍著一輛三輪車正在買鞋子。老山叔放下擔子,圍上去看了看,鞋子挺便宜的,也就動了心。自己現在腳下穿的還是當年兒子當兵時的解放鞋,老伴補了補,現在又破開了,補都不好再補了。老伴多次讓他在城里遇上合腳的鞋子就買一雙。老山叔說鞋挺貴,舍不得。
老山叔在三輪車上挑了一雙新鞋試穿,還合腳,就買下了。他見許多買鞋的人穿上新鞋,順手就把舊鞋丟在路邊的一個垃圾箱里,他想提著一雙沒用的破舊鞋子做啥,也把自己的舊鞋丟到了垃圾箱里去了。
老山叔多年沒穿這么順腳的新鞋,感到腳下舒服多了。于是挑著菜擔子往農貿市場趕。市場門口因為早上打掃衛生灑了水,他進門時,腳一滑,身子一晃,差點摔倒,站穩后,發現自己腳拇指從鞋頭前邊冒出來了。這是啥鞋子,是紙糊的?低頭仔細瞧,鞋尖那兒果真是硬紙殼殼糊的,再抬腿,鞋前面成了魚頭嘴巴。老山叔心里可不是滋味,花錢事小,怎能糊弄人呢。
老山叔穿著“呱呱”響的新破鞋,氣喘喘地挑著菜擔子又往回趕,趕到原來的十字街頭時,賣鞋的三輪車沒影了。老山叔放下菜擔子,四處張望啥也沒見著,氣得老山叔蹲在地上,不知怎么辦好。
突然,他看見路邊的那個垃圾箱,眼一亮,急忙上去翻找自己丟下的那雙舊解放鞋。幸好還在,里面還有另外幾雙舊鞋。他把自己的舊鞋換上,把新破鞋狠狠一摔丟在路邊。正要離開時,覺得今早碰見鬼了,白白丟了錢,吃了大虧。他望著垃圾箱,又把另外幾雙舊鞋拾起來,穿還可以穿。新鞋損失舊鞋補吧,這么一想,老山叔心里就好受了許多。老山叔用扎青菜的細草繩,把幾雙舊鞋捆好,掛在扁擔頭上,挑著晃晃悠悠的擔子向前走了十幾步,卻又歇了下來,他自言自語道:“這不對呀,舊鞋也是人家丟的,如果他們跟咱一樣回頭來找舊鞋呢?人不能沒良心啊……”
于是老山叔又把那幾雙舊鞋解下來,一雙一雙地放進垃圾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