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庭長審完案件,判決書還未趕印完,法庭外便飄起了鵝毛大雪。
快要過年了,大雪把岷江大峽谷映襯得更加幽靜,岷江像一條瓦藍色的彩帶,默默地伸向遠方。教場寨的羌家這幾天也分外忙碌,貼春聯、殺年豬、購年貨……迎親送嫁的隊伍一茬接一茬,為教場羌寨平添了不少喜慶氣氛。好一派瑞雪兆豐年,吉祥如意的和諧景象!
不到半個小時,大地山川一派銀裝素裹。
看著那飄飄灑灑、無拘無束的雪花,董庭長有種感覺:那雪花表面上溫溫柔柔,內底里卻潛藏著一種力量。你看,不論高山多么險傲,荊棘多么刺手,都在她的懷抱中服服帖帖。
他的手機響起來了。電話是妻子打來的:“今天是媽的生日,昨天就打電話給你,你咋忘了……”
董庭長確實忘了。為了不讓積案跨年度,他已經快一個月沒有按時回家了。今天是母親的六十歲大壽。聽母親說,在法院工作的父親生前也是常因辦理案件忘記給母親過生日。他想,無論如何,今天他得按時趕回家給母親過生日。
摩托車開出不到一公里,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本不想接,但想可能是轄區老百姓的預約電話,于是按下了通話鍵。手機里傳出一個急促的聲音:“董庭長,請你來一趟,松坪村的吳大媽與兒子發生贍養糾紛,一氣之下倒在雪地里。她說法庭的法官不到,她就死在雪地里……”
打電話的是松坪村的調解委員楊二九。董庭長返了回去。
“松坪村有一老人與兒子發生贍養糾紛爭執,如果我們不去,老人怕要死在雪地里。走,我們去跑一趟!”他對住在法庭的書記官小李說。小李嘆了一口氣:“我們當初不應該開通訴訟預約電話,現在煩死了,快要過年,大雪封山也不得安寧。”董庭長道:“訴訟預約電話是人民法院司法為民的亮點,沒有這個亮點,團省委、上級法院會授予我們法庭青年文明號嗎?如果我們不去,老人在雪地里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調解,老人的兩個兒子承認了過錯。老人說:“空口無憑,你們要當著董法官給我立個字據。村委會調解多次了,沒有哪一次順順當當的執行。”董庭長忙解釋:“明天我們還要來送調解書,如果他們不按時付你生活費,我們隨時都可以強制執行。”老人立馬起身說:“聽你們的,既然董法官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調解完,董庭長急急忙忙往家趕。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他向母親道歉,母親卻高興地說:“不怪你,法院的工作就是這樣,你真的還像你爹,工作上有那么一股干勁兒!”
開飯了,女兒為奶奶唱起了祝壽歌。看著窗外的雪花,女兒突然說道:“爸爸,我為奶奶唱了一首祝壽歌,現在我也要為你唱上一首歌。”董庭長問女兒:“你知道爸爸喜歡什么歌嗎?”女兒嘟起小嘴:“知道,你最喜歡《我愛你,塞北的雪》。”
當女兒唱到“……你的心地是那樣的純潔,你是春雨的姐妹喲,你是春天派來的使者”時,董庭長抱起女兒親了一口說:“你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兒!知我者,雪雪也!”全家人為女兒和著節拍鼓掌,奶奶說:“好啊,你也唱出了奶奶的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