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裕川茶莊：渠家大院的財富故事

祁縣古街那座色彩斑斕的“昭馀古城”牌坊在朝陽下熠熠生輝，天空還有一輪明月未落，一眼望去，古街被陽光照得半明半暗。人還不多，買一張通票，就能把晉商文化博物館、晉商茶莊博物館、晉商鏢局博物館、晉商明清家具博物館等古街上設在晉商大宅里的名堂逛遍。而這些大宅，過去基本上都屬于渠家。渠家興辦的長裕川茶莊名氣很大，過去將茶葉賣到了蒙古與俄國。誰能想得到，在百多年前，這里可是銀子如流水、茶商如魚齊來聚居的鬧市呢。

渠家大院覓茶蹤

山西商人名滿天下，僅如今保存下來的各大宅院，就有喬、王、常、渠、曹等二十余家，其中當然是以祁縣喬家最為著名。但若以資產來論，則渠家可能是其中最雄厚者。

據徐珂在《清稗類鈔》中的保守估計，當時全山西最富者為平陽亢氏，有銀千萬余兩；接下來是七八百萬兩至兩百萬兩之間的侯、曹、喬、渠、常諸家，其中喬氏四五百萬兩、渠氏三四百萬兩。然而渠家第十七代傳人渠源湞曾在臨死前把家中所有白銀封藏地窖，后人挖開時發現竟達三百萬兩之多。渠家第十七代共有四大財主，渠源湞不過其中之一，由此足可想見，渠氏資產雖未必能與亢氏比肩，但卻定能在曹氏與喬氏之上。

“渠家大院”現為山西省晉商文化博物館，門口高懸兩個寫有“渠府”字樣的紅燈籠，依稀現出些歷史滄桑。據介紹，渠家第十七代出了四大財主，即“田喜財主”渠源潮、“旺財主”渠源湞、 “重財主”渠源洛、“金財主”渠源淦。其中最著名的是“旺財主”渠源湞，傳說此人不僅理財有方，而且料事如神，臨去世前曾在祁縣城東南方買了一塊墳地，并堅持要在地契上注明：“買主自愿多交白銀一百兩，但日后遇有路死這里者，買主概不負責”的字樣，后來果有不少人倒臥在其墓地。

茶莊“長裕川”是渠家最著名的一個老字號，也是晉商中開設時間最長、規模最大的茶莊之一，創始人渠映潢，即渠源湞之祖父。茶莊原有一副對聯，由祁雋藻書寫，道是：“立德立言居之以敬；友直友諒尊其所聞。”不過“長裕川”的展廳卻并不在“渠家大院”里面，而是與“度量衡博物館”、“晉商鏢局”一起分布在祁縣舊城之中。

“渠家大院”最后一個展廳是有關渠氏家族的，但多語焉不詳，族譜也只展出了一小部分，我們之后依次又去了“度量衡博物館”與“晉商鏢局”，算是“渠家大院”的附屬展廳吧。

長裕川的盛衰之路

渠氏的茶莊“長裕川”聲名卓著，票號“三晉源”匯通天下。但最初，渠氏先祖卻是做小本生意發家的，他們走村串戶，當起“貨郎挑”，年長日久，有了些積蓄。到渠源禎曾祖父渠同海時，在包頭經營的商業已初具規模，購地十余頃，經營著菜園、油糧、茶葉，并兼作錢業生意。到清朝乾嘉年間，渠源禎的祖父映璜又增設長源川、長順川兩大茶莊，從兩湖采辦紅茶，販銷于西北各地及蒙古、俄國。至此渠家已經積累了萬貫家財，成為巨商大賈之家。據渠家傳說，渠映璜逝世前有銀120萬兩，其子長瀛、長發兩門各分銀60萬兩，因長瀛早逝，由其兩個兒子源潮、源禎繼承，各分得銀30萬兩，而長發的60萬兩銀由其子源淦、源洛繼承。渠家從渠氏第十七代源字輩，進入黃金時代，當時為晉中八大富戶之一。

人稱“旺財主”的渠源禎是渠氏家族中最善于經商理財者。源禎，字筱洲，小名旺兒，被鄉人稱為“旺財主”。源禎還與源潮、源淦、源洛合組百川通票號，投資存義公票號，同時還在各省設有茶鹽店、錢鋪、當行、綢緞莊、藥材莊等莊號。

長裕川經營茶葉，屬于收購、加工、販運、批發一條龍性質。在湖北羊樓洞、羊樓司、咸寧等地占有茶山，大量收購茶葉，就地加工，然后長途運輸，經東、西兩口(張家口、殺虎口)行銷蒙古和俄國。或者從漢口走長江，轉銷歐洲。由于質量上乘，牧民一見印有長裕川字樣的茶葉便爭相購買，這些茶葉甚至還可以代替貨幣在市面上流通。清代中期至民國初年，其茶業極盛。但渠源禎卻認為：凡事樂極生悲，否極泰來，盛者必有衰，買賣有賺就有賠。發財也要有度，差不多時就要罷手。源禎之經營茶莊的手法，在山西商界被人廣傳。

建國前夕，各地分號除漢口一處外，全部撤銷。公私合營后并入太原瓷廠。長裕川后人在抗戰時期遷移到南寧，他們深受前輩晉商文化和源遠流長的茶文化熏陶和感染，責無旁貸地擔負起傳承優秀歷史文化的重任，把這厚重的歷史在新世紀翻開新的一頁，所以沿用長裕川字號經營茶葉、茶具及茶藝，一是為了弘揚茶文化，倡導“和、敬、怡、真”的中國茶道精神；二是發揚晉商文化的優良傳統，以誠信為本，重振當年聲勢，創百年老字號茶莊。

走出長裕川大院，一種種名貴茶葉，一件件精美茶具，一篇篇動人茶趣將我與歷史再次拉近。在渠家大院的一草一木間，依稀可以聞到縱橫的商業氣息，惹人遐思的還是那些灰飛煙滅的晉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