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理論研究需謹防“方法論陷阱”

摘要：科學的理論必然要在科學的研究方法指導下進行。理論本身的分歧很大程度上源于研究者的思維方式和研究方法等的分歧與不統一、不規范。在不統一研究思路、思維方式和研究方法的前提下，或者說大家不能站在同一個平臺上進行對話與交流，永遠不可能取得一致的結論。在價值理論研究中，始終存在一些“方法論陷阱”散布在“嚴肅的經濟學家的思考過程之中”，如理論研究中的“非現實性”、 “主觀性”或“先入為主”、 “經濟范疇定義的隨意性”等。深化價值理論研究迫切需要理論工作者謹防“方法論陷阱”。

關鍵詞：理論研究；價值理論；方法論

中圖分類號：F0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07)07-0064-05

多年來，我國理論界在價值論這一經濟學基礎理論研究中投入了極大的精力，也取得了一批有影響的研究成果。但是價值理論研究中的重復勞動現象還比較普遍，脫離現實的、純學究式的、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無謂爭論還時有發生。這不能不促使我們思考：經濟學中價值理論分歧的實質和根源何在?近年來，通過對理論界有關價值理論研究成果的追蹤和思考，筆者深切地感覺到研究者的研究方法和思維方式的不統一，對價值理論本身的分歧有著重要的影響。換言之，理論本身的分歧其實源于理論之外的研究者的思維方式和研究方法等方面的分歧與不統一、不規范。在不統一思維方式和研究思路的前提下，或者說大家不能站在同一個平臺上進行對話與交流，而只是站在各自的立場和角度論證自己的觀點、僅就價值理論本身來研究價值理論，是永遠不可能取得一致的結論的。

科學的理論必然要在科學的研究方法指導下進行。而在經濟學的各個領域中，無論是在傳統領域還是新興領域、無論是在理論經濟學領域還是在應用經濟學領域，都有一些“陷阱散布在嚴肅的經濟學家的思考過程之中”，從而導致經濟學研究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偏差，嚴重的后果則可能導致理論研究陷入誤區。經濟學大師、諾貝爾經濟學獎金獲得者薩繆爾森在《經濟學》中曾反復提醒初學者要注意方法論方面的眾多陷阱，如“不能保持其他條件相同”、“主觀性”、忽視理論的現實性等等，實際上，這種提醒對資深的經濟學工作者或者說經濟學家來說同樣具有警示意義。結合自己在價值理論研究中的感受，筆者認為至少有以下 “方法論陷阱”需要經濟學理論工作者加以注意。

一、“非現實性”：經濟理論脫離社會經濟發展的現實需要

我國理論研究中普遍存在的第一大“方法論陷阱”是忽視理論的現實性要求。主要表現在理論研究脫離實踐發展的需要，一些研究成果不能為社會經濟發展的實踐提供有價值的理論支撐和政策建議。從價值理論研究來看，相當多的學者對于價值理論研究的實際意義或現實必要性沒有給予充分考慮，為了理論研究而理論研究，還有一些學者純粹是為了評職稱而寫文章。

克服理論研究中的“非現實性”，要求理論工作者要時刻認識到“理論是為實踐服務的”，理論必須反映社會實踐和經濟發展的客觀需要，體現社會和廣大群眾的思想與意志。從重商主義到現代經濟學的發展史表明了一個常理：從來沒有什么永恒的、一成不變的真理，理論必然要隨著實踐的變化而不斷創新。有什么樣的經濟社會發展實踐就會有什么樣的經濟學理論。如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建立初期，經濟學說史上曾出現過重商主義以及斯密和李嘉圖的古典主義經濟理論；在資本日益加重對勞動的剝削階段，出現了馬克思的代表全體無產者利益的經濟理論；在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時期，則形成了馬歇爾完全競爭市場理論；資本主義的壟斷時期有張伯倫的壟斷競爭理論；至于國家壟斷時期則有凱恩斯的國家干預理論等等。正如薩繆爾森所說：“每天都有新的難題出現。為了解決這些難題，經濟學家檢驗新思想，排除舊觀念，經濟學也由此得到發展。經濟學教科書包含了已經建立起來的共識和當今爭論的焦點。但是，10年或20年之內，新的事實又會推翻舊的理論，經濟學又會進一步向前邁進。”脫離生活、不考慮社會經濟發展實踐需要的理論是蒼白而無力的。實際上，反映客觀實踐的思想一方面體現在理論工作者的研究成果中；另一方面則體現在廣大人民群眾的日常認識或語言文字中。筆者始終認為，如其說經濟學家們創立了各種各樣的理論，還不如說是他們將普通大眾在日常生活中總結歸納出來的對實踐的認識、思想加以提煉和升華而已。如《微觀經濟學》中的“邊際產量遞減規律”其實在我們的老祖宗那里早有概括和描述，這就是所謂的“肥田出癟稻”之說；而上個世紀30年代出現的凱恩斯公共支出理論及政策，其實早在900年前的我國宋代就已經付諸實施，這即范仲淹(989—1052)所倡導的“以工代賑”思想。因此，經濟學理論不能脫離實踐，不能不反映民間的意志。

實際上，我國深化價值理論研究有著很現實的社會實踐基礎，這種社會基礎至少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過程中必須全面“推動私營經濟的發展”；(2)人力資源配置市場化和國有企業改革的深化需要原來在國有企業工作的員工積極走向市場，特別是政府鼓勵下崗工人自謀出路，如創辦私營企業或到私營企業去就業等； (3)經濟轉型和社會變革過程中必須高度重視“和諧社會的構建”等等。在上述各大現實背景下，如果理論界對馬克思的價值創造一元論或傳統的剝削理論不進行創新，還停留在原有觀念上認為“剝削現象必然與所有制(私有制)相關聯”，或者認為“私有制是產生剝削現象的充分必要條件”，認為“只要在私營企業工作，那么無論工資、獎金有多高、無論福利待遇有多好，也避免不了剝削現象的存在”，在此觀念指導下，必然會得出 “工人階級應該聯合起來反對私營企業主”的結論，并最終得出“要消滅私營企業”的結論。這樣，我國現階段所提出的“構建和諧社會”與“發展私營經濟”等戰略目標必將成為一句空話。而另一方面，如果我們不得出“消滅私營經濟”的結論，則如后文所述，在堅持傳統的價值源泉一元論的前提下，我們必將要修改“剝削”這一經濟范疇的詞義性質，要得出“剝削有功”、 “剝削有利于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悖論；而且我們還無法解釋國有企業中的員工主動跳槽到私營企業去工作的現實，無法解釋黨和政府動員、鼓勵下崗工人自行創辦私營企業的政策主張。

我國理論研究不考慮現實需要、理論脫離實踐現象存在的原因很多，從價值論研究來看，與我們在理論上沒有搞清“價值理論和分配理論”之間的關系有著極大的關系，具體說，相當多的同志錯誤地認為價值理論與分配理論無關。實際上，馬克思說明價值唯一地由勞動創造，目的在于說明資本、土地等非勞動要素不參與價值的創造。而另一方面，資本主義的現實狀況卻是資本、土地等參與了價值的分配，從而侵占了工人創造的剩余價值，馬克思認為不參與價值創造的非勞動要素所有者(資本家和土地所有者等)參與價值的分配，是對雇用工人剩余勞動的無償侵占或剝削，因此自然地得出結論：要剝奪“剝奪者”。依照馬克思的理論體系，價值創造理論應該成為價值分配理論的邏輯起點和基礎。如果沒有這樣一個邏輯起點，或者說如果價值理論果真如一些學者所言，和分配理論沒有任何關系，試問：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怎能得出資本主義分配制度的不合理性?消滅私有制、推翻資本主義制度、建立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結論何以得出?

二、“主觀性”或“先入為主”：戴著有色眼鏡來看待非主流理論

在理論研究過程中，理論研究者容易犯的另一大錯誤是：往往戴著有色眼鏡來看待非主流理論，“先入為主”地認定某理論就是絕對地正確，而某理論則是絕對的錯誤或庸俗。

力戒“主觀性”和“先入為主”，要求我們不能因某某權威人物說過某句話或下過某一個結論，就認為該理論是不正確的。科學的理論研究不能“崇上”、不能“崇權威”、不能“崇書本”，而只能“崇實”。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理論的正確與否只能由實踐來檢驗。薩繆爾森在《經濟學》中說道：“掌握經濟學的最大障礙或許產生于我們對周圍世界的研究中所帶人的主觀性。有時，我們相信我們研究的任務在于提示客觀現實——了解自然界或經濟學中的事實與規律。 ……在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們的腦子很容易接受新思想。隨著年齡的增長，……當我們開始了解我們的世界時，我們很快就成為自己知識的俘虜……我們理會所觀察到的事實的方式也取決于我們所戴的理論眼鏡。”他還舉例說，在自然科學界，科學家們常常是自己理論偏見的俘虜。例如，如果物理學家很好地學習了牛頓力學，那么這就很可能妨礙他們掌握愛恩斯坦的相對論。筆者認為，經濟學中同樣存在薩繆爾森所提醒的情況，對于戴上不同理論眼鏡的經濟學者而言，同樣的一件事實完全可能具有不同的意義，或者說有可能被賦予完全不同的內涵或理論解釋。

從價值理論研究來看，由于社會現實的發展需要我們深化價值理論的研究，我們不僅要深化對馬克思的一元價值理論的研究，而且要深化對其他價值理論如要素價值論、效用價值論等的研究。在深化價值理論研究的過程中，科學的態度應該是堅持“價值中立”論。所謂的“價值中立”是指事先我們既不因為馬克思說過“價值唯一由決定勞動”這一觀點，便不加分析地、無條件地全面接受價值源泉一元論，否定價值與要素、效用等有關的西方經濟學觀點，不能因為馬克思對薩伊的“三位一體”公式、要素價值論等有過尖銳的批判就徹底否定薩伊的理論；也不能因為我們要實現體制轉型、建立和諧社會、發展私營經濟便不加思考地照搬西方經濟學中要素價值論和效用價值論。深化價值理論研究需要我們客觀地、不偏不倚地看待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之間的差異。特別是在現階段“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新形勢下和“構建和諧社會”的新要求下，不假思索地將薩伊的要素價值論、馬歇爾的供求價值論無條件地視為是庸俗的理論不是科學的態度。

客觀地對待西方價值理論，需要我們厘清經濟學中價值理論的主要發展脈絡，把握價值理論發展的歷史邏輯性。我國理論界一些學者出于“追求理論創新”的目的，提出了所謂的許多新價值理論。然而筆者一直存有疑問：經濟學說史上到底出現過多少價值理論?價值理論創新的方向何在?創新空間究竟有多大?值得我們思考。其實，仔細研究價值理論的發展脈絡，不難得出價值理論其實只有三大類(具體為四種)的結論，第一類價值論是供給價值論或客觀價值論；第二類價值論是需求價值論或主觀價值論；第三類價值論則是供求價值論或主客觀混合價值論。其中第一類價值理論包括勞動價值論和要素價值論二種。三類價值理論的關系及發展演變情況如下簡表所示：

實際上，雖然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和薩伊等人的要素價值論有著本質的區別，但是它們卻有一個共同點，即兩個理論都只從“供給”角度研究價值決定問題。這種只強調投入因素的供給價值論受到了效用價值論的尖銳批判，19世紀的“邊際革命”使需求價值論(邊際效用價值論)名聲大振，并大有取代供給價值論而上升到主流價值論之勢。然而實踐證明，單純的需求價值論也不能夠科學地解釋價值決定和價值形成問題，唯有從供給和需求兩個方面才能全面地把握價值的決定問題。供求混合價值論或均衡價格理論最終成為現代西方經濟學中占主流的價值理論并非空穴來風。在我國經濟學基礎理論中，實現價值論向價格論的轉化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三、經濟范疇“定義的隨意性”：對基本概念的內含缺乏深入細致的推敲與研究

理論研究的一項重要前期工作是對所研究的事物或所研究對象的內含進行科學的定義。“定義”不僅是理論研究的基礎性工作，還是理論研究的重要環節。亞里斯多德曾經說過，對付“詭辯”的極好方法是“攻其定義”。試想，當一個詭辯者將白天掛在天上的那個火紅的、能發光發熱的、圓圓的東西定義為“月亮”時，任何企圖證明白天掛在天上的東西是“太陽”的做法顯然都是徒勞無益的。

在價值理論的爭論中，我們對經濟范疇的內含普遍缺乏深入研究和細致推敲，主要表現在我們在“價值”、“勞動”、“剝削”等經濟范疇的內含理解上存在誤區：(1)價值理論研究中不是首先界定“價值”范疇的內含而是更多地關注“勞動”范疇內含的界定。在價值創造、價值決定和價值源泉等問題的研究中本末倒置，不是首先深化“價值”范疇內含的研究，而是企圖“深化勞動范疇的研究”來維護勞動價值一元論。(2)在對“價值”范疇的定義中不考慮社會對價值范疇已經形成的習慣性理解，而是偏離日常生活中的習慣來界定價值范疇的內含。(3)為了維護價值源泉一元論，面對我國現階段又必須大力發展私營經濟的客觀現實，理論界一些同志不得不在“剝削”范疇的詞性上做文章，將本來完全是貶義性質的“剝削”行為硬性地解釋為帶有褒義性的行為，賦予“剝削”一詞以歷史的正當性和現實的合理性甚至合法性。

本文認為，經濟學家固然可以對那些不常用的、學術性很強的經濟范疇給予一個專業性的解釋，但是對于普通大眾所習以為常的、或經常掛在嘴邊的社會經濟范疇(如價值、剝削等)的解釋，就不能偏離他們的理解，我們應該接受社會普通大眾對經濟范疇內含的習慣性理解或主要用法。因為道理很簡單，理論是為實踐服務的。一個不能為社會大眾所普遍接受的理論是無用的理論。其次，應該看到，研究“價值”的決定和價值的源泉，需要明確界定的經濟范疇首先應該是“價值”而不是“勞動”!在“勞動”范疇上做文章，其實質是價值源泉一元論先人為主，是徹底排斥其它價值理論的表現。實踐證明，深化對“勞動”范疇的研究，結果必然是導致“擴大勞動外延”現象的出現，從而重蹈歷史上“李嘉圖學派”之覆轍。此外，“剝削”一詞的貶義性質及非法性不容置疑。被定義為“憑借生產資料所有權而無償侵占他人勞動成果”的剝削行為，本質上是一種違法或侵權行為。其“不正當性和丑惡性”連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們都知道，作為經濟學家來說是不能人為地和單方面地賦予“剝削”一詞以褒義性質或存在歷史正當性等內含的。

對價值、剝削等基本經濟概念的特有屬性進行簡明而清晰的概括與表達，是避免價值理論無謂爭論、并使價值理論研究更貼近現實、更好地為社會實踐服務的客觀需要。馬歇爾在其《經濟學原理》中特別告誡說：“經濟學必須遵循日常生活的實踐。……經濟學的理論必須用大家所明了的語言來表達；……在可能范圍內必須像平常所用的那樣來使用這些名詞。”他還說，“我們必須仔細分析我們要研究的各種事物的真正特征；這樣，我們一般將會感覺到，每一個名詞的某一用法比別的用法顯然較有理由被稱為它的主要用法，因為它所代表的那種特征，比其他符合日常用法的特征，更為適合近代科學的目的。當上下文沒有說明或暗示相反的意義時，這一用法就可作為這個名詞的意義，如果這個名詞要用作別的意義——不論是較廣的還是較狹的意義，這種改變必須加以說明。”馬歇爾的告誡提醒我們：盡管我們在理論上可以對經濟范疇規定這樣或那樣的定義，但是我們必須記住，一旦我們的定義偏離其日常用法或主要用法時，必須特別小心謹慎或加以強調說明。對價值、剝削等范疇的(經濟學)定義應該選擇其“主要用法”，而不能選擇非主要或特殊的用法。至于主要用法的含義則是指社會大眾在日常生活中的習慣用法，而不是指個別人或某一理論所硬性人為規定的用法。

以價值為例，我們認為傳統教科書中所定義的價值范疇(凝結在商品中的一般的無差別的抽象人類勞動)是很難被社會所接受的。筆者通過研究還發現，教科書中的價值定義并不是馬克思本來意義上的價值定義，馬克思本意上的價值范疇是指“商品交換過程中所體現出來的共同東西”。將價值定義為凝結在商品中的一般的抽象人類勞動是我國經濟學家對馬克思理論的誤讀。而且稍加思考不難發現，一旦我們認同教科書中的做法，將價值范疇定義為“抽象的人類勞動”，那么價值的源泉就根本不可能包含其他任何因素。這樣理論界也就根本沒有必要研究和討論價值的源泉是什么的問題了，價值一元論自然成為勿庸置疑的絕對真理，深化價值理論研究也就失去了意義。在日常生活中，人們更多的是將“價值”與“價格”等同看待的；“價值”更多的是在“效用(主觀)與投入(客觀)的比較”過程中形成的。而且，“價值”還有對需求者(消費者)而言的價值(需求價值)和對供給者(生產者)而言的價值(供給價值)之分。對于需求者來說，需求價值是消費者的貨幣付出與商品給其帶來的滿足(效用)的比較；對于供給者來說，供給價值是生產者的成本投入與商品為之帶來的收益(效用)的比較。而最終的市場價值則由需求價值和供給價值共同決定，這種由需求價值與供給價值決定的價值實際上就是所謂的市場價格。

最后，筆者還認為，在新形勢下深化價值理論研究，可考慮盡量少提“價值創造”概念，相應地則要進一步深化對“價值決定”、“價值形成”、“價值構成”、“價值源泉”等問題的研究。因為從實踐中看，“價值由誰創造”的問題較容易引起分歧和爭論，一些學者經常以“價值創造”的主體必須具有“能動性”為由，認為只有勞動才是唯一主動的和能動的要素，才符合“創造”這一個詞的內含要求，資本、土地等要素因不具備能動性，所以不可能“創造價值”。而另一方面，對于價值由什么因素決定以及價值如何形成、價值的構成部分與價值的源泉等問題，相對來說較少會引起不同意見。換言之，筆者認為，在市場經濟體制逐步建立的提前下，經濟學理論研究應該要實現“價值創造理論研究”向“價值形成(構成)和價值決定理論研究”轉變，更明確地說，經濟學基礎理論研究要實現“價值理論研究”向“價格理論(價格形成與價格決定理論)研究”轉變。因為：(1)馬克思勞動價值理論的重要內容之一是具體勞動“創造使用價值”，抽象勞動“形成價值”。(2)現代市場經濟體制下，私有經濟是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傳統的價值創造理論研究的結果則必然要得出消滅私有經濟的結論。(3)市場經濟體制下，資源配置更多的是依靠“價格”這只看不見的手來進行的，傳統經濟學中所謂的“價值規律調節經濟”的說法并沒有“價格調節經濟”之說來得更加直接明了。(4)淡化價值創造理論研究并不意味著我們對私有制中的剝削問題聽之任之、不聞不問，對于私有經濟中可能存在的或現實存在的剝削問題，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政府職能的轉換、法治建設的加強等加以防范和解決。換言之，私營企業中的剝削問題(私營企業主對雇用工人利益的無償侵占)并不一定要通過消滅私有制的辦法來解決，強化工會和政府的職能同樣可以達到保障工人利益的目的。

責任編輯 陳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