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是客體對主體的有用性,生態價值是生態客體對生態主體的有用性。人類中心主義將人類作為生態主體,而將自然作為生態客體,其生態價值觀則是自然對人類社會的有用性判斷。生態中心主義將自然作為生態主體,而將人類社會作為生態客體,其生態價值觀則是人類社會對自然的有用性判斷。人類中心主義與生態中心主義所關注的焦點都是人類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問題,或者說,人類中心主義與生態中心主義都只是人類與自然之間相互關系這一核心問題的兩個側面。生態馬克思主義堅持人類在自然中的主體地位,但是,它在對待人類與自然的關系問題上則采取了辯證唯物主義的態度,沒有將人類和自然機械地分裂為相互對立的生態主體和生態客體,而是將它們看作一個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統一整體,認為人類與自然共同構成了一個生態系統。生態系統本身具有生態價值、經濟價值、倫理價值、哲學價值和審美價值等等,但是,生態馬克思主義并沒有拘泥于生態客體的這些具體價值,而是堅持生態主體與生態客體的對立統一性,從科學技術、經濟危機、消費異化、新陳代謝等幾個角度人手,重點論述了資本主義條件下生態主體對生態客體的過度開采和利用,闡述了資本主義生態危機之所以產生的社會原因和具體機制。
一、科學技術與生態危機
無論是資本主義社會早期的“八大公害事件”,還是后來社會主義蘇聯的“切爾諾貝利核泄漏事件”,乃至中國近年來發生的“松花江污染事件”,這些生態環境災難都與科學技術有著直接的關系。綠色生態運動根據其對待科學技術的不同態度大致可以分為“淺綠色(shallowgreen)”和“深綠色(deep green)”。“淺綠色”堅持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認為自然界潛在的能源和資源對于人類來說幾乎是無限的,科學技術在原則上都可以把這些潛在的能源和資源進一步轉為現實的能源和資源。只有不斷發展新的科學和技術,才能夠更好地開發和利用自然,使自然繼續滿足人類的需求和欲望。“深綠色”則認為科學技術的發展是環境災難和生態危機的主要原因,因而把解決環境災難和生態危機的希望寄托在徹底改革工業革命以來的傳統觀念和社會結構。深生態學激進人物的代表阿倫·奈斯則直接強調生態中心主義,從思想、文化和哲學等深層結構上拒斥以科學技術為中心的人類中心主義。
生態馬克思主義在對待科學技術與生態環境之間關系的問題上,并沒有陷入人類中心主義和生態中心主義之爭,而是從總體上肯定了科學技術的社會價值,重點批判了科學技術的資本主義使用。在1968年出版的《單向度的人》中,馬爾庫塞認為技術雖然是造成資本主義“單向度”的主要原因,但認為自動化的科學技術可以消除人類勞動的異化,為人類自身的解放和自由創造條件。馬爾庫塞因此主張,必須使技術從以營利為目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解脫出來,使其從資本主義的“技術合理性”轉變到滿足人類基本需要和激發人類潛力的“后技術合理性”。在1972年出版的《反革命與造反》中,馬爾庫塞對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作了初步的闡述,他認為,資產階級貪婪的本性不僅使資產階級通過高生產高消費瘋狂地剝削和掠奪無產階級,資產階級在追求利潤最大化的過程中還利用技術理性使大自然屈從于商業組織,迫使自然界成為商品化了的自然界,破壞了人類與自然之間的生態平衡,直接危害到人類自身的生存。威廉·萊易斯(w.Leiss)在1972年出版的《自然的控制》中繼承了馬爾庫塞的“技術的資本主義使用”的觀點,他指出,把自然界當作商品加以控制,把控制自然作為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進行競爭的工具,這是資本主義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普遍存在的環境惡化的直接原因。約珥·克沃爾(Joel Kovel)在《自然的敵人——資本主義的終結還是世界的終結》一書中,將科學技術革新、資本主義經濟增長和全球性生態危機聯系在一起,生動而具體地論述了僅僅通過科學技術革新而無法改變生態環境繼續惡化的客觀事實。克沃爾認為,經濟增長是資本主義經濟的唯一目標,而科學技術革新是經濟增長的必要條件,但是,資本主義經濟增長有效地催生了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比如,維持資本主義經濟增長的工業體系所需要的能源幾乎完全依賴于不可再生的石化燃料,即使科學技術能夠增加石化燃料的利用效能并降低其污染的程度,也只能夠減緩而無法完全避免諸如全球變暖等生態災難的發生。而其他諸如核燃料、氫電池等替代能源的生產和使用過程也都會產生大量的環境污染。因此,克沃爾認為,只要不改變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任何科學技術都無法阻止人類即將面臨的能源和環境災難,即使能源能夠無限而自由地使用,在資本主義以經濟增長為目的的條件下,人類也會面臨其他的生態災難。比如,能源一旦能夠自由而無限制地使用,就必然會降低汽車制造和駕駛的費用,從而使整個世界都擠滿了汽車,不僅極大地增加了其他制造汽車所需的自然資源的損耗,而且將使整個地球都鋪滿公路。雖然科學技術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對生態環境表現出負面作用,但是,克沃爾并沒有否認科學技術本身對于人類解決生態問題的積極作用。他認為,科學技術作為人類身體的延伸以及改造自然環境的方式和手段,是人類解決生態問題的一個組成部分,只有對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需求方式和整個社會的生存方式進行徹底改革,才能夠從生態的角度利用科學技術的正面因素,消除其對生態環境的負面影響。
二、經濟危機與生態危機
經典馬克思主義認為,經濟危機是資本主義社會的必然產物。但是,20世紀30年代之后的凱恩斯主義既解決了社會生產的無政府狀態,又改善了無產階級的生活狀況和經濟地位,緩和了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因此,萊易斯和阿格爾在20世紀70年代不僅沒有看到資本主義滅亡的跡象,相反,卻發現資本主義有進一步在全球發展的態勢。與此同時,萊易斯和阿格爾也發現了資本主義社會存在著自身無法克服的環境災難,資本主義生產的無限性與自然資源的有限性形成了新的矛盾,資本主義生產沒有遭到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矛盾的破壞,但卻破壞了人類和自然所共同組成的生態系統,形成了嚴重的生態危機,威脅著整個人類的生存。據此,萊易斯和阿格爾認為,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已經不復存在,馬克思主義關于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理論已經過時,必須以新的生態危機理論取代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危機理論。
但是,20世紀70年代之后,資本主義國家普遍出現了經濟滯漲;20世紀90年代之后,墨西哥、東南亞諸國和俄羅斯也都相繼發生了金融危機,馬克思所預言的經濟危機并沒有遠離資本主義體系。因此,詹姆斯·奧康納(JamesO'Connor)在1997年出版的《自然的理由》中,提出了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同時存在于資本主義社會的雙重危機理論。奧康納把馬克思主義關于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概括為第一類矛盾,而把資本主義生產的無限性與資本主義生產條件的有限性之間的矛盾稱為第二類矛盾,亦即,第一類矛盾主要是資本主義生產力與生關系之間的矛盾,而第二類矛盾則是資本主義生產力、生產關系與資本主義生產條件之間的矛盾。第一類矛盾和第二類矛盾相互作用,共同存在于全球化資本主義體系當中,形成了資本主義的雙重危機——即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奧康納通過資本積累以及資本積累對自然資源和能源的開發,解釋了在全球性不平衡發展的二元對立結構中,發達國家和地區對欠發達國家和地區的資源和能源剝削,揭示了全球性生態危機的內在原因。因為,為了獲取高附加值的工業產品和提高本國的經濟水平,欠發達國家和地區不得不承受與發達國家和地區之間的不平等交易,向發達國家出售廉價的生產資料和能源等自然資源。而廉價的生產資料和能源則降低了資本積累的成本,使資本積累加快,資本積累的加快反過來又加快了對生產資料和能源等自然資源的開采速度,形成惡性循環,最終導致全球性的生態危機和生態環境災難。
克沃爾則對維護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的綠色經濟或者生態經濟理論進行了批判,綠色經濟理論主要表現在新亞當斯密主義和社區經濟學當中。新亞當斯密主義在反對壟斷和政府干預方面與亞當斯密主義具有統一性,認為政府和市民社會要共同阻止資本主義企業的擴張和集中。社區經濟學與新亞當斯密主義在反對政府干預和倡導企業小型化方面具有共同點,社區經濟學還反對社會主義和生產資料的公共所有,支持不同經濟形式的結合。克沃爾認為,新亞當斯密主義只反對政府的干預和企業的集中而沒有涉及到資本本身的集中和擴張,而社區經濟學所倡導的合作社是被合作社的工人所有而不是整個社會所有,完全屬于私人性質,因此,這兩種經濟學都沒有改變資本主義社會基本矛盾之所以產生的所有制原因。克沃爾進一步認為,市場和利潤是支撐資本主義運行的核心內容,也正是市場和利潤的擴展與增長破壞了生態系統。任何資本主義合作社的經營者都清楚,自由聯合的勞動受制于市場和利潤,無論這種受制方式是通過何種形式體現出來。資本主義的任何經濟活動都是建立在商品化的人類勞動的基礎之上,并且通過實現生產者和勞動資料的分離而實現的。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是一切資本主義經濟活動包括綠色經濟活動的基礎,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決定著資本主義市場規則,而綠色經濟必須遵循這些規則。雖然綠色經濟提出建立生態關稅、自然資源損耗稅以及對制造污染者的強制性懲罰措施等法律法規,但是,只要資本能夠承受最基本的市場條件,綠色經濟也就會繼續保持生產者與勞動資料的分離,也就是保持人類與生產資料的分離,從而造成人類與自然的分離,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從而也就成為資本主義社會不可避免的雙重危機。
三、異化消費與生態危機
面對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萊易斯和阿格爾認為,資本積累固然是資本主義高生產和高消費所引起的生態危機的最終原因,但是,無產階級的消費觀念和消費方式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當今無產階級的消費不再是馬克思所認為的維持其生命和生活的需要,而是一種病態的對奢侈品的消費。正是無產階級對奢侈品的病態消費維持了資本主義的擴大再生產,促使資產階級對自然資源的掠奪加速增長,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因而被生態危機所代替。
為了解釋和解決這種病態的消費行為方式,萊易斯和阿格爾根據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構造出異化消費理論的概念,為生態危機尋找到了直接的社會根源。“異化”原本是德國古典哲學,特別是黑格爾、費爾巴哈哲學中常見的一個術語,指主體在一定的發展階段,分裂出它的客體對立面,變成外在的異己力量。馬克思在批判地汲取黑格爾、費爾巴哈和古典經濟學家關于異化理論成果的基礎上,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提出并系統論述了異化勞動理論。馬克思認為,勞動是人類社會同外部自然界發生物質交換的唯一紐帶,勞動目的是占有外部世界,占有生活資料和生產資料。但是,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勞動的本質發生了變化:勞動者越是通過勞動去占有外部世界,創造生活資料,他就越是失掉外部世界和生活資料,并受自己勞動產品的支配和奴役,這就是異化勞動。萊易斯和阿格爾認為,資本主義危機已經由生產領域轉移到消費領域,因此根據馬克思的勞動異化理論構造出資本主義的異化消費理論。異化消費的主要內容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無產階級通過消費奢侈品以補償異化勞動過程中的艱辛和痛苦,追求所謂的自由和幸福;二是資產階級在控制無產階級整個消費的過程中也被消費所控制,整個資本主義社會因此而被消費品所異化。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科學技術的進步,福利制度的完善和消費貸款等貨幣政策的改善并沒有改變無產階級雇傭勞動的本質,勞動的破碎化、被動化和外在化等屬性仍然存在,勞動對于無產階級來說仍然是單調、乏味和無聊的過程,是缺乏自由和創造力的出賣自己的過程,因此,無產階級便從生產領域轉向消費領域,在消費領域獲得創造性和自由。因為,在當今資本主義社會中,只有消費而不是勞動才能體現無產階級的主體性,只有在消費中而不是勞動中無產階級才能夠體會到幸福,無論消費是否需要,消費都成為無產階級的避難所。對于資產階級而言,只有不斷地提供各種奢侈品,資產階級的資本積累和擴大再生產才能夠維持下去;也只有不斷提供各種奢侈品,才能加強對無產階級的政治控制。因此,資產階級通過控制科學技術使之服務于奢侈品的生產,通過廣告和媒體刺激和引導無產階級對奢侈品的消費。進入21世紀之后,克沃爾對異化消費現象又作出了新的補充,他看到了異化消費給工人所帶來的痛苦和恐懼。他認為,資產階級通過消費貸款等金融貨幣政策刺激無產階級的消費,因此,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每個工人家庭都處于異化消費之中,都背負著沉重的消費債務,整日處于擔驚受怕當中,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房屋和汽車、醫療保健等等。工人階級始終處于資本的監控之下生活,無論銀行還是電視廣告,都隨時在提醒工人階級進行支付。工人個體的生命就像資本主義巨型工廠中的傳輸帶,一切都是為了資本積累而運轉。通過向社會提供奢侈品而不是滿足人類生活的必需品,資產階級獲得對生產和消費的控制,延緩了經濟危機,資本主義暫時獲得政治上的合法性。但是,由異化消費而引起的生態危機比經濟危機具有更大的破壞性,由于生態系統的有限性和資本主義生產能力的無限性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任其發展,必將使生態系統和資本主義的生產能力同時遭到致命的打擊,威脅到整個人類自身的存在。
四、新陳代謝與生態危機
新陳代謝最初只是一個生物學概念,是指生物體的各個有機組成部分通過化學物質的合成和降解而不斷進行物質更新和能量交換的過程,后來也成為生態學的一個重要概念。馬克思和恩格斯無論在英文還是德文中都準確地使用了“新陳代謝”這個生物學概念,并創造性地將其從自然科學領域運用到社會科學領域。中文版《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的“物質變換”一詞其實就是“新陳代謝”,只是在自然科學領域和社會科學領域分別翻譯成“新陳代謝”和“物質變換”。馬克思不僅在分析資本主義農業等自然科學問題上使用新陳代謝這一概念,以揭示資本主義農業對土壤養分的掠奪,而且在分析資本主義的勞動、價值、貨幣和商品以及由此而得出的關于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等諸多領域,都使用了新陳代謝這一概念。馬克思通過綜合運用新陳代謝概念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是人類與自然之間的有機統一體遭到破壞的根本原因。約翰·貝拉米·福斯特(John BellamyFoster)和保羅·伯克特(Paul Burkett)正是從馬克思的新陳代謝思想入手,根據新陳代謝原理簡明而科學地闡述了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產生的社會原因。
伯克特在1998年出版的《馬克思與自然》一書中認為,馬克思主義的勞動價值論是對現代生態學關于人類和自然進行新陳代謝關系的具體闡述。馬克思把勞動作為財富生產的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勞動不是人類物質財富和使用價值的唯一來源,勞動和自然共同構成了人類財富和使用價值的基礎。財富或者使用價值的生產同時包含自然和勞動兩個方面的要素,雖然人類的生產勞動產生了使用價值,但是,人類的生產勞動必須作用于自然并從自然獲取物質資料。生產勞動只能從人類和自然之間的新陳代謝過程中產生財富,人類的勞動脫離了自然和感性世界將不可能產生任何東西。
福斯特在2000年出版的《馬克思的生態學》中,專門用“自然和社會的新陳代謝”這一章內容,來闡述馬克思關于社會和自然之間關系出現關系惡化的生態學分析。福斯特考察了馬克思運用新陳代謝的四個方面:其一,人本身就是自然的產物,需要與自然進行物質和能量的交換,自然是人體的器官的延伸;其二,勞動是人類與自然新陳代謝的中介;其三,社會性的勞動使新陳代謝與整個人類社會發生聯系;其四,馬克思提出了要對整個新陳代謝加以控制的觀點。他認為,馬克思把自由競爭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人口、土地、工業三者作為一個生態系統來考察,這本身就是現代生態學的系統觀點。也正是在對這種系統的考察過程中,馬克思的唯物主義自然觀和唯物主義歷史觀才得以統一。他認為,在批判馬爾薩斯人口論的過程中,馬克思發現人口相對于谷物的過剩是由于資本主義社會中土地的肥力受到人口的剝奪而無法恢復。同時,資本主義大工業迫使人口向工業城市流動,把農村土地上的肥力以谷物的方式帶走,而以排泄物的形式留在城市的排泄系統中,造成人口與土地物質代謝的中斷。福斯特隨后在伯克特的基礎之上,分析了馬克思關于資本主義財富積累的兩個來源,一是自然界,特別是土地,解釋了工業資本主義原始積累源于對土地的剝奪;二是工人階級的勞動,說明了資本主義財富的積累主要源自于工人階級的勞動。福斯特重點分析了資本主義對勞動的剝削,形成勞動的異化以及資本主義社會貧富分化和對立,造成了社會再生產的中斷,破壞了社會內部的物質循環或者新陳代謝。福斯特最終認為,由于資本主義和私人所有制的存在,造成了自然與社會以及社會內部新陳代謝的雙重斷裂,破壞了人類與自然組成的生態系統。
生態馬克思主義的生態價值觀體現了馬克思主義關于解決“人與自然的和解”必須解決“人與人之間的和解”的真理性,對于人類解決全球性生態危機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對于我國所面臨的日益嚴重的生態環境問題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無論生態中心主義還是人類中心主義,也無論是資本國家還是社會主義國家,都對現實生活中的環境問題和生態危機提出了各種解決方案,并采取了各種各樣政府或者民間的環保措施。但是,全球變暖、生物多樣性減少、空氣和水資源遭受污染、土壤和草地退化等一系列生態環境危機不僅沒有減緩,反而有加速惡化的趨勢。生態馬克思主義將生態學與馬克思主義相結合,不斷發掘馬克思主義的生態思想,從資本和資本主義市場的運行機制以及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兩個方面人手,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產生生態危機的社會根源,為人類解決資本主義全球化背景下的全球性生態危機提供了一種理論選擇。其中的異化消費理論,不僅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生態危機產生的直接原因,而且對于我國目前的消費理論和消費導向也具有借鑒意義,我們要建立節約型社會必須避免異化消費現象的出現和蔓延。其中的新陳代謝理論,也對我國基尼系數和城鄉差別的擴大敲響了警鐘,基尼系數擴大反映了社會貧富兩極分化的加劇,而城鄉差別的擴大則反映了我國二元經濟結構的加劇,這兩種情況都會導致整個社會新陳代謝的停滯和斷裂,引發較為嚴重的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生態馬克思主義關于科學技術的論述,既為人類解決全球性生態危機帶來了技術樂觀主義,也為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科學技術的應用指明了道路。當然,生態馬克思主義在本質上屬于發達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后現代理論,并沒有涉及發展中國家如何應對全球性生態危機,而只對資本主義主導的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的生態危機提出了屬于后資本主義的理論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