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延安時期張如心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探索與貢獻

［摘 要］ 延安時期，張如心同志作為黨的優秀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在長期的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宣傳和教育工作中，以高度的革命熱忱和深厚的理論積淀，積極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成果——毛澤東思想，并作為為毛澤東的理論命名的第一人而推動了毛澤東思想這一科學概念的形成?？梢哉f，張如心同志是我們黨內宣傳、研究毛澤東及其思想的第一位理論家，他在延安時期為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作出了有意義的探索和積極的貢獻。

［關鍵詞］ 延安時期 張如心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探索與貢獻

所謂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是把作為科學理論體系的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具體實際和中國傳統文化相結合，走自己的路，并形成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實踐和時代特征相結合的具有中國氣派和中國作風的新的理論的過程?？v觀我黨革命和建設的歷程，可以看到，自1921年建黨至今，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經歷了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三大歷史進程，實現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兩次歷史性的飛躍并產生了兩大理論成果，其中第一次飛躍的理論成果就是被實踐證明了的關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正確的理論原則和經驗總結——毛澤東思想。如果說作為科學理論體系的毛澤東思想的形成和發展必然要經歷一個很長很艱難的歷史過程的話，那么與之相適應的最終將這一科學理論體系用毛澤東思想這一科學概念來命名也應該是一個長期的歷史的選擇。談到這里，對黨史多少有所了解的人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到諸如王稼祥、劉少奇、朱德甚至包括毛澤東本人等曾經為毛澤東思想的命名起到過作用、做出過貢獻的一批黨的高級領導人。其實，真正最早用“毛澤東同志的思想”開始為毛澤東的理論命名的是作為黨的早期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教育家和優秀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的張如心同志。雖然對于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研究和宣傳教育工作始終貫穿于張如心的一生，但本文僅選取代表其理論研究成果的延安時期這一歷史片段，初步探討張如心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探索與貢獻。

一、延安時期張如心結合中國實際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客觀必然性及現實可能性

要深究張如心從中國實際出發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緣由，我們必須首先對他的生平及經歷有一個大致的了解（由于本文研究的側重點是延安時期，因此我們這里僅對張如心在1948年以前的經歷加以簡介）：

張如心（1908—1976），原名張恕安，廣東興寧人。1925年8月加入國民黨。1926年2月赴蘇聯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并開始接受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系統教育。大革命爆發后因不屑于與當時的國民黨反動勢力同流合污而拒絕國民黨政府的高薪利誘并毅然退出國民黨。1929年11月輾轉回國尋找共產黨組織，至1930年與黨組織接上聯系并在黨組織的領導下參與組建社會科學家聯盟，時任研究部部長。1931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黨，主持社會科學研究會工作。同年8月參加中國工農紅軍，進入江西中央蘇區，任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總政治部《紅星報》主編，并先后兼任紅軍學校、紅軍大學的主任教員，紅軍后方政治部宣傳部長兼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團政治委員、訓練部主任、紅軍馬克思主義研究總會主任等職。1931年后他參加了中央蘇區的第三、四、五次反“圍剿”斗爭，1934年10月參加了二萬五千里長征，在總政治部破壞部任職。1935年10月到陜北后調入紅軍學校任主任政治教員，1936年后先后任軍委后方政治部宣傳部部長、紅軍大學主任政治教員和紅軍大學政治教育科科長等職，為紅軍的宣傳工作和學校政治理論教育做出了貢獻。抗日戰爭時期歷任軍政學院教育長、中央研究院中國政治研究室主任、中共中央黨校第三部副主任、延安大學副校長等職，長期從事院校教育，為培養黨和軍隊干部做了大量工作。1945年中共七大上被選為代表并出席會議。①

（一）客觀必然性。

從以上說明我們可以看出，張如心在其長達半個世紀的革命生涯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從事革命的教育和宣傳工作。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工農紅軍經歷長征和轉戰延安后損失慘重，后來加入革命隊伍的同志革命熱情高漲但卻缺乏革命的理論和斗爭的經驗，這樣的客觀形勢就決定了黨必須把加強對黨員干部的理論教育和對廣大群眾的理論宣傳提到一個戰略的高度。作為黨的早期理論工作者之一的張如心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宣傳和教育工作就成為必然。正如他所指出的，“目前我們黨教育黨員教育干部的工作，至少由于下列幾個情況更加增加了他的重要性”，“我們的黨在最近幾年來吸收了大批的新黨員，涌現了許多新的干部，那些新黨員新干部，由于他們黨的歷史很短，斗爭經驗與政治知識缺乏”、“我們黨目前擔負著異常復雜與艱巨的任務，一方面，我們黨要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總方針，團結黨內一切抗日階層和力量，集中火力去對付日本帝國主義；另一方面，同時為著抗戰的勝利，我黨必須與破壞抗戰、破壞團結的漢奸親日派和反共的頑固派作斗爭”以及“中國社會經濟狀況的復雜性、階級結構的復雜性……以及現階段中國革命的國際國內形勢變化多端等等，而產生的本黨策略的復雜及微妙的特質”②等等都成為包括張如心在內的黨的理論工作者以馬列主義的理論與實踐來教育黨員和干部并提高他們的黨性及政治認識的客觀必然性。

（二）現實可能性。

要開展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宣傳和教育工作，僅僅具備了客觀必要性還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從主客觀方面具備從事這些工作的現實可能性。應該說，延安時期張如心能夠對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做積極的和有意義的探索是與這一時期延安的客觀環境以及張如心本人所具備的現實條件密不可分的：

1、延安作為當時中國革命的大后方，其相對穩定的局勢為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宣傳和教育提供了重要的現實前提。在1935年—1948年的13年間，延安始終是作為我黨最核心的敵后根據地而將永載中國史冊的。盡管這期間中國經歷了國共兩黨之間的國內革命戰爭和中日兩國之間的抗日民族戰爭，但是延安作為中共的敵后總根據地其社會環境較全國各地而言還是相對穩定的。

2、延安時期包括毛澤東等黨的高級領導人在內的一大批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家對馬克思主義的全方位、多角度的探索和研究為張如心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提供了理論的重要借鑒和啟示。

3、中共領導下的革命武裝在前方戰斗中的節節勝利以及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在實踐運作中的貫徹落實都為張如心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提供了強有力的實踐證明和可靠的現實依據。

4、張如心自身堅定的革命信念、豐富的斗爭經驗、深厚的理論功底以及高昂的革命熱情都是他積極投身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宣傳和教育工作所必備的素養和前提。

二、延安時期張如心結合中國革命具體實際進行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宣傳和教育工作

作為一名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張如心深知科學的理論對于指導革命取得勝利的重要作用。因此，在延安時期，張如心從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出發對馬克思主義理論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宣傳和教育工作。突出表現在：這一時期張如心撰寫并發表了一系列諸如《論布爾塞維克的教育家》、《在毛澤東同志的旗幟下前進》、《論創造性的學習》、《學習和掌握毛澤東的理論和策略》等文章闡述毛澤東思想（特別是深刻地反映毛澤東的哲學思想）以及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的問題?？陀^而言，這一時期的張如心對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和宣傳并不主要體現在他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創造性的貢獻上，更多的應該是體現在其運用自己深厚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結合中國革命具體實際對毛澤東同志的理論所進行的科學的闡釋、論證和宣傳上。從今天的角度來看，他在延安時期所撰寫的文字中無時無刻不在體現著馬克思主義理論應該中國化這樣一個永恒的真理。下面我們試從幾個方面簡單加以說明：

（一）強調要堅持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理論是一個科學的理論體系，它對于我們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成功具有科學的指導作用。因此，我們要堅定不移地堅持馬克思主義。針對這一點張如心明確指出，“我們黨的教育人材應該是或者將應是列寧式的、斯大林式……的教育干部”，“這種人材應該是忠實于列寧、斯大林的思想”，“這種忠實不僅在口頭上，不僅在宣傳教育上，而且還要并且主要地是要在自覺的行動上，在畢生的奮斗中表現出來，鞏固起來”。③同時強調要做馬克思主義的“堅決的擁護者”和“徹底的實行者”就必須反對“宣傳教育上口口是馬列主義，實際行動上處處是非馬列主義”的“言行不一致，口是而心非”的“偽君子”。至于如何堅持馬克思主義他則提出我們的教育人材首先應該要“盡量去閱讀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古典名著”④，通過名著的研讀以便了解、掌握馬克思主義的實質。

（二）強調要創造性地堅持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之所以是一個科學的理論體系，不僅在于它能夠指導歐洲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取得勝利，更在于它作為一個開放的理論體系能夠在無產階級的實踐中獲得發展從而更好地充當無產階級解放事業的行動指南。由此推及中國，要取得革命事業的勝利，單靠脫離中國實際的“滿足于抽象的條文公式的理論背誦”而輕視實際具體問題的研究是不行的。他指出，“我們的教育人材應該是創造性的馬列主義者的信徒，而不是教條性的馬克思主義者”⑤。我們應該要有創造性的方法和精神去“掌握馬列主義的實質”，而“創造性的馬克思主義的本質，就是把革命理論當作行動的指南，當作改造社會的武器”。⑥換言之，就是說理論是拿在我們手中的工具，我們應該根據具體的需要去創造性地使用好這個工具。具體到中國就是要“研究中國社會的問題，中國革命的特點及其規律，留心中國革命的實際經驗”去“發展創造性的馬克思主義”。⑦為了說明這一問題并批判黨內當時所存在的對中國時局“麻木不仁，自由主義，以及輕重不分，主要與次要不分，反動成份與革命成份不分，把馬列主義以外的理論都看作‘黑漆一團的反動思想’，‘打倒一切敵人’的左傾空談及宗派主義”⑧這一現象，張如心舉了一個富含哲理的實際事例加以論證：由于中國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經濟政治的特殊性、階級結構的復雜性以及時局的變化多端性，因此我們要“學習毛澤東同志，善于把堅定的原則性和靈巧的策略指導結合起來”，具體說來就是要“學習區別不同的敵人”，對“不同的思潮與政治主張”要“采取不同的態度及批評的尺度”，對“今天帝國主義的反動侵略的思想與過去歐美各國資產階級革命時代的進步革命思想”要“加以必要的區分”，“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打擊方向，不同反動程度有不同的打擊分寸”。從張如心的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到，他堅持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來分析解釋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問題：在深刻認識中國社會性質的基礎上既能理性承認中國社會內部各種矛盾的客觀存在性，又能準確把握各種矛盾的個體差異性——矛盾的特殊性，同時能堅持用發展變化的眼光去審視世界的矛盾變化和中國的矛盾變遷。在此正確認識中國革命狀況的基礎上，以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為指導把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兩點論”和“重點論”的統一、把握適度原則以及實現事物的具體的歷史的統一等方法論原則貫穿于中國革命斗爭的具體實踐，從而推動革命進程的順利發展。

（三）強調要用中國的民族形式創造性地堅持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是一個舶來的科學理論體系，它是由馬克思和恩格斯這兩個歐洲人在19世紀40年代創立的，因此，它的抽象思維和語言表達都帶有明顯有別于東方文化的西方印記。此外，中國的革命和戰爭的主力軍是廣大的工農群眾，他們的革命熱情很高但文化水平普遍較低，要想充分理解和把握抽象的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內涵困難很大；而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雖然文化水平很高但受其自身的階級局限性的制約，他們對于馬克思主義精神實質的理解又容易出現偏差。因此，要想更好地用它來指導中國的革命實踐，就必須用中國的民族形式創造性地堅持馬克思主義，即要既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本原理，又包含中華民族的優秀思想和中國共產黨人的實踐經驗；既要在內容上為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寶庫增添有中國特色的新的理論原則和經驗總結，又要在形式上有所創新，要用中國人民喜聞樂見的民族形式和語言來說明中國革命的理論原則和方針政策，從而形成具有中國獨特內容和民族表現形式的、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這一問題，張如心在其文章中也有論述，他指出，“理論是經驗的綜合，因此多少免不了抽象性”，所以“我們的教育人材應較逐漸的學會如何把比較抽象的比較深奧的馬列主義理論原則，用通俗、簡潔、生動的形式表現出來”。⑨同時他還高度贊揚了作為黨的“最好的領袖”的毛澤東同志在解說馬列主義原則方面的理論境界，他說，“毛澤東同志比我黨任何人都更加善于把通俗簡明的敘述和科學的深奧靈巧地結合起來，善于把馬列主義的理論與生動的中國革命實踐在宣傳教育上，在行動上微妙地聯結在一起并溶成一片”。⑩

三、延安時期張如心結合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研究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最大成果——為毛澤東的理論命名

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運用和發展，它的形成和發展必然是要伴隨著中國的革命和建設實踐而經歷一個很長的歷史證明的過程。相應的，這一理論的科學概念的提出和最終界定也必須有一個歷史選擇的空間。其實，早在1938年10月毛澤東同志就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提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的命題。1939年10月他又在《〈共產黨人〉發刊詞》中第一次完整地提出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和中國革命的實踐之統一”這個思想原則。之后，遵循這一原則，毛澤東同志分別從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方面寫了一系列著作對中國革命經驗作系統科學的理論概括和總結。那么，所有毛澤東同志的這些已成體系并成功指導中國革命進程的包括毛澤東在內的中國共產黨人集體智慧的概括和總結的著作是否應該予以評價和命名呢？這在當時已經成為延安理論界有待解決的問題。就在這一階段（1939年冬至1940年春），國民黨發動了第一次反共高潮，在軍事上展開攻勢的同時，開動一切宣傳機器宣揚“一個主義、一個政黨、一個領袖”。這樣，政治上樹立毛澤東的領袖地位，思想上樹立毛澤東的思想的權威地位，就成為中國共產黨在思想戰線上發起反擊、展開對國民黨宣傳戰的重要內容。此外，共產國際的解散對中國共產黨獨立自主解決中國革命的問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客觀上也有樹立中國共產黨自己的思想旗幟的需要。毛澤東思想概念的提出和毛澤東思想指導地位的確立的主客觀條件已經成熟。

適應客觀形勢發展的需要，張如心在《論布爾塞維克的教育家》一文中適時地提出“毛澤東同志的思想”，首次對毛澤東的理論加以命名，同時他在文中提出毛澤東的言論、著作“是馬列主義理論與中國革命實踐結合典型的結晶體”{11}。從這個表述中我們已經可以看到“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的影子了。同年4月，張如心發表了《在毛澤東同志的旗幟下前進》的文章，進一步明確指出，“創造性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問題上的發展，最主要最典型的代表，應指出的是我們黨的領袖毛澤東同志。”{12}其后，張如心又在《學習和掌握毛澤東的理論和策略》一文中使用了“毛澤東同志的理論”這一提法，并指出，“毛澤東同志的理論和策略正是馬列主義理論和策略在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中的運用和發展，毛澤東同志的理論就是中國馬克思列寧主義”。{13}在反駁葉青污蔑毛澤東主義是“中國農民主義”，是“太平天國洪秀全的再版”的時候，張如心還從正面的意義上使用了“毛澤東主義”這一術語。除了上述有關張如心對毛澤東同志的理論首次命名外，他還首先對毛澤東做出了“是我們黨天才的領袖，黨的最好的政治家、理論家、戰略家”，{14}“中國最好的創造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的高度評價。

雖然張如心在提出“毛澤東同志的思想”這一概念時毛澤東思想尚未完全成熟，雖然張如心所提出的諸如“毛澤東同志的思想”、“毛澤東同志的理論”以及“毛澤東主義”等從今天的研究角度看來還有不甚恰當之處，但是我們如果把視角放回到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延安時期，我們就不得不折服于張如心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成果——準確把握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毛澤東的正確的理論和策略，積極宣傳、教育廣大干部群眾堅持以與中國具體革命實際相結合的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有力推動毛澤東思想這一科學界定毛澤東的理論的概念的產生?？傊?，張如心在延安時期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所做出的探索和貢獻都使其無愧于我們黨內宣傳、研究毛澤東及其思想的第一位理論家這一光榮稱號?！?/p>

注 釋:

①梁禮忠主編：《客家院士》，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2002年版，第86頁。

②③④⑤⑦⑧⑨⑩{11}{13}{14}張如心：《論布爾塞維克的教育家》，發表于1941年3月《共產黨人》第16期。

⑥張如心：《論創造性的學習》，發表于1941年7月《解放》雜志。

{12}張如心：《在毛澤東同志的旗幟下前進》，發表于1941年4月《解放》周刊第127期。

責任編輯 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