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

摘 要: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勞動力的遷移流動極大地解放了農業生產力，推動了我國經濟的持續高速增長和社會發展#65377;目前，遷移流動的農村勞動力已成為我國工業化發展的重要支撐，外出務工的流動示范效應及回流也已成為拉動當地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和帶動新農村建設的重要動力#65377;

關鍵詞: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經濟增長

中圖分類號:F304.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7)07-0039-02

現代經濟學認為，資本只有通過流動才能實現保值#65380;增值，人力資本作為一種特殊形式的資本也不例外#65377;農村勞動力的遷移流動作為農村勞動力人力資本投資的一種形式同樣也可以通過流動來實現其保值#65380;增值和優化配置#65377;

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是新中國成立后農村勞動力轉移速度最快#65380;規模最大的時期#65377;關于農民工流動就業的規模，目前還沒有統一的數據#65377;國家統計局抽樣調查結果表明，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數量從1993年的0.62億增加到2004年的1.2億，如果加上在本地鄉鎮企業就業的農村勞動力，2004年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總數大約為2億，約占鄉村總就業人口的41%#65377;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是我國在特定歷史背景下出現的，它極大地解放了農業生產力，加快了我國工業化#65380;現代化和城鎮化的進程，為我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做出了特殊的重要貢獻#65377;

一#65380;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對經濟增長作用的理論解釋

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比較有代表性的解釋是發展經濟學理論#65377;發展經濟學理論認為，將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到非農業部門就業是任何發展中國家實現從二元經濟向現代一元經濟過渡的必經之路，這種轉移必然會帶來城市化#65380;工業化水平的提高，進而促進經濟增長#65377;在討論發展中國家剩余勞動力轉移的理論中，最具影響力的就是劉易斯(1954)#65380;托達羅及其后繼者費景漢#65380;拉尼斯等的二元經濟理論#65377;

按照發展經濟學理論，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到非農產業的主要途徑是進入城市的非農業部門就業，導致農村剩余勞動力脫離傳統農業部門進入城市非農業部門就業的直接誘因在于兩部門生產率差距所帶來的收入差距#65377;在傳統的農業部門中，由于存在大量的剩余勞動力，勞動力的邊際產品近乎為零，勞動者所獲得的只能是由習俗和制度決定的維持基本生活水平的平均工資#65377;因此，只要城市中非農業部門提供的工資高于農業部門的生存工資，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將農村的剩余勞動力吸納進來，直到農業部門的剩余勞動力全部消失為止#65377;因此，發展經濟學認為一個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的國家，必然會出現勞動力由農村向城鎮大規模流動的現象，而伴隨著大量農村勞動力的非農轉移必然會大幅度促進現代化#65380;城市化#65380;工業化以及市場化水平的提高，推動經濟向生產可能性邊界的前沿上移動#65377;

二#65380;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分析

目前，我國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已達相當規模，已成為經濟社會發展中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它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一)農村勞動力的遷移流動直接促進了我國經濟的高速增長

發展經濟學認為，經濟增長的過程實際上就是產業結構不斷調整的過程#65377;一方面舊的傳統產業不斷萎縮，在國民經濟中所占比重不斷下降，同時新的以知識和服務為基礎的產業不斷涌現，并在國民經濟中所占比重不斷上升#65377;統計顯示，1978年我國第一#65380;二#65380;三產業產值比重為27.9%#65380;47.9%和24.2%，到了2005年，這三者的比重分別為12.6%#65380;47.5%和39.9%#65377;而三次產業的就業結構分別由1978年的70.5%#65380;17.3%#65380;12.2%演變為2005年的44.8%#65380;23.8%#65380;31.4%#65377;產業和就業結構的高級化過程實際上也就是經濟增長的過程#65377;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會提高要素的生產效率，大量農村勞動力進城促進了我國經濟的持續高速增長#65377;目前，比較一致的看法是:在過去二十余年的中國經濟增長中，對增長率做出主要貢獻的因素是物質資本規模的擴大#65380;勞動力數量的增加#65380;人力資本的積累，以及勞動力從低生產率部門(農業)向高生產率部門(如工業)間和地區間轉移#65377;據世界銀行估計，結構變革的進程為中國過去18年(1978—1995)的經濟增長提供了額外的推動力，勞動力部門轉移可以解釋16%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65377;如此多的農民由從事生產率低的農業部門流動到生產率較高的非農部門，由此帶來的生產率提高是顯而易見的#65377;

(二)遷移流動的農村勞動力已成為中國工業化發展的重要支撐

遷移流動的農村勞動力長期在城市就業，廣泛分布在國民經濟各個行業，并在很多行業已占從業人員的半數以上#65377;根據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農民工在第二產業從業人員中占58%，在第三產業從業人員中占52%，在加工制造業中占68%，在建筑業中占80%#65377;據勞動和社會保障部課題組的調查，2004年農民工已占企業員工總數的近60%#65377;也就是說，中國農民工的數量，已超過了傳統上由城鎮居民構成的產業工人，已成為我國產業工人的重要組成部分，已成為支撐中國工業化發展的重要力量#65377;

(三)農村勞動力的遷移流動促進了我國城市化水平的提高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市化水平有了顯著提高，城市化水平由1978年的17.9%上升為2005年的43%，應該說這里面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功不可沒#65377;但是，由于歷史的原因，我國目前的城市化水平還不高#65377;根據錢納里(1988)的研究，人均GNP達到400美元的國家，其城市化平均水平是49%，人均500美元時應為52.7%，我國2005年人均GDP已超過1700美元，城市化水平不僅低于同期發達國家75%的平均水平，而且低于同期44%的世界平均水平，可見仍存在巨大的提高空間#65377;今后大規模的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仍將是推動我國城市化的主要動力#65377;

(四)外出務工的回流資金也已成為拉動當地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

收入差距是人口流動的誘因，外出務工已成為農民增加收入的重要渠道#65377;因此，人口流動是配置勞動力資源#65380;縮小地區和城鄉之間收入差距的一個重要手段#65377;據不完全統計，以有外出的全部農戶家庭為基數，近年來戶均外出務工收入已占到其家庭收入的近四成#65377;國家統計局的調查顯示，2004年全國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2 936元，而同年外出就業的農村勞動力人均年收入6 471元，年均寄帶回家3 411元，據此推算，2004年農民打工總收入約12 942億元，寄帶回家的收入約6 822億元，這部分資金使落后地區獲得了發展的外源力量和造血功能，對拉動當地經濟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對農業和農村發展的促進作用也是國家各項財政支農資金所不能比擬和替代的#65377;

(五)外出務工的流動示范效應及回流成為帶動新農村建設的重要動力

首先，人力資本相對較高#65380;流動性強的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后，對其他的剩余勞動力有一定的示范效應#65377;近年來，農村勞動力通過繼續教育#65380;培訓等渠道提升自身人力資本轉移的人數逐年增多，這是農村人力資本整體水平提高促進剩余勞動力轉移的具體體現#65377;如果這部分人選擇繼續留在農村就業，那么必然會成為新農村建設的“發動機”#65377;其次，農村勞動力進城打工并不是一個單向過程，民工潮隨之而來的不但是資本回流，大量匯款流入農村，更重要的是出現了相當規模的回鄉創業群體#65377;他們把打工的積蓄#65380;熟練技能和市場閱歷用于經營特色農業#65380;創辦鄉鎮企業和商業，為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做出突出的貢獻，成為帶動新農村建設的“火車頭”#65377;

三#65380;對規范農村勞動力遷移流動促進我國經濟增長的一些建議

國際經驗表明，就業人口不斷從農業部門向非農業部門轉移是各國經濟發展和現代化進程中的必然趨勢#65377;由于目前我國農村人口仍占總人口的一半以上，農村勞動力不斷向非農業部門轉移的潛力還很大#65377;世界銀行2004年的一項模擬表明:在今后能夠把農業勞動力轉移出1%#65380;5%和10%的假設下，GDP增長率分別可以提高0.7#65380;3.3和6.4個百分點#65377;也就是說，合理的農村勞動力的流動轉移將會極大地促進我國的經濟增長速度，從而提高我國經濟發展水平#65377;因此，探索有效的農村勞動力非農轉移及就業途徑將是促進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內容#65377;

(一)盡快建立城鄉統一的勞動力市場，允許并鼓勵勞動力自由流動

首先，要鼓勵勞動者從低勞動生產率部門向高勞動生產率部門轉移，清理限制農民進城就業的歧視性政策#65377;其次，加快勞動力市場信息網絡和就業服務體系建設，完善勞動力市場的相關法律體系#65377;

(二)深化戶籍制度改革，為勞動力自由流動掃清制度障礙

以戶籍制度為核心的一系列政策是農民工不能獲得平等非農就業條件的制度性因素#65377;因此，要深化戶籍制度改革，剝離粘附在戶籍關系上的種種社會經濟差別，真正做到城鄉居民在發展機會面前地位平等，給予同等的國民待遇#65377;

(三)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為勞動者提供安全保障

健全的社會保障體系是消除勞動力流動的后顧之憂和保障其基本權利的基礎#65377;但縮小城鄉社會保障制度的差異是一個相對長期的過程，可以采取城鄉統籌#65380;循序漸進的辦法逐步加以實現#65377;如可以考慮:首先，建立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在有條件的農村，推行建立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其次，在城市進一步規范失業和醫療保險制度，盡快將所有的在城市工作的農村勞動力納入保障范圍#65377;

(四)加大對轉移的農村勞動力的素質和技能培訓

產業結構調整對勞動力素質和技能提出了新的要求，要真正解決目前農村勞動力轉移中存在的亦工亦農的不穩定狀態，使其順利實現轉移，政府就必須把農村勞動力的素質和技能培養放在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位置，通過加大財政投入，提高對農村轉移勞動力培訓工作的扶持力度，做好農村勞動力職業技能培訓工作，落實“2003至2010年全國農民工培訓規劃”和“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陽光工程”等措施，以切實提高農村轉移勞動力的就業能力#65377;

[責任編輯 張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