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徽蒙城,徐保義可是個“知名人物”,但凡老百姓遇到困難,都會慕名找他。不過,他有自知之明:“我既不是大官,也不是大款,就是一個普通農民。但是,我好打抱不平!”
告 狀
徐保義是蒙城縣三義鎮河溝村人,念書到初三,沒畢業,因為家里窮。22歲那年,他到鎮上的一個單位上班。有份工作不容易,可他把領導得罪了。
那是他第一次寫檢舉材料,代表單位職工揭發領導“瀆職”和“腐敗”,材料直接寄給縣委縣政府,又不斷跑檢察機關等部門。對于當時的情景,他記憶猶新——
“我走訪檢察長,問:我給你們的舉報材料收到了嗎?他說:轉公安局了。我到公安局問局長:檢察院轉的舉報材料看到了嗎?局長回答:轉信訪辦了。我去找信訪辦,告訴我:給你轉公安局經濟偵查大隊了。我又回到公安局找經濟偵查大隊的大隊長。他說:這種案子應該歸紀檢委管。我去找紀檢委,他們說:得先審計!讓我找單位的上級領導鄭主任。鄭主任又讓我找楊主任。找到楊主任以后,他說沒有時間談,叫我‘滾出去’!”
“該找的部門和領導,我都找了,但是沒用。互相推諉,不但不解決問題,還說我是神經病……”徐保義說。后來,憤憤不平的他就去找記者。
告這個狀,徐保義花了5年多時間。后來,他告的那個領導終因“經濟問題”被處理。當然,他也“早就不在那個單位干了”。
檢 舉
2005年12月,徐保義又代表三義鎮5個村的農民向上級反映“假種子”問題。
他先去找三義鎮的黨委書記。有了鎮黨委書記的支持,他接著去找縣工商局,找縣農委主任,并且,他又找了記者。
徐保義說:“我把此事向(亳州)市長熱線反映,市政府給予肯定的答復,讓工商局認真調查,市紀檢委也叫蒙城縣紀檢委調查處理。后來,縣農委按照每畝地30元的標準,一共賠償了6000多元錢。”徐保義不否認:“當時我是以農民代表的身份向政府部門和新聞單位反映情況,材料也是我寫的。”但是他強調:“這件事情之所以有結果,是因為三義鎮黨委和縣工商局積極出面協調,我的作用,只是幫農民和政府溝通。”
“徐保義能請媒體給曝光!”從此,來找他反映問題的農民多了起來。
“蹭”報紙看
早就沒了工作的徐保義一直負責自家的10畝承包地,10畝地每年的毛收入約9000元左右,“還不夠我一個孩子念書的錢”。
他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都在念書:老大在北京,讀的法律專業,學費第一年9000元,加上生活費1萬多。他感覺吃不消,就跑到北京替老大換了一所學校,費用一年5000元。老二讀蒙城一中。女兒因家庭困難輟學了,獨自到江蘇一家服裝廠找了份工作。
徐保義還有一個老父親,70多歲,仍堅持在外地打工。
“我老婆常年在縣城里賣菜,全家人的生活,基本上靠她來維持。”徐保義對老婆充滿感激。
在別人眼里,徐保義窮呵呵的,卻成天東跑西顛,替這個寫材料,幫那個打電話,不知他究竟圖個啥。
“圖什么呢?”他說,“第一,圖個舒服和高興。農民打官司找不到門路,我心里比他們還難受。經過我的努力,農民的問題得到了政府的答復,有的問題解決了,我就很高興,比種10畝地有意義。第二,我對這個‘工作’感興趣。有一次,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叫我‘少管閑事’,否則‘當心你和你的全家’。其實,我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是個包工頭。我沒理他,我知道他不敢,我不害怕!”
徐保義之所以不怕別人威脅和恐嚇,是因為他“經常看中央電視臺的新聞節目,經常看報紙,所以,法律多少懂一些”。不過,他看的報紙不是自己掏錢買的,而是“蹭”的。“經濟條件不好嘛,囊中羞澀,所以就經常找報攤‘借光’蹭報紙看,有的時候也會借機到一些單位看報紙。”
自來水
2006年12月27日,一些人給徐保義寫信反映縣自來水廠收費不合理。信上說:“群眾吃水本應按水表收費,但是水廠卻按每戶每月18元收取,群眾對此意見很大。”
徐保義立即找自來水廠廠長了解情況,得知這個問題并非水廠能解決,就把群眾來信送到縣政府辦公室,還撥打縣政府熱線電話反映情況。他說:為了這件事,“我去縣委、縣政府兩趟,到自來水廠找廠長6趟”。
一番奔忙之后終于有了結果。自來水廠承諾在2007年抓緊改造管網,實行一戶一表制,按表計量收費。徐保義松了一口氣。
為了反映問題更有效果,徐保義經常和一些新聞單位保持聯系;他的挎包里裝著一個記事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各級領導、各個部門的地址和電話。
摘自《都市文化報》2007年5月10日
編輯/李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