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30日,中國文史出版社的同志給我帶來了遠在沈陽的趙杰同志在紀念西安事變70周年之際即將出版的書稿《張學良:毀譽由人》,并轉達了趙杰囑我為此書作序的愿望。
關于趙杰,我的確有話要說。
這是一位奇人,是政協文史工作的一個品牌。
前幾年,我初到全國政協文史委員會,就聽辦公室的同志和一些同行,時不時地議論到地方政協文史委幾位卓有成就的同志,其中就有趙杰。以后又見到真人,每年開會都有機會見幾次面,趙杰談吐文雅,又豪爽、幽默,說話直來直去,典型的東北人,是有大學問的,以后又讀到他寫張學良的幾本書。我不只為張學良將軍的偉大功績、高尚人格、英雄氣概肅然起敬,也為趙杰執著的追求、真摯的感情、質樸的文筆、勤奮不息的精神所感動。從那些書中,我感受到一種動人魂魄的、心靈的震撼。那是激情的迸發,那是心音的絕響,那是從作者心中流淌出來的篇章。
古人對史官有德、才、學、識四個方面的素質要求,一直沿用到近現代。這些年接觸文史工作后,我總覺得,作為政協文史工作者,只有德、才、學、識這四個方面的素質還不夠,還缺少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即感情,激情,精神,或者叫情結,可以叫史情。應該是德、才、學、識、情五個方面的素質要求就全面了。史情,應該是對政協文史工作者特殊的素質要求。
史情的形成,史情的提出,其實就是從趙杰那里受到啟發,從青海、天津、安徽、江蘇、北京、上海、河北、河南等各地政協從事文史工作的同志們那里得到啟發,大家異口同聲稱之為文史情結。2004年在西安辦了個政協文史干部培訓班,辦公室的同志囑我講點什么,我就著重地講了德、才、學、識、情這五個字,尤其突出地講了史情。講史情,又著重講了趙杰寫張學良所表現出的那種激情,那種精神,那種情結。當時在會場上有熱心人立即給遠在沈陽養病的趙杰發去短信,說我在西安又講到趙杰。趙杰同志直到現在還把幾年前的那條短信保存在手機里,以為紀念。這說明我們的感情是相通的,說明政協文史工作者的情結是相通相聯的。
國學大師錢穆先生說過,所謂對本國以往歷史略有所知者,尤其必附隨一種對本國歷史之溫情和敬意。趙杰就是這樣的文史工作者,他寫張學良,寫“九一八”,他做文史工作,可以說是德才兼備、文史兼通,溫情和學識并茂。
趙杰從事張學良和“九一八”的編寫、研究工作,已達20年之久。特別是近十幾年來,他每年都要發表數十萬字的專著。迄今為止已出版有關張學良的文史專集六本,散文集三本;有關“九一八”的專著五本。此外,他編著的有關張學良、“九一八”的專輯已難計其數。趙杰是名副其實的著作等身。他的治學態度非常嚴謹,他的工作作風特別勤奮。他為了寫真、寫活、寫好張學良,不辭辛勞,忘我工作,全力以赴,多次赴臺灣,去香港,渡日本、飛美國,走訪大陸各地,專訪張學良將軍及有關人士。
在臺灣,他曾三上陽明山,曾沿著將軍當年在臺灣生活、居住過的地方走訪。1999年在美國,他曾陪伴將軍一周,為將軍推輪椅,他們朝夕相處,傾心交談,能不感人!2000年6月,他率團到夏威夷為張學良百歲祝壽。20多年來,為了寫張學良,寫“九一八”,他在海內外究竟采訪多少人,已難計其數了。真正是“等身書卷初著成,通天絕地寫真情”。我們稱他是當今國內外最了解張學良將軍的專家和知名學者之一,是名副其實,絕不為過的。
趙杰同志對我中華民族寶貴歷史的這種溫情和敬意,在他的《張學良:毀譽由人》這本書里,體現得更豐滿,更充沛,更集中,甚至可以說有了一種新的升華,達到了一種新的境界。
張學良這樣一位民族英雄、千古功臣、頂天立地的少帥將軍,他的奇特的經歷,他的非凡的壯舉,堪稱中華第一人。人們至今談起70年前的那樁往事,依然為之動情,為之稱頌,為之驚嘆不已!非??少F的是,趙杰的這本書,不僅繼續用濃墨重彩寫了將軍的大德大智、大勇大謀,更是細致入微地、多側面地寫了他的大情大義、大徹大悟。我們從這本書里看到的不僅是張將軍的金戈鐵馬、叱咤風云,還讓我們領略了將軍的另一面,領略了他的真性情,他的凡人真趣。將軍既是偉人,也是凡人,同普通人一樣,是有血性、有個性的人。我們既看到了他的“橫眉冷對千夫指”,也看到了他的“俯首甘為孺子牛”。作者把將軍冷觀世事、優游清逸、毀譽由人、褒貶自適的一面寫得鮮活淋漓,非常感人。那些文字,有干有華,有骨有肉,有情有趣,有聲有韻,有曲有直,有靈有性;趙杰把一個獨一無二的張學良展現在讀者面前,真切可信,可愛可敬,可觸可摸,可悟可談,一個活脫脫的張將軍呼之欲出。
趙杰寫張學良的那些文章,是可以反復誦讀的。讀那樣的文章是一種享受,是一種心靈的凈化,甚至是一種圣潔的洗禮。
趙杰把他的智慧、激情、心血、辛勞,把他的創造精神,融入了他所熱愛的文史事業。他的道德文章,他的輝煌的業績,使我非常敬佩。
(2006年中秋寫于無錫)
(作者系第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國務院原副秘書長,全國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