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

一天，我陪懷孕的妻子去醫院檢查后乘公共汽車回家。一上車，我像往常一樣拿出IC卡，對著刷卡機刷了兩下。然而，在我刷第二次時，售票員可能因為人多沒注意，要我妻子買票。妻子回答說：“我丈夫已替我刷過卡了。”女售票員不依不饒，說她根本沒看見。說話間，雙方語氣里已夾雜著不友好的氣氛。

我一看形勢不好，憑妻子的脾氣和售票員的咄咄逼人，不消一刻，雙方的口角肯定會升級。為了不使勢態惡化，我連忙掏出IC卡，當著售票員的面晃了晃，說：“我再刷一次不就得了。”其實說實話，我是害怕妻子動火氣，因為醫生剛叮囑她要注意情緒。她可是懷著我的孩子，再怎么著我也不會因小失大。

哪知女售票員好像逮住了理似的，說：“看看不是，我沒冤枉你們吧？你們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都是渾水摸魚的主，揪住了就補，揪不住就漏……嘖嘖……”一席話說得我一時語塞。我知道，在這種處境下，縱有千百張嘴也難說清楚。這時，乘客的目光都向我們看過來，有的還竊竊私語，就好像我們真是那逃票的主，看得我臉上熱辣辣的。

妻子一時氣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兩眼發紅。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死死地拽住她的手，然而卻被她生硬地甩開了，眼看一場理論戰就要升級。

正在這時，車廂前排座位上響起了一聲稚嫩的聲音：“售票員阿姨，你錯怪叔叔了。這位叔叔一上車就刷了兩次卡，剛才那一次是他多刷的。我看見的！”雖然聲音不大，但我聽起來卻是擲地有聲。車廂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那女售票員頓時臉紅了。

我看到一個系紅領巾的小女孩，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可能是她的媽媽，向我們點了點頭，然后扭頭看著女兒微笑。笑意里滿是贊許和支持，好像在為孩子能在眾人面前仗義執言而高興。

那一刻，我竟有點鼻子發酸，嗓子發堵。轉頭看著妻子，她眼里早已淚光閃現。

（張鳳祥薦自《雜文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