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未成年人道德養成的原則

[摘 要]在長期的道德實踐過程中，中西方思想家、教育家根據未成年人道德形成、發展的實際，總結了一些有利于其道德養成教育的原則，概括起來主要有：循序漸進原則、因材施教原則、可操作性原則、主體性原則、知行統一原則等。

[關鍵詞]未成年人；道德養成；原則；

[中圖分類號]G4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2234(2007)04－0118－02

所謂道德養成，是指家庭、學校、單位、社會根據個體道德的生長規律，通過對受教育者的道德行為進行反復訓練，使之形成穩定的行為習慣，從而將社會道德規范內化為道德個體的道德心理結構，并最終形成穩定的道德品質的一種道德教育觀和道德品質培養方法?！梆B成”是道德教育的根基，未成年人道德素質重在養成。

在長期的道德實踐過程中，中西方思想家、教育家根據未成年人道德形成、發展的實際，總結了一些有利于其道德養成教育的原則，概括起來主要有：循序漸進原則、因材施教原則、可操作性原則、知行統一原則等。

一、循序漸進原則

古人認為，教育要遵循“不陵節而施之”的原則?！傲旯潯奔闯酱涡?，“不陵節而施之”是指教學要遵循一定的順序，要由淺入深，由少到多地逐步進行，循序漸進。這一原則早就被我國古代的教育家、思想家們運用于未成年人道德養成之中。據記載，孔子在對學生進行教育時，總是先教《詩》、《禮》，后教《春秋》、《樂》、《書》、《易》，體現了循序漸進的思想。孟子用水在流動的時候總是先注滿近前的小水坑然后才向前流的現象，來比喻德育要循序漸進。他說：“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達。”^〔1〕他還用宋人揠苗助長的生動故事說明了此道理。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將這一原則運用于未成年道德養成過程典范的是朱熹。朱熹在《小學》中依據未成年人年齡、心理與理解能力的不同，把道德養成分為三個階段，并針對每一個階段提出相應的道德標準和要求，以使未成年人道德品質養成由淺入深、逐步提高。第一階段是8歲以前的學齡前階段。在該階段，他提出胎兒在母腹中時就應開始對其進行道德的熏陶。兒童懂事后，要選擇“寬裕慈惠、溫良恭敬、慎而寡言”的家庭教師，或者父母兄長自己，教以整肅衣冠、灑掃應答等一些簡單的禮節，訓練初步的文明行為。第二階段是從8歲到15歲，接受“小學”教育。小學階段的主要任務應側重于對兒童進行遵守倫理道德基本規范的教育和加強道德行為習慣的訓練，讓他們知道做什么和怎樣做，即所謂 “教之以事”。第三階段是16、17歲后接受“大學”教育。“大學”教育的基本內容是“教之以理”，使學生領悟到所以要躬行忠、信、孝、悌等道德規范的道理，掌握正心、誠意等修身方法及治國、平天下之道，成為國家棟梁之材。朱熹道德養成階段劃分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是符合青少年生理、心理的發展規律的，是十分寶貴的。

西方許多思想家、教育機構等也在實際的教育實踐中運用了循序漸進原則。捷克教育家夸美紐斯所提出的“務使先學的能為后學的掃清道路”的觀點，就集中地代表了這種思想。他認為自然萬物都是按預定順序依次發展的，道德教育也應按照學生的實際水平，從易到難、從簡單到復雜，遵循循序漸進的原則。日本根據兒童身心發展的規律，按不同年級學生的特點把道德教育分解為不同的層次、深度和側面，在小學及初中各年級反復循環、由淺入深、循序漸進。

二、因材施教原則

“因材施教”是教育的一般原則，也是道德教育包括未成年人道德養成的基本原則。它是指根據學生的年齡特征和個性差異，在道德教育的內容、方式、方法等方面有的放矢，有針對性、層次性地因人施教，從而使品德教育產生良好的效果?？鬃釉凇墩撜Z·為政》中提出教育學生要“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這種思想后被南宋學者朱熹總結為“孔子教人，各因其材” 即因材施教的原則。孟子認為應根據教育對象的不同，施以不同的教育方法。他提出了五種不同的教育方法，其中有些涉及到了道德教育：“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時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達財者，有答問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學記》主張“長善救失”，更是強調在了解學生特點的基礎上因材施教。后世的許多思想家對因材施教亦深有領會。譬如明末清初的思想家王夫之指出：“曲盡人才，知之悉也?！樒渌?，矯其所難，成其美，變其惡，教非一也。理一也。從人者異耳。才之偏、蒙也；養之者因所可施可受而使安習之?！?sup>〔2〕這就是說，教學要依據學生具體情況而施，教人的道理是一個，而教人接受道理的方法應因人而異，并要考慮受教育者的接受程度?？梢姡醴蛑畬σ虿氖┙痰恼J識較他以前的教育家，更具體詳細、更接近科學了。近代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認為在道德教育中 “人不同，則教的東西、教的方法、教的分量、教的次序都跟著不同了?！?sup>〔3〕

我國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中也有不少人談到了道德教育中的因材施教問題。如鄧小平同志認為：“我們在鼓勵幫助每個人勤奮努力的同時，仍然不能不承認各人在成長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才能和品德的差異，并且按照這種差異給以區別對待，盡可能使每個人按不同的條件向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總目標前進?！?這些思想，同樣適合于未成年人道德養成。

西方學者對因材施教亦有大量論述。如古代羅馬帝國的思想家昆體良就主張教師要“善于精細地觀察學生能力的差異，弄清每個學生的天性的特殊傾向”，對不同的學生施以不同的道德教育方法。意大利的人文主義者威尼斯認為：“教育方法必須根據兒童個性的不同而有所區別，這是不言自明的?！钡聡逃业谒苟嗷輨t更加明確地指出要根據不同的人施以不同的教育，“不能也不應使一切人都成為一模一樣的人，并教其一模一樣的東西?！?/p>

三、可操作性原則

這是未成年人道德養成中必須堅持的最核心的原則。德育學原理告訴我們，道德規范、準則的操作性越強，就越容易為未成年人尤其是年齡更小的幼兒所理解和遵循，從而也越容易將其轉化為自覺的道德行為，并在道德行為的反復訓練中凝結成優秀的道德品質。我國古代對少年兒童的道德要求特別重視從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上著手予以規范，因而具有很強的現實性和可操作性，易于付諸實踐。這一原則首先要求根據不同年齡階段的兒童的身心特點，提出相應的要求。如安徽《涇川萬氏宗·譜家規》中，對本族未成年子弟的道德養成規定得十分具體：小孩若見長上，“皆當致敬，坐則起，行則隨，出而歸則揖；或途遇尊長乘轎坐馬，須遜避候過”；若乘騎遇見尊長，應即“下行禮，毋得傲慢假作不認”。其次，該原則要求各種道德準則應該是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且相當具體。如著名兒童識字課本《弟子規》教導未成年人：“將入門，問誰存；將上堂，聲必揚。人問誰，對以名；吾與我，不分明?！睂菰L客人的生活細節中的禮儀，規定得極其具體周詳。此外，還有不少家長利用易于記誦的兒歌來教化幼年子弟。如明代官吏龐尚鵬的《龐氏家訓》，對幼年子弟的訓詞為：“幼兒曹，聽教誨。勤讀書，要孝悌。學謙恭，循禮義。節飲食，戒游戲。毋誑言，毋貪利。毋任情，毋斗氣。”這些語言明白易懂，言簡意賅，內容淺近易懂，易于為未成年子弟記住和踐行。

西方的教育家、教育機構對道德規范、規則的可操作性也很重視，尤其是近當代。他們對兒童提出的要求非常貼近其生活實際，兒童很容易去身體力行。如德國要求幼兒園的孩子和小學低年級學生養成三個習慣：認識紅綠燈、知道怎樣倒垃圾、分辨男女廁所。新加坡對中小學生在劇場的禮貌規定得非常具體：要準時到場，不要遲到影響別人；在表演時不要高聲談話，不要吃東西；不要把腳靠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節目表演結束后要鼓掌；等閉幕及演員退場后再離開劇場等等。

四、知行統一原則

這也是未成年人道德養成中必須堅持的最為重要的原則之一。在未成年人道德養成中，中西方思想家、教育家都強調道德意識與道德行為的一致、道德認識與道德實踐的統一，即知行統一。中國古代哲學家、教育家大多認為，“知”與“行”必須統一，否則根本談不到善。孔子是這一德育原則的極力倡導者，他提出了言行一致、“聽其言而觀其行”的思想。《中庸》也提出要“言顧行，行顧言”，把“知”與“行”的統一視為一種美德。在宋、元、明、清的思想家中，也非常重視知與行，只不過在知行的先后排序上，各有不同的看法。朱熹提出“知行常相須，如目無足不行，足無目不見”的觀點，認為就知和行的總的關系來說，是相互聯系又相互促進的。王陽明更強調“知行合一”的重要性，認為知和行是統一的、不可分割的，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他說：“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蓖醴蛑畯臉闼氐霓q證唯物主義思想出發，把知與行看作是一個統一的整體，認為先有行而后有知、知行相互為用，不可分離。他說：“行可兼知，而知不可兼行。君子之學未嘗離行以為知?！?。他又提出：“知行相資以為用”、“知與行并進而有功” 的觀點。這是對朱熹“知行相須”思想的發展。

古代教育家們所提出的“知行統一觀”無疑具有積極的意義，但它們與馬克思主義的知行觀，特別是培養共產主義新人的知行統一思想還是具有本質差別的。毛澤東同志曾論述過這種新的知行觀，他認為一個人如果只是懂得共產主義的道德原則和道德規范，而不去真正地實行，就不能說他具有共產主義的道德品質。培養道德品質的方法是道德認識和道德行為的統一，即“我們的結論是主觀和客觀、理論和實踐、知和行的具體的歷史的統一。”

西方學者雖然沒有明確提出“知行統一”的觀點，但從他們重視道德知識的培養和道德行為的訓練中可以看出，他們也是重視“知行統一”、“言行一致”的。如古希臘學者蘇格拉底“美德即知識”的命題，就包含了知識和美德、知識和德行相統一的思想，這在當時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近代英國思想家培根認為，人的行動、行為是以知識為前提的。知識是行動的指導和規則，只有已知才可行。他說：“人，既然是自然的仆役和解釋者，他所能做的和了解的，就是他在事實上對自然過程所觀察到的那么多，也只有那么多；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sup>〔4〕前蘇聯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認為言行一致、知行統一是人的道德品質的核心。因為言行脫節，說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就會使兒童學會虛偽，就難以形成優秀的品德。

[參考文獻]

〔1〕四書訓義·卷八〔Z〕.

〔2〕〔3〕陶行知.陶行知全集(卷一)〔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1:438.

〔4〕 西方哲學原著選讀(上卷)〔M〕.上海:商務印書館，1981:345.

〔責任編輯：侯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