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家園在哪里?地球是我們惟一的家園。
天堂是什么?天堂就是人們理想中的家園。
《桃花源記》載: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舊約全書·創世紀》說:上帝在東方的伊甸,為亞當和夏娃造了一個樂園。那里地上撒滿金子、珍珠、紅瑪瑙,天不下雨而五谷豐登。還有河水在園中淙淙流淌,滋潤大地。各種樹木從地里長出來,開滿各種奇花異卉。
出自東方的作品,描述的是以現實為基礎的理想家園,源于西方的經典,隱喻了富含現實哲理的天堂。家園與天堂之間人們并沒有劃出一目了然的界線,天堂與家園之間因為人的存在而一脈相連。
然而,當人們傾心竭力依循心中的夢想去營造理想的家園,滿懷創造的喜悅投入現代生活溫柔的懷抱,享受著文明的成果時,卻往往在無形的拘束與壓抑中日益激發了對自然的向往。不論是繁雜而熱鬧的都市街巷,還是樸素而簡約的鄉村民宅,都無法安撫一顆自由奔放的心,成為渴望自然與自由的人理想的歸宿。
如果說,在中國崇尚自然與修身治國的傳統文化中生發的山水精神曾蘊育了或躬耕田園或縱情山水的古代文人與西方資本擴張刺激下形成的探險考察熱潮,造就了一代或揚帆大海或遠走極地的近代探險家,還帶有一定的政治功利,那么在一批擺脫了衣食的憂患,掌握著現代手段的勇敢者簇擁下形成的戶外觀念與戶外運動,則完全是出自心靈的呼喚。
于是在險峻高聳的雪嶺冰峰,逶迤起伏的林海山徑,長河落日的大漠戈壁,綠浪如茵的草原,縱深回環的峽谷,蜿蜒曲折的溪流……出現了越來越多身穿沖鋒衣、肩背行帳的行者。盡管他們分屬不同的社會階層,出行方式有著很大的差異,但遠離塵囂,放逐于自然山水、縱情于純樸民間—對原生態的追求似乎是他們共有的特點。
也許他們的初衷只是以個體的大巧之樸,構建自我的快意人生,以擺脫浮塵的心態,順應大自然賜與的天成。然而在時代的大潮中,不僅“戶外”本身被雕琢成一種產業,概念放大的“旅游”更被托升為一類經濟。在界域無疆,內容無限的互聯網上的酷游日志可折射出戶外同步科技發展的與時俱進,而現實世界中環境與生存狀態的變遷,直讓人生出滄海桑田的驚嘆。
人們開始越來越多地面對類似的場景:被沈從文的《邊城》所惑,按圖索驥去尋覓山靈水秀、天人和諧的風俗畫,卻被潑街的游人擊碎了夢幻的天真;心懷對“地球之巔”或“冰山之父”的虔敬,去感受體能與心智的雙修,卻將一腔豪情融化在大本營如萬國旗一樣散落在不同角落的各式帳篷;待行旅如自家親人的游牧部落,將氈帳改為定時收費,按人計價的客房;刀箭入庫、馬放南山的獵人,用圈養的“野味”演繹了兩類迥然不同的生活夢想……
一方面是自然與社會的巨大變化所引發的對往昔無比留戀,一方面是身處其境時對商業化的杠桿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萬千慨嘆。于是一系列反思式的爭辯釀成了一個個熱點話題—關鍵詞:原生態。中心論點:是時代的變遷異化了戶外的概念,還是戶外的發展造成了生存環境的變化?結論語:并不都是戶外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