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路線:烏魯木齊—吉木薩爾—木壘—巴里坤—三塘湖—老爺廟—牛圈溝—淖毛湖—伊吾—托木爾提—哈密—烏魯木齊

伊吾戈壁以北百公里外,在蒙古境內,有座形影模糊的伊赫鄂博烏龍山,再遠的,是額德倫金山。與哈爾里克山和巴里坤山身份相同的是,它們是阿爾泰山的余脈。北疆的兩大山系就這樣一直向東,向東,距離越來越近,氣息也越發羸弱地奔赴一個不算偉大乃至渺小的約會點。然而,它們終于在戚切的灼盼中失之交臂,把遺憾留在廣袤的蒙古草原……
吹角連營:見證古代軍事烽燧·古城
沿絲綢之路新北道駕車前行,沿途那巍然聳立的古烽燧遠遠相望。古烽燧在新疆巴里坤附近約每10公里至20公里一墩,綿延在藍天下,不時從車窗外閃過。

烽燧是古代最重要的通訊信號、傳遞消息的軍事設施,是長城防御工程全系向西的延伸。日前烽燧分布密度最高的是巴里坤縣城往西至薩爾喬克一線,這里每兩三千米就有一座,連綿相望有13座之多,在落日余暉下串聯一線的巴里坤烽燧顯得格外古樸、嚴整,它再現了古絲路昔日的輝煌。如今來到這里,沒有狼煙滾滾,也沒有“吹角連營”,卻似有戰鼓聲、馬蹄聲響在耳側。
巴里坤古城由兩個城垣毗連而成。西邊的叫漢城,是因居民是漢族而得名。漢城建于清朝雍正9年(公元1731年),為寧遠大將軍岳鐘琪軍隊所建造的“綠營兵城”。滿城修建于清朝乾隆37年(1772年),駐扎滿洲旗兵,而得這個名稱。上世紀末,隨著旗兵撤離,人走城空,房屋拆毀,城墻坍塌。
巴里坤漢滿兩城首尾銜接,登高俯視,蒼茫草地一碧如海,而兩座城如海中游動的兩條揚子鱷。此景觸動文人詩情,使獲“瀚海鼉城”之美稱,列為八景之一。
烽燧、漢滿古城,既見證了巴里坤這所軍事重鎮的歷史,同時也見證了新疆漢文化的傳播走向。
神想悠長:暢游巴里坤“怪石山”

兩輛越野車離開巴里坤湖邊的公路,開上了延伸至草原深處怪石山的土路。“怪石山”是一處平地突兀的蝕余景觀,由風力和水蝕作用影響而成。整個石山怪石嶙峋,洞穴無數,如蜂窩遍布,在湖光、綠草、藍天、白云的映襯下,顯露出猙獰無比的形態。
走近山前,便看到一個巨大的八爪魚,中有一間房子大小。走進細看,又像極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城堡。走進城堡留個影,不禁使我遐想那古絲綢之路北新道巴里坤重鎮路上的悠悠歲月。
沿著山峰向上攀登,走上一個小山坡,向前看,對面山上出現了“布達拉宮”,沒機會去西藏的話可到這里一睹為快;同時還可看到“邋遢道人”拖著長鼻涕,側著頭向下張望,有種邪氣向外透露;再向前行,左側則是《美女與野獸》中的那個貌似丑陋卻有顆善良之心的野獸,低頭向山下望去,似在等他那等了幾千年的心上人。
站在怪石山巔極目遠眺,巴里坤美景盡收眼底,天水一色,雪山倒影。此時不禁讓人想起初唐四杰之一的駱賓王當年來巴里坤留下的《夕次蒲類津》的詩句:“二庭歸望斷,萬里客心愁;山路猶南屬,河源自北流。晚風連朔氣,新月照邊秋;社火通軍壁,烽煙上戍樓”。再向山下一看,人如螞蟻,車似甲蟲,頓感無限的開闊舒朗和神想悠長。有史料記載,竇固、班超、任尚等著名將領都在此指揮過大仗。
繞梁余音:徒步探訪托木爾提峰
雄峙的天山昂揚東進,以俊逸開朗的博格達山壯其形色,忽然間,在吐魯番盆地一頭扎進戈壁,悄無聲息地潛行兩百余里,再露臉已是巴里坤和哈爾里克山了。地理上一般把在哈密地區的山脈稱為天山余脈,正如音樂里的繞梁余音,惟其美而不是多余。
從距離伊吾縣城不遠的公路上進山,即可到達托木爾提牧場。越野車喘著粗氣停在了海拔近四千米的山腰上,我們棄車徒步前往探訪托木爾提峰。

哈爾里克山,也許感到即將脫離天山母親的懷抱,也許是母親的一次陣痛,造成它傷感地回首凝望,那是終年積雪的托木爾提峰。雪蓋被陽光反射,刺眼奪目。山的脊線嵌著鋼藍色亮邊,襯在海藍天幕中,尤顯深刻。有時云蒸霧繞,山頂輪廓渺茫迷朦,似可隨意勾畫。天朗多云時,厚重的云團層疊相加,黏稠如膠,久久佇懸半空,托木爾提的面容時而明快,時而黯淡。它在窺息云團的動向,也在搜尋云團縫隙的遺漏光芒,一旦發現破綻,它會抓住時機,盡展天顏。此時的托木爾提峰往往給人不真實的假相,因為它是一幅大師級的作品,而且竭力表現得超凡出塵,神秘莫測,令觀者嘆止,聞者遐想。至今仍是一處尚無一人攀到頂峰的處女峰。
一條路三盞燈:伊吾懷古
都說條條大路通北京,302省道卻是條死胡同。它以哈密口門子為起點,到了伊吾縣城就算是到了終點,再向前就到蒙古國了。
伊吾最早的傳奇是那位投筆從戎的班超。公元73年,他隨竇固、耿忠出兵酒泉塞,最先占領的便是伊吾。次年,他去鄯善導演了一出“不出虎穴,焉得虎子”的好戲,賺足了歷史名聲。三年后,建制撤銷,東漢政府通往西域的門戶再次受阻。這件史實只能以傳奇而論,充當后人茶飯談資。在后人眼里,東漢政府的努力倒像一樁匪夷所思的鬧劇,建了“定居點”卻不加以鞏固,怕動用財力,最后一走了之。
伊吾縣是新疆最東部的縣城,人口只有1.8萬人,縣城人口不足5000人,難怪有人稱它為“中國最袖珍的縣城”。
伊吾縣城坐落在東天山一條狹長的褶皺里。一條只有800米左右長的街道順著伊吾河東西向延展,縣城四面環抱著峻峭的山峰,黑赫色的山峰在藍天的映襯下越發顯現出冷俊、威嚴。

1950年2月至3月,伊吾偽縣長艾拜都拉與匪首烏斯滿及堯樂博斯勾結結集七百余名悍匪,將伊吾縣城重重包圍。使縣城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系,成了一座孤城。當時縣城里駐扎著解放軍一個連的編制,全連共108人。在敵人的重圍下,一座孤城、一支孤軍,在大山深處進行生死較量,就此拉開了伊吾四十天保衛戰的序幕。我英勇的指戰員先后擊退了匪徒的七次圍攻,一直堅持到大部隊前來增援。為紀念四十天保衛戰中犧牲的二連戰士,今天伊吾縣城仍然能看到北山峰上矗立著一座碉堡。雖經歷了多年的歲月洗禮仍不改其堅,那是鋼鐵二連在保衛戰中留下的遺跡,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該峰被命名為“勝利峰”。
“一條路三盞燈,一腳油門就出城”。轉眼就出了小小的伊吾縣城。回到伊吾、巴里坤的交叉路口,回首遙望遠山,小城伊吾早以隱沒在了群山的褶皺里。
荒原絕唱:游弋淖毛湖
淖毛湖其實并沒有湖,倒是有點“疑似”湖的景觀,那就是廣漠的北沙窩中那片癩痢頭似的鹽鹵沼澤。這里是一片夾在東準噶爾丘陵與德烏拉欽山地之間的荒原。遙遠的哈爾里克山的融雪千涓百匯地聚成小溪,再九曲回腸游出山谷、穿過綿延不絕的山前丘陵,以喧囂之勢淌過伊吾河谷地,就已經耗盡春華。待到艱難地穿越70里戈壁,被如熾的驕陽熏烤,被干渴的植被和灼熱的沙礫吸嘬,到達她的尾閭已經氣息奄奄,如將死的游蛇般在大戈壁上尋找它的末路。

伊吾戈壁以北百公里外,在蒙古境內,有座形影模糊的伊赫鄂博烏龍山,再遠的,是額德倫金山。與哈爾里克山和巴里坤山身份相同的是,它們是阿爾泰山的余脈。北疆的兩大山系就這樣一直向東,向東,距離越來越近,氣息也越發羸弱地奔赴一個不算偉大乃至渺小的約會點。然而,它們終于在戚切的灼盼中失之交臂,把遺憾留在廣袤的蒙古草原。天山東去了,它思索一般地低垂眉梢,那一抹黃沙戈壁的綠意和健朗剛毅的蒼黛色,化不去,解不開……
口門子這個地名分開兩座山,左邊是巴里坤山,右邊是哈爾里克山。口門子是兩山交合的伏點。巴里坤山與哈爾里克山分道揚鑣,轉身北折,遠遠的一脈正是大黑山,剩下哈爾里克山埋頭東進,義無反顧。實際上,哈爾里克山的觸角已經延伸到了蒙古境內,出國欲望強烈。
尾聲:思緒徜徉天外
我們的車隊擺脫蔥郁茂密的天山松林,視野突然開闊,公路蜿蜒在相對低洼的谷地,明綠的草原漫無涯際。身后的天山松林依然凝重,像橫陳的墨玉雕塑,色澤漸遠漸深,最后完成一幅賓虹老人反復涂抹的水墨畫卷,潑墨難盡其意。不遠處無端凸起一座沙山,那是鳴沙山。當地人說它有自鳴現象,不用人為折騰沙子。與它遙遙相對的是白石頭風景區,坐落于哈爾里克山北麓,美得使人忘乎所以。
這里的草原起伏綿遠,翠錦一般細密。松林叢中厚軟的腐枝松塔讓許多游人置身忘返。溪流清泠,牛羊成群。晴朗的日子,陽光如瀉,投下雪峰的陰影和大把大把難以琢磨的光斑碎片,思緒徜徉天外。
戶外探險》提示
D1 烏魯木齊—吉木薩爾—木壘—巴里坤
一路柏油路面,路上限速區域較多,路況很好。路過巴里坤湖邊時可見烽火臺。湖邊有土路通往怪石山,晚上可在怪石山附近扎營,早晚拍攝巴里坤湖和怪石山。
D2 巴里坤—三塘湖—老爺廟口岸—三塘湖—牛圈湖
巴里坤到老爺廟口岸為柏油路面,從三塘湖到牛圈湖為戈壁灘上的沙石路面,不過較為平坦。戈壁灘上有很多去往周圍油田的岔路,一路注意辨認路徑。晚宿牛圈湖,這里有小旅館,是石油工人聚集的小村莊。食宿條件比較簡單。
D3 牛圈湖—淖毛湖—伊吾縣城—托木爾提
牛圈湖至淖毛湖段仍為沙土路面,需通過性能較好的越野車。此段戈壁灘上可找見荒漠植物大蕓,路邊可見烽火臺。
三塘湖至淖毛湖路段基本是在中蒙邊境的戈壁灘上行駛,沿途沒有加油站,需在三塘湖之前的路段加滿油。
午餐可在淖毛湖縣城解決。
經過伊吾縣城,從國道上走土路,傍晚在托木爾提牧場邊的牧民家投宿。
D4 托木爾提—伊吾縣城
徒步托木爾提山區,穿越一個較寬的河谷,山腰上有小徑可徒步,河谷底是沼澤,積水較多,徒步五小時,可見托木爾提峰。原路返回停車地點。
下山返回伊吾縣城住宿。
D5 伊吾縣城—白石頭—哈密
D6 哈密—烏魯木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