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追捕貪官胡星紀實

殷 紅 雷 成（原作）阿 瑋（縮寫）

一

2007年1月19日凌晨，一輛銀灰色“歐寶”轎車悄悄駛出昆明，往滇南方向疾駛。車上坐著一對同胞兄弟，哥哥胡星49歲，系云南省交通廳副廳長；弟弟胡波則已移民加拿大。

其實，這次出逃胡星一直在謀劃之中。早在2006年11月，昆明市規劃局局長曾華剛剛出國考察回來就被司法機關采取強制措施，隨后被捕。胡星知道，曾華“進去了”，自己也難免要被牽扯出來。

情勢危急之中，大洋彼岸的胡波很快飛到昆明，“拯救”處于險境中的胡星。他帶來了胡星出逃的關鍵工具—— 一本奇特的護照。

二

2005年，一個名為“傾城名筑”的高層樓盤兀然出現在昆明黃金地段的金碧路上。早些時候，云南省高層曾經作過一個決定，昆明市二環路以內不得再興建高樓。“傾城名筑”的拔地而起打破了禁令。

“傾城名筑”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是誰在暗中操縱？

答案很快出現。昆明市檢察院在偵辦曾華案件時得知，“傾城名筑”的開發商是金城陽光公司（以下簡稱“金城公司”），該公司老板的原名叫胡彬，是云南省交通廳副廳長胡星的三弟。而金城公司工商注冊登記的法定代表人卻是另外一個名字：劉伊萍（化名）。辦案人員試圖聯系劉伊萍，打通電話后接聽的是一名男性，自稱人在香港。辦案人員一時無法判別劉伊萍是確有其人還是子虛烏有。

2007年1月15日，昆明市檢察院反貪局傳訊了胡彬，同時被傳訊的還有昆明市土地儲備中心負責人湯某。在短暫的抵抗后湯某終于承認，金碧路的項目是胡星專門交待他運作的。

于是，一幅權力尋租圖出現在檢察官眼前：2003年4月3日，昆明市政府著手對金碧路的一幅地塊進行拆遷。時任昆明市副市長的胡星提出，拆遷和建設經費的缺口很大，建議把其中的6.69畝拍賣開發，以彌補經費的不足。促成此議后，胡星又以時間緊迫為由，提出采取邀標方式拍賣土地。經過一番“運作”，金城公司最終以每畝403萬元把土地拿到手。

種種跡象表明，胡星有利用職務之便為親友牟取私利的嫌疑。

因涉及廳級干部，云南省紀委介入此案。可當省紀委準備找胡星談話時，卻發現胡星已失蹤。

三

1月23日下午3時，云南省公安廳經偵總隊隊長蔣平奉命趕到省紀委。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廳長孟蘇鐵對他下達指令：迅速找回胡星！同時成立以蔣平為組長的追捕工作組，由省紀委專案組直接領導。

追捕組面臨的難題是，沒有任何關于胡星蹤跡的情報，不知從何著手。

正一籌莫展之際，從昆明市檢察院傳來的一條信息引起了追捕組的高度關注：1月20日，也就是辦案人員搜查金城公司所在的東來大廈后的第二天，胡星停放在大廈地下停車場的一輛“寶馬”轎車車窗玻璃突然被砸破，砸窗者是與胡星有密切聯系的陸立民（化名）。令人費解的是，陸砸完車窗后并未隱藏車輛，而是修理后又將車停放回來。

蔣平意識到其中必有玄機。他迅速組織抓捕陸立民，并突擊審訊。陸道出真相：昆明市檢察院搜查東來大廈的消息驚動了胡星，在那里他藏匿著為出逃準備的重要物品，但他不敢貿然前去取。“二胡”星夜駕車離開昆明后，20日上午，陸立民接到“二胡”的電話，指示他到東來大廈地下停車場，砸開車窗（陸沒有車鑰匙），從遮陽板上拿出23層胡居室的鑰匙，從柜子里取出一個信封，拎走一個裝著100萬元現金的密碼箱，下樓交給早已等候在此的王某。稍后，陸又接到“二胡”電話，讓他們立即乘飛機前往廣州。

1月21日凌晨2時40分，陸、王抵達廣州，入住白云賓館。兩個多小時后，“二胡”來到他們的房間，見到信封和密碼箱胡星如釋重負。陸還交待，信封里面裝的是一本墨綠色護照。

四

1月25日，蔣平帶領追捕組一行5人抵達廣州，尋捕胡星。

昆明的偵查工作這時有了重大突破。專案組在胡星位于東來大廈的居室中查獲了702萬元現金，人民幣、美元、港幣整整裝了5個旅行箱。鑒于胡星涉嫌特大經濟犯罪，1月26日，公安部發出A級通緝令。

遠在廣州的追捕組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通緝令。面對苦尋無果的局面，蔣平沉思良久，回想起在省紀委參加案情分析會時曾提到一個線索：胡星平時周末經常飛到深圳，他會不會在那里有情人？而且，劉伊萍的戶口就在深圳。根據這一思路，追捕組決定另辟蹊徑。

在深圳的調查頗有收獲。追捕組查實劉伊萍確有其人，是胡星的情婦。此時，公安部刑偵局行動處處長盧保良奉命加入追捕組。

秘密偵查發現，劉伊萍經常往來于港深兩地。追捕組推測，劉出入境時胡星會不會同行？如果胡使用假名出入境，這個假名就可能出現在劉的名字前后。于是，追捕組采取排查法，把每次劉出入境通過口岸時的前后人員排列出來，結果發現有一個叫“李力”的人均與劉一同通過。調閱辦證資料發現，“李力”港澳通行證上的照片竟然就是胡星！同時獲悉，這個“李力”已于2005年辦理了澳門投資移民，并在澳門購置了房產。

在廣東省公安廳的協調下，“李力”立刻被列入香港和澳門的邊控“黑名單”。經過梳理，追捕組查明“李力”已于1月22日晚從深圳皇崗口岸進入香港，入住維景酒店，次日中午12時前往澳門，此后便下落不明，因為澳門沒有此人的入境記錄。

奇怪，難道胡星插翅飛走了？追捕組判斷，“李力”仍可能潛入了澳門，于是蔣平率追捕組直撲澳門。

然而，“李力”在澳門的私宅空無一人，賓館酒店也查無此人。

線索再次中斷，“二胡”均不知去向。

五

山重水復之際，突然傳來消息：1月30日深圳警方截獲一條信息，表明劉伊萍第二天將從香港返回深圳。

蔣平驅車直奔深圳。第二天中午，劉伊萍被抓。蔣平單刀直入：“你有沒有見到胡星？”劉回答：“沒有。我等了幾天都沒見到，在香港報紙上看到通緝令，感到害怕，就回來了。”反復訊問，她始終辯稱是胡波通知她到香港，讓她到維景酒店取一些東西，但她沒敢去，而是托了一個朋友去。

此時，一直在香港負責協調的云南省公安廳刑偵總隊情報處副處長李珉打來電話說，經過再次辨認監控錄像，1月22日晚上住在維景酒店的“李力”像是胡波。經再次查看當晚皇崗口岸的錄像，確定出關的是胡波！

蔣平頓時醒悟：胡波使用“李力”的通行證進入香港！胡星好一招“金蟬脫殼”！

胡波留在維景酒店的物品被劉伊萍帶回后，追捕組成員仔細查找蛛絲馬跡，發現了一張1月21日上午的出租車車票。根據這一線索，追捕組在廣州找到了這輛出租車的司機。經過反復提示若干細節，司機終于回憶起來，當天上午有兩名操云貴口音的中年男子從花園酒店附近上了他的車，去向是新白云機場。

追捕組隨即調看花園酒店監控錄像，終于看到“二胡”從1020房走出來，鏡頭記錄時間是早上8時52分。

原來，“二胡”從陸、王二人處拿到信封離開后，并沒有住在白云賓館，而是到一街之隔的花園酒店另開房間，兩個多小時后他們就再次出逃。

花園酒店總臺記錄顯示，1020房間的客人是用一本瑙魯國護照登記入住的，號碼為022880，姓名是Hu Staney B.。蔣平判定，這一定就是陸立民從東來大廈取出送到廣州給胡星的那本神秘的墨綠色護照。

隨后，追捕組在香港警方的協助下查明：1月21日胡星到新加坡后，24日離新赴港，與劉伊萍會合。公安部A級通緝令發出后，胡星于1月31日乘QF29航班飛往英國倫敦，因被英國移民當局判定有移民傾向而被拒絕入境，遞解回港。由于胡星未能合理解釋自己的行為，香港入境事務處也拒絕他再次入港。胡星只好狼狽地再次飛往新加坡。瑙魯是太平洋上的島國，胡波早在1999年就取得了瑙魯國籍。護照上個人資料是胡波的，而照片卻被胡波借更換新護照時換成了胡星。

胡星飛出國門后，胡波持胡星的港澳通行證以“李力”名義進入香港，并最終逃回加拿大。

盡管胡氏弟兄倆逃離，但一個信念在追捕組成員心中揮之不去：“不管胡星跑到哪里，一定要把他抓回來！”

六

去新加坡追緝胡星面臨著諸多困難。新加坡沒有加入國際刑警組織，與我國也沒有簽署引渡條約，這意味著中國警察即便到了新加坡也難以開展工作。

盧保良通過外交部與我駐新加坡大使館取得聯系，請求使館支持。同時，專案組把胡星的犯罪事實、通緝令、逮捕令等相關資料翻譯成英文，又委托云南省司法廳涉外公證處進行了公證。

追捕組意識到，胡星非法使用胡波的護照這一事實很可能成為案情的突破口。可是，怎么證明護照有問題呢？這時盧保良想起，他有一次在曼谷與公安部駐泰國警務聯絡官聚會的時候，瑙魯駐泰王國總領事也在場。瑙魯駐泰王國總領館統轄著對多個東南亞國家的外交事務，其中包括新加坡。盧保良問，不知這個總領事能不能幫上忙？

“當然可以！”蔣平跳了起來。每一個使領館在簽證的時候，必須要登錄本國外交部的電腦系統檢驗護照真偽，只要總領事樂于配合，把Hu Staney B.的名字輸進去，就可以查看護照的原始信息。然后再敦請瑙魯駐泰王國總領事館向新加坡方面出具一份公函，證明護照信息與照片不相符，胡星非法使用他人護照，那么他就可能被遣返。

經過多方協調和努力，幾天后瑙魯駐泰王國總領事向新加坡移民局提交了一份外交公函，稱“如果任何人持瑙魯護照022880來貴國，請立即通知我們，并在我們到達新加坡后，逮捕該犯”。

2月13日，中國駐新加坡大使館向公安部發函，同意正式派員到新加坡處理胡星出逃事件。

七

2月15日凌晨，追捕組一行抵達新加坡。

沒有想到的是，新加坡警方避而不見。千里迢迢飛到新加坡，連新加坡警察局的門都進不去，何談緝捕？

晚飯時分，吳冬梅總領事終于帶來好消息：經過大使館一天的斡旋，新加坡警察局終于同意第二天上午雙方面談。

這是一場異常艱苦的談判。吳冬梅和盧保良分別代表外交部和公安部向新加坡警察局局長助理李水發、行動署主任熊衍慶等警官表達了警務協助的請求。蔣平隨后通報了案情。

蔣平說：“通過胡星E-mail的IP地址和網上訂房信息可以確定，他就住在這里的萊佛士酒店。”新加坡警察對此表示，按照新加坡法律，如果沒有現行犯罪，新加坡警方不能拘捕胡星。蔣平只能使出“殺手锏”：“我們有瑙魯國外交官的證明，胡星使用的是他人的護照，按照貴國的法規，請你們把他扣留下來。”

李水發回答：“瑙魯駐泰王國總領事的函件我們也收到了，但這僅是個人函件。我們得通過我國外交部向瑙魯國外交部求證后，才能采取相應的行動。”

蔣平急了：“你們可以不必等待瑙魯國的證明，我來給你們證明。”

蔣平拿出兩套戶籍資料擺到桌上：“請看，這是胡星和胡波在中國的戶籍資料：胡波1960年6月23日出生，與瑙魯國護照上的登記一致；胡星1958年10月16日出生，你們可以查查看，護照上的照片是胡星。這些戶籍資料都已經翻譯成英文，按國際慣例進行了公證，是有效力的證明文書。”

對方仍然很慎重，說要研究一下。眼看談判無法進行下去了，蔣平霍地站起來問道：“請問各位，警察是干什么的？警察就是執行法律、打擊犯罪的！我們現在已經追到這里了，難道能夠眼睜睜看著胡星逍遙法外，而我們卻束手無策嗎？”

沉默了一會兒，李水發說：“蔣局長（云南省公安廳經偵總隊對外又稱經濟犯罪偵查局），你們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法律。我們只能保證，如果收到瑙魯外交部的證明，我們一定將胡星遣返回去；在此之前如果他離開新加坡，我們一定通知你們。”

八

從新加坡警察局出來，新加坡華人唐先生請蔣平一行吃飯。

此時，昆明方面緊急通報：胡星已經買好機票，隨時會離開新加坡。

他們立刻趕到使館與黃勇公使商量對策。黃勇說，他已與新加坡外交部官員直接通話，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表示，現在已經證明胡星使用他人護照進入新加坡，若新方還把他放走，這是對中國政府的不負責任。這番話相當于口頭照會，分量很重。可是從外交部傳達到移民局，其間要耗費不少時間，哪里等得？這時唐先生忽然想起：他曾經有一個朋友來新加坡時，由于護照出了點問題，被人舉報，在移民局被暫時扣押了48個小時接受調查。如果有人舉報胡星，不是可以大大緩沖我們的時間嗎？問題是，舉報人必須是新加坡公民。唐先生說：“我來寫信舉報胡星！”

黃勇公使大喜，馬上叫秘書打印出一封正式的舉報信，唐先生簽上名后，大使館立即派人送往新加坡移民局。可是怎樣讓移民局馬上受理、立即對胡星實施邊控？唐先生又生一計：請他的一位和新加坡移民局熟悉的朋友直接找局長，先實行邊控，再走程序。

下午，唐先生舉起手機給眾人看短信：“胡星已被移民局列入黑名單，請放心。”房間里一陣歡呼雀躍。

然而短暫的欣喜過后，大家又笑不出來了：根據新加坡法律，使用別人的護照將被處以兩次鞭刑和3個月的監禁。3個月后，新加坡方面會不會把胡星交給中方還很難說。讓胡星被新加坡移民局扣留，實為下下策。

九

2月17日，中國農歷大年三十。從昆明傳來消息，胡星有逃離新加坡的跡象。

追捕組緊急跟黃勇公使商量。蔣平提出：“去找胡星談，打消他繼續逃亡的念頭，勸他跟我們回去！”

這個設想太冒險了。誰去談？怎樣談？還有，萬一打草驚蛇，他跑了怎么辦？談話中他做出不測之舉怎么辦？

正在反復研究中，這時昆明又傳來一個重要線索：胡星在撥打云南省委有關領導的電話，但沒能接通。他想干什么？是想討價還價，還是想投降？

箭在弦上。蔣平說：“我去找他談！”他仔細地分析了胡星的心理狀態：他的出逃雖蓄謀已久，卻是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倉促上路，又在英國和香港屢屢碰壁，如喪家之犬。在新加坡他備感孤獨無助、前途黑暗。“勸降”有風險，但并非毫無勝算。

蔣平撥通了省政法委孟書記的電話，請求同意給胡星打電話。孟書記聽了蔣平的分析，果斷地指示：“打！”

2月17日12時57分，蔣平拿起手機。

電話接通了。蔣平問：“你是胡星？”

對方警覺反問：“你是哪個？”

“我是云南省公安廳經偵總隊總隊長蔣平。”

“哦，我知道你。”

“我告訴你，我是孟書記在新加坡的代表。你剛才不是打電話找省里領導嗎？”

對方沉默。

“我知道，你就在萊佛士酒店1750號房間，你正在收拾東西。我警告你不許出門！”

胡星慌了，不知道追捕組監控到了什么程度：“我沒想走，我只是整理一下書。”

“現在只要你離開房門，你就會因為非法持有他人護照被新加坡警察逮捕！”

繼續沉默。

“如果你愿意跟我談，跟我們回去，出逃這一情節的責任，可以不追究。”

這個電話就像一枚炸彈，將胡星的心理防線炸開一道缺口。他感覺自己如甕中之鱉，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掛斷電話，蔣平喜形于色：“我感覺他精神瀕臨崩潰，有戲！”

蔣平和盧保良等人跳上大使館早已備好的車，再次撥通胡星電話：“你在房間等著，一步都不許離開！”

到萊佛士酒店咖啡廳后，蔣平通知胡星：“到咖啡廳來，不許帶任何東西，不要讓人覺得你想出逃！”

等了10多分鐘，胡星才下樓。僅僅20多天的逃亡生涯，那個原本意氣風發的省交通廳副廳長顯得落魄潦倒，神情黯淡。

蔣平單刀直入：“胡星，我覺得你的出逃太不明智，起碼不夠男人！你把昆明的那些問題丟下不管，丟給你弟弟，甚至丟給你的情婦劉伊萍，你覺得公平嗎？是你做的事情，你為什么要躲？你認為你躲得掉嗎？”

不會抽煙的胡星一支接一支地吞云吐霧，煙灰缸很快就滿了。

“你的周圍都是新加坡警察，你沒看出來嗎？你的護照有問題，你一動，就會被捕！”

胡星囁嚅著說：“老二（指胡波）不是說沒問題嗎？”

“我都能證明你的護照是變造的！你的案子是經濟犯罪，無論走到哪個國家都是逃不過的。你已經寸步難行了，回去是你唯一的出路！回去后只要你如實交待經濟上的問題，認罪態度好，還可以換取減刑。”

胡星抬起頭：“我弟弟胡波不太懂中國的法律，可不可以放過他？”

蔣平說：“可以！胡波幫助你出逃的事可以放過，只要你跟我回去，連劉伊萍幫助你出逃的事，我們都一并放過！”

這個表態一舉擊中了胡星的軟肋。他當即抓住蔣平的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信任你！”

2月18日凌晨，追捕組帶著胡星登上了中國航班。起飛前，蔣平給專案組領導發出一條短信：“這個春節可以過得愉快了……”

胡星歸案后供述，在擔任昆明市副市長期間，他利用職務便利為家人牟取利益，其弟胡波和胡彬先后在昆明開發多個樓盤，獲利甚巨；他向省內多家房地產企業及來滇投資的省外企業索要、收受賄賂高達數千萬元。

4月27日，云南省紀委研究并報省委決定，給予胡星開除黨籍、行政開除處分。等待胡星的將是法律的審判。

（衛東、偉伯薦自《中國青年報》原文約17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