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秘密花園里歇息

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驗和感受？我們面對孱弱可愛的動物，因為深切的愛護之情，信誓旦旦地跟它說：“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然而當我們無法實踐諾言時，那股覺得自己背叛友誼的自責總是會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們。《蝴蝶獅》就是這樣的：生活在非洲的小男孩伯堤不顧危險沖出安全圍籬救了小白獅，從此小白獅成為小男孩生活中的一切。然而不久后，小男孩必須回英國就學，獅子被賣入馬戲團，他們倆被迫分離。好些年后，長大的伯堤依然沒有忘記他的承諾，終于在他鄉找回了摯友……

《蝴蝶獅》講述的是一個人與動物之間的動人故事。但它卻是故事里的故事，是一個神秘老太太講給一個逃學的小男孩聽的故事。小男孩在寄宿學校受到種種委屈，于是把想要逃學的想法付諸行動。他在逃學路上遇見一位老太太，老太太用故事把他帶到非洲大草原去，一個數十年前和他念同一間學校、同樣逃學的男孩的故鄉去。

兩個故事在這本書里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它們的時空照理不應該交叉，卻在一個不可明喻的機制里重疊，成為這本書最耐人尋味的敘述技巧，也使得這本書成為兒童文學中神秘主題書的一員。同是英國的經典兒童故事《秘密花園》，那磚墻花園因為女主角瑪莉偶然發現入口，而成就了一樁秘密，它是孩子們遁跡、潛形的基地，是治療傷痛的醫院，是他們天馬行空的樂園和避難所，也是能使大人與小孩子和好的天堂。花園的秘密性打破了真實生活里的僵局，它雖是個隱喻，但也明白揭示在故事里。這樣的“秘密武器”成了兒童文學的敘述手法之一。主角們在偶然的機會中闖進另一個地方，然后在那兒受到某種洗禮，心靈上有所成長，因此間接地改變了原來的想法和生活。

在《蝴蝶獅》里，伯堤為了躲避生人碰巧鉆進了深宅大院而遇見屋子的女主人。這便是類似《秘密花園》中闖進一處神秘花園的情節，只是作者莫波格經營這秘密處，顯得更費力，不到最后，讀者是不能恍悟那秘密的巧思所在。相較于《秘密花園》，它的秘密更為沉潛，也更能讓人回味。

文學里這樣的神秘元素，讀起來是有趣的。因為它藏著作者怎么面對兒童的心態，一方面他們得接受成人世界里的現實，一方面卻又讓童真一直留在心里。長大后依舊受到心中那個兒童的呼喚，懷念著純真的童年時光，便用文學成就了自己的渴望，同時也給兒童一種“真有那樣的可能”的安慰。

細心的讀者會發現，書中逃學的小男孩的名字和作者本人一樣，作者曾透露這故事的靈感之一，是來自小男孩曾經想要逃學的記憶。那小男孩的確是他自己，莫波格有跟書中主角在寄宿學校類似的經歷，雖然故事后面“不可思議”的部分是作者延伸出來的，有些卻也是別人的真實經驗。他只是把真實生活里動人的片段收集起來，好圓自己的夢，也圓別人的夢。如果你剛看完故事，我想你會有些舍不得走出他的故事，因為我們都多么希望那美好的神秘真正發生啊！因為白獅子真的就在非洲的堤姆巴伐堤被發現的啊！英國也真的有悠芬頓白馬和阿多尼斯藍蝶，而且它們真的愛在鋪滿舊石灰的洞口上喝水呢！

《蝴蝶獅》［英國］麥克·莫波格著新世界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