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磋耶觀音造像簡述

在大理地區的佛教造像中經常見到一種風格獨特、造型如一似女非女的觀音造像。此類觀音造像在當地名為一一阿嵯耶。筆者想就對觀音造像的了解，對此作簡單的概述。

據調查目前全世界僅有十多尊。流傳國外的有：圣地亞哥精藝博物館(見圖一)、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芝加哥藝術學院均有藏品。紐約愛麗絲，科尼卡普、底特利歐內斯特，砍次勒各藏一尊，另瓦尼克和東英各有一尊。在國內故宮博物院、云南省博物館(見圖二)、云南省楚雄州大姚縣文管所(見圖三)、云南省大理州博物館(見圖四)、云南省大理州巍山縣(見圖五)等地均有藏品。目前所發現的這些觀音大都呈站立姿、體態纖細修長，高發髻，頭戴寶冠，寶冠上為阿彌陀佛的珈趺坐像寬肩、細腰、赤足。頸戴云連紋飾項圈，上身袒露，身著印度菩薩似衣裙，裙上有“V”字紋飾，右手曲至胸前作彈指狀，左手靠近左腹，手心向外，結妙音天印。雙肩均戴臂釧，上有三角狀雕飾。腰上系綴有珠玉花紋的腰帶，蓮花結長帶自髖間結起下垂并向兩翼擴展至脛間作魚尾狀擺開。神情專注、線條簡練而工藝精致，具有古印度的裝飾風格。而腰飾、手飾上的裝束，具有南亞、東南亞一帶女性服飾的典型特征。妙音天印表達一種微妙的感情，或認為是一種辯論的姿勢。在鑄造風格上，形體僵硬，人物身體線條刻板而顯得毫無生氣。

阿嵯耶觀音屬于佛教密宗的神祇，而且是南詔、大理國密宗佛教獨有的神祇。因為南詔和大理國時期大理地區上至王侯將相，下至普通百姓，大都信奉密宗佛教的最高神衹阿嵯耶觀音備受上層統治階級的推崇，并得到下層民眾的廣泛信仰。正因為“阿嵯耶”一詞，不見于任何佛教詞典，也不見于華密和藏密。故之僅為南詔大理國的密宗佛教所獨有，也可說是滇密特有的觀音神祇。有時也稱之為“大理觀音”或“云南觀音”美國學者海倫，查平在《云南的觀音像》一文中將阿嵯耶稱之為“云南福星”。

阿嵯耶觀音雖不見于佛教詞典，卻屢見于云南地方史志——《南詔圖傳，文字卷》：“從此，兵強國生，辟土開疆，此亦阿嵯耶之化也?！?/p>

“隨即騰空乘云，化為阿嵯耶像?！?/p>

“……敕遺慈雙宇李行將兵五十騎往看尋覓，乃得阿嵯耶觀音像亦……”。

“大矣哉!阿嵯耶之妙用也……”。

“保和二年乙已歲……‘吾西域蓮花部尊阿嵯耶觀音從蕃國中行化至汝大封民國，如今何在?……我大封民國始知阿嵯耶來此也?！啊駨木囱?，號曰‘見過圣源阿嵯耶觀音’。”

至于“阿嵯耶”觀音一詞為何含義。在上述中已談到阿嵯耶一詞僅為滇密特有的觀音神衹，在佛教詞典中無考。但阿嵯耶與阿吒呢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阿吒呢的梵文音譯為Acarya，而自來無定字。據方國瑜先生的統計Acarya有啊遮利夜(耶)、阿闍梨、阿吒呢之譯，達二十多種，任繼愈主編《佛教詞典》中阿闍梨條云：梵文Acarya亦稱“阿舍梨”、“阿衹梨”，意譯“軌范師”、“正行”。已為教授弟子，糾正弟子行為，為其軌范，故亦稱導師。羅庸的《張勝溫梵畫瞽論》云：阿吒呢亦云阿闍梨，此云灌頂師，為天竺密教上師之尊稱。而在大理的許多史記中“梵僧”一詞有時專指幻化為人的阿嵯耶觀音，有時又指傳播密教的阿吒呢僧人。故而有學者認為“阿嵯耶”乃是“阿吒呢”同音異寫。但作用不同，阿嵯耶專指在大理地區傳經講道的神，是觀音菩薩的化身。而阿吒呢是觀音菩薩的弟子信徒，是在民間傳經講道的和尚。

阿嵯耶觀音造像就其質地可分為：金質、銅質、木質，其中以銅質最為常見。而表層的工藝處理上大致可分銅質鎏金、髹漆涂金和素面三種。在我國最早的鎏金工藝出現在楚雄萬家壩時代為春秋中期。而大理和楚雄是近鄰，鎏金工藝較嫻熟地運用于佛像鑄造中是必然的。有關阿嵯耶觀音造像的風格及淵源問題，美國的海倫·查平認為這種觀音像實際源于印度東北帕納王朝的雕刻，并受到東南亞王室利佛逝美術的影響。法國的莫爾曼斯也曾作過大量的探討工作，提出一些很有說服力的看法。臺灣李玉珉在上述的基礎上提出：大理觀音風格淵源是在印度的帕拉伐拉美術、藝術的基礎上，融入了不少中南半島的美術特點。為阿嵯耶觀音造像的淵源問題的研究劃出了一個大的輪廓，由此更看出我國西南邊疆與南亞、東南亞文化等各方面的交流和影響。

(史海漫游主持 廖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