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毛澤東的民主作風思想及其實踐

［摘要］毛澤東講民主問題很多時候是從民主作風的意義上說的。毛澤東的民主作風思想可以從以下方面把握：第一，毛澤東在革命斗爭實踐中逐漸形成了關于人民群眾的偉大作用的理論觀點，這是毛澤東民主作風思想的邏輯起點；第二，民主作風是與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緊密聯系的，掌握群眾路線的領導方法，是形成民主作風的前提；第三，毛澤東的民主作風思想內容豐富，指出了缺乏民主作風的種種表現及其危害性，強調了發揚民主作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提出了發揚民主作風的方針、方法和原則。此外，從實踐上看，毛澤東還是發揚民主作風的光輝典范。

［關鍵詞］毛澤東民主作風群眾領導方法工作方法

［作者簡介］秦位強（１９６４—），男，土家族，吉首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法學碩士，中國人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訪問學者。

［基金項目］本文為湖南省教育廳科研課題《關于中共三代領導集體黨內民主思想的研究》（０４Ｃ５０５）的成果。

民主作風是與官僚主義作風根本對立的領導作風和工作作風，是各級黨組織和政權機關的領導干部和工作人員應當具備的工作作風。毛澤東講民主問題很多時候是從民主作風這個意義上說的。毛澤東關于發揚民主作風的思想和實踐，對我們今天加強黨風建設和領導干部作風建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毛澤東民主作風思想的邏輯起點

發揚民主作風還是采取官僚主義，實質上就是如何看待群眾，如何認識和處理領導與群眾關系的問題。官僚主義的本質就是嚴重脫離群眾。民主作風和群眾路線是根本一致的。發揚民主作風，就是要密切聯系群眾，深入群眾調查研究，遇事與群眾討論和商量，敢于聽取不同意見，就是對他人采取團結、平等、協作的態度。只有堅定地相信群眾，才會對群眾采取平等的態度，才會愿意聽取群眾的意見，尤其是與自己不一致的意見。因此，民主作風是基于對群眾作用和力量的肯定而產生的，堅持正確的群眾觀點是毛澤東民主作風思想的邏輯起點。

毛澤東很早就認識到了群眾的偉大力量。１９１９年７月，他在起草《湘江評論》的創刊宣言中就明確提出：“什么力量最強？民眾聯合的力量最強。”^①雖然毛澤東在這里充分肯定了民眾即人民群眾的力量，不過當時他還沒有搞清楚推動社會進步的領導力量是誰以及他們與民眾之間的關系。毛澤東關于人民群眾的作用的思想是在他成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以后，在領導和參加中國人民革命斗爭的過程中逐漸形成和發展起來的。１９２７年，毛澤東在著名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對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進行了熱情贊揚，對那些貶損、污蔑農民運動“糟得很”的言論進行了有力的駁斥。毛澤東為農民群眾的力量而歡呼，稱“農民的舉動，完全是對的，他們的舉動好得很！” ^②１９３４年，毛澤東在中華蘇維埃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提出：“真正的銅墻鐵壁是什么？是群眾，是千百萬真心實意地擁護革命的群眾。” ^③１９３８年，毛澤東在《論持久戰》中指出，“兵民是勝利之本” ^④，“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眾之中”。^⑤１９４１年，毛澤東在《＜農村調查＞的序言和跋＝進一步提出了“群眾是真正的英雄” ^⑥的著名論斷。１９４５年毛澤東在黨的七大作了《論聯合政府》的報告。他在報告中指出，總結中國共產黨二十四年來的經驗，凡屬正確的任務、政策和工作作風，都是和當時當地的群眾要求相適合，都是聯系群眾的；凡屬錯誤的任務、政策和工作作風，都是和當時當地的群眾要求不相適合，都是脫離群眾的。毛澤東把密切聯系群眾概括為黨的三大作風之一。他強調：“應該使每一個同志懂得，只要我們依靠人民，堅決地相信人民群眾的創造力是無窮無盡的，因而信任人民，和人民打成一片，那就任何困難也能克服，任何敵人也不能壓倒我們，而只會被我們所壓倒。” ^⑦也就是在這個報告中，毛澤東對人民群眾的歷史作用提出了一個總結性命題：“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 ^⑧

二、民主作風與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

民主作風就是民主的領導作風和工作作風，它是與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緊密聯系的。毛澤東的許多著作中都有關于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的論述。而且，從土地革命開始，在以后各個歷史時期，毛澤東對黨的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問題都進行過專門思考和總結，寫下了一系列重要文章和講話。如《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關于領導方法的若干問題》、《黨委會的工作方法》、《工作方法六十條》（草案）等。

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的內容是多方面的，那些與黨的群眾觀點、群眾路線相聯系的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就是堅持和發揚民主作風的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歸納起來，毛澤東主要提出了如下觀點：第一，要深入群眾，深入實際，做調查研究。１９３０年，毛澤東發表《反對本本主義》一文中，突出強調了深入群眾進行調查研究的重要性。他指出：“共產黨的正確而不動搖的斗爭策略，決不是少數人坐在房子里能夠產生的，它是要在群眾的斗爭過程中才能產生的，這就是說要在實際經驗中才能產生。” ^⑨要“邁開你的兩腳，到你的工作范圍的各部分各地方去走走”^{10}，向實際情況做調查，方能解決各種實際問題。在這篇文章中，毛澤東提出了一個著名的論斷：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第二，要關心群眾，把完成黨的中心任務與關心群眾生活結合起來。１９３４年，毛澤東在《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一文中指出：我們現在的中心任務是動員廣大群眾參加革命戰爭，以革命戰爭打倒帝國主義和國民黨，把革命發展到全國去，把帝國主義趕出中國去。“我們的同志如果把這個中心任務真正看清楚了……那末，我們對于廣大群眾的切身利益問題，群眾的生活問題，就一點也不能疏忽，一點也不能看輕。因為革命戰爭是群眾的戰爭，只有動員群眾才能進行戰爭，只有依靠群眾才能進行戰爭。”^{11}“一切群眾的實際生活問題，都是我們應當注意的問題。假如我們對這些問題注意了，解決了，滿足了群眾的需要，我們就真正成了群眾生活的組織者，群眾就會真正圍繞在我們的周圍，熱烈地擁護我們。”^{12}第三，要虛心向群眾學習和請教，甘當群眾的學生。１９４１年，毛澤東在總結調查研究成功經驗時說：“沒有滿腔的熱忱，沒有眼睛向下的決心，沒有求知的渴望，沒有放下臭架子、甘當小學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做，也一定做不好的。”^{13}這里的“滿腔的熱忱”、“眼睛向下的決心”、“放下臭架子、甘當小學生的精神”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民主作風。毛澤東還用具體的事例來說明這個問題：“興國調查和長岡、才溪兩鄉調查，找的是鄉級工作同志和普通農民。這些干部、農民、秀才、獄吏、商人和錢糧師爺，就是我的可敬愛的先生，我給他們當學生是必須恭謹勤勞和采取同志態度的，否則他們就不理我，知而不言，言而不盡。”第四，以真正平等的態度對待干部和群眾。１９５８年，毛澤東親自起草《工作方法六十條》，把“以真正平等的態度對待干部和群眾”^{14}作為一條重要的工作方法。他說，必須以真正平等的態度對待干部和群眾，使人感到人們互相間的關系確實是平等的，使人感到你的心是交給他的。人們的工作有所不同，職務有所不同，但是任何人不論官有多大，在人民中間都要以一個普通勞動者的姿態出現，決不許可擺架子。

毛澤東對各種領導方法進行了分析比較，得出了“從群眾中集中起來又到群眾中堅持下去，以形成正確的領導意見，這是基本的領導方法”的重要結論。毛澤東把這個基本的領導方法稱之為群眾路線的領導方法。他作了這樣的具體概括：“在我黨的一切實際工作中，凡屬正確的領導，必須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就是說，將群眾的意見（分散的無系統的意見）集中起來（經過研究，化為集中的系統的意見），又到群眾中去作宣傳解釋，化為群眾的意見，使群眾堅持下去，見之于行動，并在群眾行動中考驗這些意見是否正確，然后再從群眾中集中起來，再到群眾中堅持下去。如此無限循環，一次比一次地更正確、更生動、更豐富。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15}掌握群眾路線的領導方法，是形成民主作風的前提，在工作中能夠心里裝著群眾，多同群眾商量，認真聽取他們的意見，這就是發揚民主作風。

三、毛澤東民主作風思想的具體內容

１９４４年１２月，毛澤東在陜甘寧邊區參議會第二屆第二次會議上發表演說，第一次提出“民主作風”的概念并對民主作風問題作了系統論述，指出了革命隊伍中缺乏民主作風的表現及其危害性，強調了發揚民主作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提出了發揚民主作風的方法和原則。在以后的各個時期，毛澤東又對這些內容進行了豐富和發展。毛澤東的民主作風思想主要包括以下具體內容：

第一，革命隊伍中缺乏民主作風的表現及其危害性。毛澤東指出，有些工作人員習慣于獨斷專行，而不善于啟發人們的批評討論，不善于運用民主作風。許多人尚未學會運用民主作風，舊社會傳染來的官僚主義作風，依然存在。缺乏民主作風的具體表現為：“別人提不得不同的意見，提了就不高興。只愛聽恭維話，不愛聽批評話。為怕碰釘子，受打擊，遭報復，人們不敢大膽提意見。”^{16}毛澤東指出：“這是一種很不好的作風，這種作風阻塞著我們事業的進步，也阻塞著工作人員的進步。”發揚民主作風，有利于作出科學和正確的決策，有利于調動廣大干部群眾的工作積極性，有利于增強黨的凝聚力和戰斗力，促進革命和建設事業的順利發展。

第二，發揚民主作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毛澤東肯定了黨在延安整風運動以后在轉變領導作風和工作作風方面所取得的成績，同時也指出我們仍有嚴重缺點，許多人仍然缺乏民主作風，我們一定要改正這個缺點。轉變領導作風和工作作風，歸根到底是由黨的性質決定的，中國共產黨是代表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政黨，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一刻也不脫離群眾，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向人民負責，是我們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因此，“我們一切工作干部，不論職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務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人民服務，我們有些什么不好的東西舍不得丟掉呢？如果我們改正了這個缺點，那我們就能團結更廣大的人民，我們的事業就能獲得更大的與更快的發展。”^{17}

第三，發揚民主作風的核心內容是要讓人講話，認真聽取不同意見。毛澤東指出：“不論什么人，只要不是敵對分子，不是惡意攻擊，允許大家講話，講錯了也不要緊。各級領導人員，有責任聽別人的話。”^{18}讓人講話的具體內涵包括以下四個層次：一是領導要讓群眾講話。“不向群眾和干部交心，不讓他們說出自己的意見，他們還對你感到害怕，不敢講話，就不可能發動他們的積極性。”“要真正把問題敞開，讓群眾講話，哪怕是罵自己的話，也要讓大家講。”^{19}二是共產黨要注意聽取黨外人士的意見。“共產黨員必須傾聽黨外人士的意見，給別人以說話的機會。別人說得對的，我們應該歡迎，并要跟別人的長處學習；別人說得不對，也應該讓別人說完，然后慢慢加以解釋。共產黨員決不可自以為是，盛氣凌人，以為自己是什么都好，別人是什么都不好；決不可把自己關在小房子里，自吹自擂，稱王稱霸。”^{20}三是中央要注意聽取地方的意見，上級要注意聽取下級的意見。“我們要提倡同地方商量辦事的作風。黨中央辦事，總是同地方商量，不同地方商量從來不冒下命令。在這方面，希望中央各部好好注意，凡是同地方有關的事情，都要先同地方商量，商量好了再下命令。”^{21}“要善于傾聽下面干部的意見。先做學生，然后再做先生；先向下面干部請教，然后再下命令。”^{22}四是個人要注意聽取集體的意見。“有事情總是應當跟人家商量一下，在一個集體中間通過，集中多數人的智慧，這比較好。”^{23}

第四，發揚民主作風的方針、方法和原則。發揚民主作風必須堅持正確的方針，這個方針就是毛澤東在１９５６年提出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24}的方針。１９５７年，毛澤東在黨的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指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是一個基本性的同時也是長期性的方針，不是一個暫時性的方針。”^{25}。貫徹這一方針的基本要求就是：“放手讓大家講意見，使人們敢于說話，敢于批評，敢于爭論；不怕錯誤的議論，不怕有毒素的東西；發展各種意見之間的相互爭論和相互批評，既容許批評的自由，也容許批評批評者的自由；對于錯誤的意見，不是壓服，而是說服，以理服人。”毛澤東認為，要在黨內外大力提倡民主作風，就要對領導干部、黨員和工作人員進行教育，通過教育使他們懂得什么樣的領導作風和工作作風是民主作風，怎樣才能堅持和發揚民主作風。毛澤東還提出了發揚民主作風必須遵循的兩條原則：“（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二）言者無罪，聞者足戒。”^{26}毛澤東特別強調“言者無罪”的重要作用。他說，如果沒有“言者無罪”一條，就不可能收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效果。

四、毛澤東是堅持和發揚民主作風的光輝典范

毛澤東是發揚民主作風的光輝典范，他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講民主的，是帶頭貫徹民主作風的。他曾經反復強調，要在全黨實現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紀律又有自由，又有統一意志、又有個人心清舒暢、生動活潑，那樣一種政治局面。從一定意義上說，這就是一個充分發揚民主和民主作風而造成的和諧、美好的政治局面。

毛澤東是深入群眾，深入實際，做調查研究的典范。從１９２７年１月４日開始，毛澤東歷時三十二天，行程七百公里，考察了湘潭、湘鄉、衡山、醴陵、長沙五縣，親眼目睹了農民運動的巨大力量，毛澤東根據這些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事實，寫成了著名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２０世紀３０年代，毛澤東曾７次赴興國調查蘇區工作，寫下了著名的《興國調查》、《長岡鄉調查》等光輝篇章。新中國建立以后，毛澤東仍然重視調查研究。１９６１年１月，在黨的八屆九中全會上，毛澤東號召全黨大興調查研究之風，提出１９６１年要成為一個調查年。會后，毛澤東對調查工作做出具體部署，并親自帶領調查組下去做調查。在毛澤東的帶動下，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鄧小平等其他中央領導人也紛紛深入基層進行調查。這些調查為我們黨糾正當時經濟發展中的“左”的錯誤和調整經濟政策打下了基礎。

毛澤東是敢于聽取不同意見的典范。毛澤東不僅倡導領導干部發揚民主作風，聽取不同意見，還特別注意聽取反面的甚至“反動”的意見，找出產生這些意見的原因，及時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１９４１年６月３日，陜甘寧邊區的延川縣代縣長李彩云被雷電擊死，一個農民的毛驢也同時被雷電擊死。這位農民抱怨說：“雷公為什么不打死毛澤東？”邊區政府的保衛干部將這件事告訴了毛澤東，提出要把這個農民抓起來，毛澤東立即進行了阻止。毛澤東查明了原因，原來是征收公糧太多，就決定減少當年公糧征收任務，同時也認識到必須自己動手，進行生產自救。在毛澤東的號召下，延安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后來毛澤東在七大上說：“那年邊區政府開會時打雷，垮塌一聲，把李縣長打死了，有人就說，唉呀，雷公為什么沒有把毛澤東打死呢？我調查了一番，其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征公糧太多，有些老百姓不高興。那時確實征公糧太多。要不要反省一下，研究研究政策呢？要！從一九二一年共產黨產生，到一九四二年陜甘寧邊區開高干會，我們還沒有學會搞經濟工作。沒有學會，要學一下吧！不然雷公要打死人。”^{27}在解放戰爭時期，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之所以能夠戰勝強大的蔣介石反動集團，贏得解放戰爭的最后勝利，建立新中國，這與毛澤東發揚民主作風，認真聽取下面指揮員的意見，正確作出決策是分不開的。新中國建立以后，在決定國家發展的重大問題時，很多時候毛澤東也都注意聽取不同意見，這是我們黨和國家的建設事業順利發展的重要原因。比如在土地改革過程中，毛澤東曾多次致電各地負責人，強調只要民主人士、大學教授等愿意去看土改的，應放手讓他們去看，不要對他們戒備，不要只讓他們看好的，也要讓他們看壞的，要讓他們自由發表意見。晚年的毛澤東在民主作風問題上也犯過嚴重錯誤，使我們黨和國家的發展遭受了挫折，我們要認真吸取這方面的教訓。

注釋：

①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１８９３－１９４９，上卷)［Ｍ］．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２００２．４２．

②③⑨{10}{11}{12}毛澤東選集(第１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１６，１３９，１１５，１１０，１３６，１３７．

④⑤毛澤東選集(第２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５０９，５１１．

⑥⑦⑧{13}{15}{20}毛澤東選集(第３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７９０，１０９６，１０３１，７９０，８９９，８０９．

{14}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７冊)［Ｍ］．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１９９２．５６．

{16}{17}{18}{26}{27}毛澤東文集(第３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６．２４２，２４３，２４２，２４２，３３８．

{19}毛澤東文集(第８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９．２９１．

{21}{24}{25}毛澤東文集(第７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９．３１，５４，２７８．

{22}毛澤東選集(第４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１４４１．

{23}毛澤東．在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上的結論．１９５５．１０．１１．

責任編輯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