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馬里灣奈恩郊區的一座蘇格蘭村莊——弗霍爾村,整潔,一塵不染。一幢一幢獨立式的住宅俯視著靜謐的湖面,各家各戶沒有圍柵欄的花園使得整個村子變成了一座大花園。這里沒有滑板車,沒有足球,沒有任何喧鬧聲。這里是英國第一個也是惟一的不允許有孩子的村莊。
成為村民的資格
要想在該村買一處房產,你必須在45歲以上,沒有子女的拖累,你必須簽署合同同意不將此處房產轉賣給有孩子的人。為此該村招致了外界的批評。筆者寫信給一位有孩子的朋友說:“我正在寫一篇有關無孩子村的報道。”她回答說:“噢,美國也有這種地方——一些禁止黑人居住的街區。”另一位朋友說:“那么接下來該是什么呢?該是只允許婦女居住的村子了吧。”
我很喜歡建立無孩子社區的構想,并對那里的一切充滿好奇,因此來到弗霍爾村,希望親身體驗一下擺脫了兒孫滿堂的那種理想生活束縛后的日子。
這里歡迎孫兒孫女和其他年輕朋友短期逗留,但最多只能待3周。當弗霍爾村還在建設之中時,承建者承諾將為買主留出供來訪的孩子游戲的區域。弗霍爾村是2003年4月投入使用的,然而3年過去了,這一承諾仍未兌現,不過似乎并沒有人介意這一點。
在美國,成人社區為其他專屬社區的建立提供了借鑒。佛羅里達建立了第一個同性戀村,但是社會上對此看法不一。這到底是在維護那些有特殊興趣的人群“獨處”的權利,還是在強迫他們過一種帶有偏見和歧視色彩的集中居住的生活?
擺脫孩子的羈絆
我在弗霍爾村采訪的大部分人都喜歡過這種沒有孩子在身邊的生活,并且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原因。今年55歲的艾薇對我說:“我厭惡與那些一天到晚夸獎自己孩子多有趣多聰明的家長交談。在我沒有住到這個村前,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人們是多么愛嘮嘮叨叨地談孩子。我一搬到這個村就感覺到我屬于這里。我不會因沒有丈夫或孩子而被別人品頭論足,或被視為怪人。”
艾薇是從蘇格蘭西部搬來的,她一點都不為此感到后悔。她說:“我并不討厭孩子,是他們的父母把我逼瘋了!我再也受不了他們喋喋不休地談論這些事了。”
負責推銷弗霍爾村住宅的房地產公司雇員萊斯莉·安妮堅信,對大多數移居此村的人來說,禁止孩子居住是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她笑著說:“這里沒有噪音,你也不必在人行道上躲足球。”
弗霍爾村居民協會主席伊登·吉斯利說:“這里就像30年前的英國,鄰里間相互體諒,禮貌客氣。如果村里來了陌生人,每個人都會注意到。”
這里的一些居民已是兒孫滿堂,但是他們認為他們為兒孫做得已經夠多了,現在想要擺脫他們的羈絆,輕松地活一把。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村民對我說:“今天無論你走到哪里,人們都認為你應該一切以孩子的需求為重。他們吵鬧邋遢,帶有破壞性,但是如果對他們的父母抱怨,十有九次你會惹得他們不高興。在飯店和公園里,我不得不容忍一些孩子的惡習。我希望我住的街區不要有這些。”
在美國,無孩子社區受到了司法的挑戰。1977年,一對夫妻因有了孩子而被迫搬離了他們居住的社區。這樁年齡歧視案最后被提交到了高等法院,但最終沒有打贏。后來,有一些訴訟獲得了成功,但沒有一樁裁決認定不允許孩子居住是歧視。在英國,有些人認為任何人任何社區都無權不讓孩子居住。兒童法律援助中心的負責人卡羅琳·漢密爾頓強調,這樣的社區違反了《人權法》。
后悔的居民
在從奈恩前往弗霍爾村的途中,有3所學校,里面有大量不同年齡的孩子,其中16歲的羅莎安娜對我說:“我聽說過弗霍爾村,但是不知道那里不讓孩子居住。但是我們為什么要去那里?”
弗霍爾村的居民并不都認為移居這里是正確的決定。49歲的安來自英格蘭北部,在這個村已居住了兩年,但最近她在出售她的房子。她說:“在最終認識到我永遠都不會有孩子時我搬到了這里,認為這樣可以免去聽孩子哭鬧聲給我帶來的痛苦。但是結果情況更糟。我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失落。”
安7年中流產4次,并將英格蘭的房子作抵押三次接受人工授精,都未獲得成功。“在選擇弗霍爾村前,我看到一則題為《震驚,可怕》的報道,上面稱弗霍爾村禁止孩子居住。我當時認為自己很痛苦,只希望馬上逃離那些能讓我們想起我們沒有孩子的地方,因此我們來到了這里。”
自搬到弗霍爾村以來,安發現,無論是她還是她的丈夫最終都認識到最好還是面對現實,于是計劃搬到格拉斯哥,因為那里有正值學齡的侄子侄女。她說:“或許會有人要求我們當教父母。”
“無孩子”的規定是人們搬來這里的主要原因,但伊登說,他們還喜歡這里的其他規定,如“每戶的成年人不得超過3位;只許養一只狗和一只貓;晚上9點以后和早上7點以前,汽車不得發動;不得在這里做生意;不得在外晾衣物;村中不得停商用車輛……”
(胡凱摘自《參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