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阿甘正傳》阿甘的語言特色

人生活在語言當中，人的思維方式及行為受制于語言。人的語言一般是隱喻性的。而電影《阿甘正傳》中的對話，因為阿甘智商和童年成長環境的特殊原因，形成了與眾不同的非隱喻性的語言觀。本文所研究的對白，主要是以阿甘所說的話為對象。

一、阿甘的癡

在絕大多數人的心目當中，阿甘是一個弱智，他的同學，包括小學的大學的、他的同鄉及他的戰友無不認為他蠢、笨，甚至因為智力低下，他差點兒沒進了公立學校，在一個高喊“人人生而平等”的國度里阿甘受到嚴重和顯而易見的歧視。在影片中，阿甘的出場就是帶著腿箍、目光呆滯的形象。

1、一葉白色的羽毛飄飄搖搖從天而降，落到了等車的阿甘腳旁。一位黑人小姐走來坐到候車的椅子上，打開一本雜志看起來。阿甘拿起自己帶的巧克力與她打招呼。Hello，my name is Forest，Forest Gump．Do you like it沒有回答。阿甘自顧自地拿出一塊來放到嘴里，然后又說下去。I caneat thousands of this．Mama a，ways Saidlife is Iike a box of chocolate．You'll neverknow what you are going to get，仍然沒有回答，這時阿甘手指小姐看起來十分裹腳的白色運動鞋說：Those must be comfortableshoes．I hopel can have shoes like that．小姐頭都沒抬地說道：My feet hurt．。

2．越南戰場上，火光四起，中尉命令“撤”，阿甘毫無反應，嚴守自己的陣地，只有當他要好的朋友巴布喊道：Run，Forest，run(跑，快跑)，這時，阿甘才跑起來，但當他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以后，他深感問題的嚴重，于是又跑回去尋找自己的朋友巴布，但每次回去，他都聽到Help me，Forest．{救救我)的呼喚聲，他一連救出了包括巴布和丹中尉在內的五個人。巴布已是奄奄一息，問道：Why do this happen，Forest?阿甘回答道：Yougotshot.。

3．跑步橫越美國大陸四次以后，阿甘返回了自己的家，接到心上人珍妮的來信，去見珍妮，意外地發現珍妮已經做了媽媽，珍妮介紹說：His name is Forest．阿甘好不驚奇：A name like me．珍妮解釋道：A nameafter his father．阿甘緊接著問：He has adaddy named Forest too?

交談本是一個互動的言語過程，聽說雙方應該遵循諸如質準則、量準則、關聯準則、方式準則和禮貌原則等。在1中，大致可以分為三個話輪：第一輪阿甘做自我介紹。第二輪阿甘詢問對方是否要吃巧克力。第三輪，阿甘對小姐運動鞋的贊美，以便更進一步地引起話題，打破沉默進行交流。但三個話輪的交流都是失敗的。

第一輪和第二輪，聽話人保持沉默。在西方文化中，自從古希臘哲人以來，言談和沉默反映其兩極價值和概念的思想，言談代表積極的一面，而沉默則是消極的一面。美國人對沉默的理解是悲傷、批判、感恩、遺憾和難堪。從影片的發展來看，好像與上面所說的不符。小姐的沉默是有另外含義的，即特別的歧視和不屑一顧。

從交流的角度來看，小姐是故意違犯量準則，即提供足量信息的交際準則。在正常情況下，人們見面會打招呼，如對1中阿甘的回答一般應為：My name is who an dhow，glade to meet you等諸如此類的客套話。用標記理論的觀點來看，見面打招呼是正常的、無標記的，而保持沉默卻是有標記的、反常的。

至于第二輪交談，如果出于禮貌原則小姐應該說：No，thank you．之類的客套話，但她一言不發。這種有標記或反常正是小姐要傳達其會話含義：不愿與他交談。阿甘本來應該就此打住，但他又引起第三輪交談。

第三輪的交談聽起來是不關聯的，但它的言外之意十分明顯，小姐不想和阿甘交談，但被逼無奈，只得說一句話了。誰知我們的主人公不管不顧，長篇大論地一直講了下去，送走了一個又一個的等車人，大約四個。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阿甘簡直不知趣。既然沒人明確表示拒絕，他便一直說，這就是阿甘，智商只有75分聽不出別人言外之意的阿甘。

巴布在臨死之前，他問阿甘一句話：Why dothis happen，Forest?(為什么會發生這一切)。

事實上，巴布已在反思戰爭為什么會發生，他是在問為什么，而沒有問“怎么了”之類的問而阿甘卻答非所問地說：你中彈了。這種錯誤是由于他對this的誤解而產生的。對于巴布來說，this指代戰爭或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而對于阿甘來說，他所能理解的是巴布腹部受傷、生命垂危，this只能指代這個了，因為這是他所看到的，是直接的，他不會生發更深一層的思考。

在我們的經驗結構中，一個人只能有一個父親、一個母親，因此，往往也是定指的，只能說我父親、他母親等，而不能是泛指的。在3中，阿甘的問話妙就妙在他使用了afather，好像小Forest有幾個父親似的。但這并不是阿甘有意為之，他不可能像嫉妒得發瘋似的白瑞德那樣，說出這種具有言外之意的話來刺痛珍妮，他確實是無法理解珍妮的委婉言辭。

在西方文化中，人們在給自己的兒女命名時，往往會取他們尊敬的或崇拜的人的名字來做為子女的名字，如阿甘自己的名字就來自他祖輩的名字，因為他的祖輩是美國內戰后反對北方佬的三K黨的成員，這在南方尤其是阿甘的故鄉Alabama是引以為豪的。阿甘對此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對于珍妮來說，即使是在一個提倡性解放的社會，并且也是從個性解放復歸于平靜生活的女性，未婚先孕也是一種不十分光彩的事，她只能借助于這一傳統做法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了，但她忽略了阿甘的理解力，可憐的珍妮，最后只好說“你就是他父親”。

二、非隱喻性的語言觀：Run lsRun

Meta poresWeLiveBy一書闡明了“人類的語言是隱喻性的，人類的思維是通過隱喻概念形成的，人類的行動是受隱喻性的思維方式影響的”這一觀點。如“時間就是金錢”是一個隱喻。妙就妙在此，阿甘所擁有的只有這物質的、具體的基礎，他不可能想象腦子怎么會是機器，又怎么會生銹，也就根本不可能具有在此基礎之上進行類推而得的語言和由此語言指導下的行動。

1、阿甘去女子學校去看珍妮，攪了珍妮的約會。但珍妮畢竟是阿甘兒時的好友，理解阿甘。看到他被淋濕的樣子，就叫他到宿舍換衣服。這時，珍妮問他有什么打算：

J：Whatareyou going to be，Forest?

F：Will I not be me?

J：You well be always you，but whatkind ot you?

“我就是我”這就是阿甘對現在、對未來的理解，他不會懂得珍妮是在問他“將來打算干什么”或“將來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他的人生準則就是“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不知道自己將會吃到什么口味的，除非你親自嘗一嘗”，一切順其自然，不要刻意地去營造。

2、打了四年的橄欖球，阿甘成了全美明星隊隊員，受到了肯尼迪總統的接見。而這種接見對于阿甘來說只有一點是最令人興奮的。因此，他一連喝了15瓶汽水，等到總統與他握手并問他的感受時，他只說：I’ve goto pee．(我想撒尿)。在阿甘的語言中feel是用來表示自己身體的實際感受的，諸如“參加明星隊接受總統的接見”之類的感受，也許不在他的語言體系當中，當然不可能說出像其他隊員所說的“非常榮幸”之類的話來，而只能實事求是地講“要撒尿”。

3、阿甘津津有味地講述他與丹中尉的事業，聽眾不愿相信，他只好拿出他們在一起的照片及一封信。信紙是公司專用的，上面畫著一個由小小的綠葉襯托的、鮮紅的、咬過一口的蘋果，阿甘說，“沒想到他居然還做起了水果生意’。“蘋果”在西方文化中占有特殊的意義，那是智慧之果，但阿甘不懂這些。甚至有時他都認為有名無名并非如此重要，他往返美國大陸四次，他只說：I ran looneocean．I ran to another ocean。我們相信他并非不知道其中一個是大西洋，另一個是太平洋，但這并非他所關注的焦點，他關注的只是自己不要停下來，要跑下去，就是如此簡單。

三、行為觀：Never Take YouReyes Away From The Ball

阿甘對語言的理解是直接的、非隱喻性的，而人類正常的心理又是積極向善的，他的行為也就只能保持那份純真，不會有任何的虛假和偽裝。

阿甘越戰受傷，住進了戰地醫院，閑來無事，一位戰友想教他打乒乓球，其中的秘訣便是：No matter what-ever happens，never and ever take your eyes away fromthe ball．(不管發生什么，要死死盯住球)。阿甘盯住的豈止是一個小小的乒乓球，他所盯住的是人間的真善美，抨擊的是社會的假丑惡。

1．Promise is a promise．

在阿甘的語言系統中根本就沒有什么“陽奉陰違”，也沒有什么“巧言令色”，更不會聽出別人對他是奉承還是諷刺挖苦。阿甘曾經對巴布許諾戰爭結束后兩人合作買捕蝦船，利潤對半分。但十分不幸，巴布死在了越南戰場上。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諾言也許會隨著巴布的死亡而死亡，但他再一次的成功了。他有了錢，于是，他又將巴布該得的股份送到了巴布母親的手里。

阿甘與丹中尉在時代廣場，阿甘與意志消沉、向杯里尋找生活意義的丹中尉津津樂道他的計劃：一旦有了錢，就買條捕蝦船當船長。丹中尉聽了嗤之以鼻，冷笑著說：如果你要當船長，我就會給你當大副。當阿甘有了錢買了船以后，他竟寫信把這令他興奮的消息告訴了丹中尉，也許他真是覺得丹中尉真心要當他的大副呢。

2.Running is to keep gorng．

珍妮再次離開了他，阿甘很是消沉，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但突然他覺得自己想跑，他就站起來，跑離了家，后來他認為既然已經跑這么遠了，就繼續跑下去。在兩年多的時間里，橫跨美國大陸四次之多，餓了就吃，累了就睡，起來接著跑。他的這一舉動成了新聞，一群記者上來問他為什么要跑：是為了世界和平、為了無家可歸的人、為了婦女權益、為了環保、為了動物。阿甘無言以對，他只是想跑，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而跑。只是后來在講述故事或者是在回憶過去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跑只是為了動”，因為他媽媽告訴他說put your past behindyou before you move forward(要前進，就必須把過去拋在后面)。但阿甘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跑。

他參加了中美乒乓外交的友誼賽，再一次受到總統的接見，但他不知道為什么“世界和平在你們的手中”，他所知道的只是自己是塊打乒乓球的料。阿甘就是這樣，call aspade a spade．珍妮來到兒時住過的房子跟前，難以抑制自己的感情，拿起石頭就朝上扔以發泄自己的痛恨之情，然后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阿甘看著，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只是最后，他叫人把這座房子鏟平了。在他的心目中，既然這所房子惹珍妮傷心，就把它鏟平。

阿甘在戰爭中受傷，成為英雄，再次受到總統接見。當總統問傷在何處，他毫不隱諱地說：“在屁股上”。當總統說“真想看看你的傷”時，他稍作猶豫，愣了一下，然后就把褲子脫了下來，把屁股蹶給了總統。

3．Life is a box of chocolate．

當然我們不能說在阿甘的語言體系當中絕對沒有隱喻，他的行為宗旨就是一個隱喻：Life is a box of chocolate。但是，他的隱喻系統也許要簡單得多，只有他自己的親身體驗。這是媽媽常對他說的一句話，也是他愛做的一件事，阿甘自己在一開始就說自己喜歡吃巧克力，一次就能吃下去成百個。對他來說，生活也許就是吃巧克力，無須想那么多，只要用心品嘗就足矣、

四、結語

阿甘，一個弱智，從小學到大學，從參軍到經商，又激流勇退成為一個義務草坪修理者。他來自平凡，又復歸于平凡。在他短暫的回憶當中，我們知道別人給他的稱呼是stupid、idiot，惟一一次被稱為goddamngemus是由于他天才的回答：當兵的主要目的是“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問青紅皂白。”正由于此，生活回報了他：他成功了，最終獲得了幸福，并且擁有了聰明的后代。他貌不驚人，也沒有什么豪言壯語，但卻以自己的行動幫助了貌似強悍、智力正常的人。他的行為與成就正說明生活的真諦是真誠、坦蕩和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