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走出”孩子天地
■ 鄧加榮
越到老年,越是陷進孩子天地。抬眼一望,不獨是我,身邊幾個老友皆是如此。某老友是大醫院外科主任,現在卻把手術刀換成了孫子的削鉛筆刀,緊張程度絲毫不比過去差。他退休后,不用上下班,每天卻要按時準點地接送孫子。每天要早起,和老伴兩人照應孫子起床、刷牙、洗臉、吃早點,然后陪著孩子乘地鐵,穿過整個北京城,去上學。下午4點,又是如此,從城市東頭到城西頭,往返不下幾十公里。回家后,一番瑣瑣碎碎,以孫子為中心忙活,直到孩子睡下為止。由過去圍著工作轉變成今天的圍著孫子轉。
遺憾的是,我雖然也像老友一樣,每天圍著孫子轉,卻怎么也走不進今天孩子的天地里。為什么呢?我反復思索才發現,今天的孩子生活圈子實在太狹窄,更要命的是多數孩子都生活在一個以“我”為中心的圈子里。由于是獨生子女,家中自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大群人圍著轉,猶如養寵物一樣,事事順應著他,事事都不用自己動手(除了做作業);再加上電視劇里不切實際的宣傳引導,讓這個以“我”為中心的圈子越來越牢固。
我為孫兒們講兒時念書時要幫家里做農活,甚至滿懷感情地讀《愛的教育》,他們聽了總一片茫然。我講自己讀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都是自己走十多里山路上學,他們都說是怪事。我講我在兒童團的事情,一邊上課一邊站崗放哨,他們都笑說,那是啥年月的事情了。我越是想走進孩子天地,越是感到隔閡與距離,而這不只是年齡上的,更多的是生活方式、思想觀念上的。
是啊,時代不同了,孩子的天地里內容與從前是不一樣了。但以“我”為中心的圈子對于孩子的成長確是不利的。因為當他們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圈子的半徑必然隨之不斷增大,劃到圈子里的人與事也將越來越多。那個狹小的范圍內人皆依他、事皆順他的情況自然越來越少。這樣,他以我為中心的圈子也就劃不成了。他就會覺得事事不如愿,處處不能適應。在這種情況下,性格懦弱者便會變得憂郁內縮,驕橫者就會粗暴魯莽,越格的事情難免時有發生。
如此一想,今日孩子的生活圈子縮小還是跟我們這些一天圍繞著孫子轉的老家伙有關系。誰讓你事無巨細地把應該由他們自己做的事情都包攬下來呢?更重要的是,要讓他們破除自我的小圈子,盡早地接近人群,融入集體,調整好自己在人際關系中的位置,這不僅需要家庭的引導,也需要社會的共同努力。
幾天前,有一件事情就叫我喜不自勝。在公園里,一些孩子們拿著采訪卡片,正在禮貌地做社會調查。
我希望老師們能多為孩子組織這樣的活動,也希望我們這些老友們能夠多放開一些,別把孩子封閉在以“我”為中心的小圈子里,別把自己封閉在孩子的小圈子里。
重幼輕老與有償養老
■ 維葭
日前,一則新聞牽動很多人的心。為了給孩子治病,數百名家長風餐露宿在北京兒童醫院的門前。此事一方面反映醫療設施的缺乏、醫療費用的昂貴,另一方面卻引起我的思考,成年人為了年邁的父母治病看病很難有如此舉動。再看前不久的一個小調查,在街頭對百名南京市民采訪發現,只有三成市民為父母設立看病專用的“孝敬基金”,大多數人只為自己留有買房、養老、子女教育專項備用金。
為了給孩子看病,去最好的醫院,傾家蕩產在所不惜;對父母養老卻不怎么注意。這其實是“養老不足,愛子有余”的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
造成此情況因素很多:有的子女由于社會競爭的壓力,工作事務繁忙,無暇或無能力或不愿盡心意照顧父母;有的子女要求老人擔負起照管孫子和承擔家務活的責任;有的子女由于經濟狀況不好,家庭中出現經濟供養倒掛現象,由離退休父母向子女或孫子女提供經濟支持。另一方面,子女對自己的下一代投入了過多的精力和財力,甚至出現“過度關注”的情況。這種“重幼輕老”的價值取向,造成代際關系的緊張和親情的流失,也影響了下一代的健康發展。
日前上海市某街道采取新措施,失業子女與街道簽署一份“居家養老協議書”,他們便具有子女兼助老服務員的雙重身份,照顧自己的父母每月就可以領取街道發放的100-250元的助老服務費。此舉推出,引起了諸多爭議。通過政府發放居家養老補貼,可以幫助子女稍稍減輕壓力,同時老人也能享受到比較好的居家養老服務,似乎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但是贍養自己父母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么能為此提供補貼?這又讓很多人接受不了。
當然,贍養老人確實是一件長期的、艱巨的任務,即使是自己的親生子女,缺乏耐心和細心也不一定能長期勝任贍養父母的工作。如果享受了政府的養老補貼,養老服務就成為一個社會規范,而不能僅僅從道德方面考察和監督了,這也是“養老”觀念的發展和進步。
節假日老年人不妨家務“罷工”
■ 馮恩昌
佳節來臨,常常是很多老年人勞累生病的時期。如今,在老少同居的家庭中普遍存在“老少倒掛”現象,老人常常是“退而不休”,成為家中的保育員和炊事員。每天的家務活占去了老年人的大部分時間,使他們很難享受到自由自在的生活樂趣。到了節假日,也舍不得讓休息的子女做家務,而是自己把家務全攬下來。
喜慶之日,不少老年人提前兩三天就做準備,要東跑西顛地買東西,親自籌辦酒席,以求全家團聚歡歡樂樂。老年人做家務,往往已經養成習慣,看到家務活擺在面前,吃不下,睡不著,不干完不放心,很容易忽視適當的休息。
很多老年人還有共同的心理,在喜慶的日子,即使身上不舒服,見了兒女也要強作歡笑。有些兒女對老人的健康也不太清楚,因此一直認為老年人也很健康。所以,老年人一旦發病,就病勢嚴重,甚至救治不過來。
兒女承歡膝下,本是一件樂事,可是老年人為子女操心過度,忙忙碌碌,負擔過重就不值得了。所以即使在日常生活中,老年人也要對自己的體力和精力有自知之明,自己干不了就讓別人去干。兒女更要體諒老年人,考慮到老年人的壓力,抽出一定時間去幫助老年人忙家務,保證老年人有一定的休息時間。而老年人也應該在節日期間,試一試“罷工”,讓已經成年的兒女來做家務,也算是讓兒女盡一片孝心。
應提倡“少老幫老老”
■ 潘石人
現在,我國社會養老機構養老的較少,可以提倡年輕(或曰低齡)的老人辛苦一點,照料高齡老人,就是說,以身體健康的低齡老人去照顧高齡老人,這不失為一種養老模式的嘗試。
75歲的浙江大學教授施永源退休后本在杭州市區定居。因為96歲的老母親執意要回鄉下老家“葉落歸根”,施永源主動承擔了照顧母親的責任。施永源說:“并不是請不起保姆,只是擔心年輕的保姆不夠細心,所以非親自照顧母親不可。”這件年輕老人照料高齡老人的舉動,受到了當地鄉親們的廣泛好評:“浙大古稀老教授甘當‘山野孝子’,令人欽敬。”再說我家,我和老伴現已六旬,照料88歲的“老母親”的情況,也應該算是年輕老人照料高齡老人。事實證明,從生活和精神上,年輕的老人照料高齡老人,不僅是應該做的,而且也是能夠做的。
高齡老人是愿意和歡迎年輕老人照料的,他們情趣相通,思想大體一致,生活習慣差不多,照料起來比較方便。年輕老人對高齡老人的照料,既減輕了社會的負擔,又促進了家庭的和睦與和諧。
當然,一些年輕的老人要克服“我都老了,需要人照顧了,還怎么照顧高齡老人”的思想。社會更應該鼓勵低齡老人照料高齡老人,讓沒有血緣關系的年輕老人也走進高齡老人的家庭,提供家政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