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里崗遺址到第八大古都

2004年11月3日，中國古都學會會長朱士光教授在鄭州鄭重宣布：“中國古都學會正式確認鄭州為中國第八大古都！”，標志著鄭州在繼西安、北京、洛陽、開封、杭州，南京、安陽之后，正式躋身于中國大古都的行列。在鄭州商城遺址發現55周年之際，回顧從發現商代二里崗遺址到定位中國第八大古都的漫漫歷程，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二里崗遺址的發現 1950年秋，鄭州市南學街小學教師韓維周先生在鄭州市二里崗和南關外一帶進行業余調查時，發現并采集到了一些繩紋陶片和磨光石器等遺物，他好奇地送往文物部門鑒定，被確認為商代遺物。此時，人們已經接觸到了鄭州這座千年商都的冰山—角。1952年秋，由文化部社會文化事業管理局、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和北京大學聯合舉辦的全國第一期考古工作人員訓練班在鄭州二里崗進行了‘個多月的田野考古發掘實習，發現了豐富的商代遺址和遺物，這里也就是享譽海內外的二里崗遺址。其文化遺有的面貌特征與安陽殷墟文化有相似之處但也有明顯早于安陽殷墟文化的特征，按照考古學慣例把這里和其后各地類似的考古發現命名為商代二里崗文化，這是對鄭州商代遺址的首次正式發掘，同時拉開了鄭州商代遺址考古發掘的序幕。

鄭州商城遺址的發掘 鄭州商代二里崗期夯上城垣即鄭州商城內城遺址是在配合城市基本建設過程中偶然發現的。1955年秋，河南省文物工作隊安金槐先生等在白家莊西北部配合順河路城建的考古發掘中，鉆探出一處商代夯土墻殘存部分，并在鄭州舊城的東城墻、四城墻和南城墻下面，都鉆探出類似商代夯土墻殘存。從而證明這里應是商代二里崗期的一座夯土城垣，經勘探發現這座商代城垣略呈縱長方形，其東墻、南墻各長約1700米，西墻長約1870米，北墻長約1690米。內城墻現存最高者約9米，最低者約1米，有的地方埋入地下1－2米。城墻底寬一般為20－25米，頂寬至少5米。經發掘證實，鄭州商城是一座擁有宮城、內城和外郭城墻、護城河組成的規模約13平方公里的商代城址。而二里崗期文化遺址范圍更大，約有25萬平方公里。規模如此宏大的城垣，顯然是國都的建制。

在鄭州商城內東北部發現了東西長約750米，南北寬約500米，面積37萬多平方米的宮殿區遺址。在此范圍內發掘出大小夯土臺基50余處，在這些高臺宮殿建筑基礎上還保留著整齊有序的石柱礎和柱礎槽。此外，在宮殿區的東部還發掘出多處大型石板鋪就的蓄水池，水池之間又有用石板砌成的輸水管道，同時還發現多座水井，構成了一套科學的供水系統。這樣氣派的宮殿區，只有最高統治者才能享有。這個城址的手工業門類齊全，在城址周圍發現了四處手工業作坊遺址，其中有制造銅器、陶器、骨器的作坊等遺址。1974－1996年，在鄭州商城外側發掘了3個青銅器窖藏坑，其中出土的大型鋼鼎引人注目。最大的一件“杜嶺一號銅鼎”方形，雙耳，四個圓柱形空足，通高100厘米，重約86．4公斤。出土青銅器的形制莊重、造型精美、紋飾講究，不似一般貴族之物，據推測應該是王室的大奴隸主所占有。總之，鄭州商城豐富的文化遺存，高大的城墻，雄偉的宮殿，莊重大氣的青銅禮器，布局合理的城市格局，都表明鄭州商城是商代前期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是商代前期的一座都城遺址。

瞰都說與毫都說的論爭 鄭州商城被發現后，學者們在鄭州商城是商代前期都城的認識上是基本一致的，但對于它究竟是商朝的哪座都城，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即敖都說和亳都說。敖都說是安金槐先生于1961年提出來的。他在《文物》1961年4、5期合刊上發表了《試論鄭州商城遺址——敖都》一文，根據當時所掌握的考古和文獻材料，提出了鄭州商城可能是商代第11任王“仲丁遷于敖”的敖都遺址。此說一出，影響很大，在隨后的將近20年的時間里學術界大都接受了這一觀點。

但在1977年秋，在河南登封召開的探索夏文化學術討論會上，鄒衡先生一改過去認為鄭州商城嗷都說的觀點，提出了“鄭亳說”，認為鄭州商城應是商代開國君王湯所建的亳都，井在《文物》1978年第二期上發表了《鄭州商城即湯都亳說》一文。鄭亳說推動鄭州商城的研究走向深入。其后，陳旭、鄭杰樣等一批學者都先后撰文補充發展這一觀點。20世紀六七十年代，當時隘都說是對鄭州商城性質的主流判斷，人們大都信從了這一學說。鄭亳說的提出，引起了學術界的強烈反響，學者們紛紛表明自己的觀點，兩種學說之間開始了激烈的論戰。早期贊同鄭亳說的學者是少數，嗷都說是主流派，而且還有許多偃師西亳說的學者鼎力相助，鄭亳說受到了左右夾擊。但鄭亳說從無到有，論證越來越充分，體系越來越完整，信從的人日益增多。而持敖都說者也逐漸分化。這樣經過長期的論爭，鄭毫說的陣營越來越強大，不少學者改變觀點支持鄭亳說，鄭亳說逐漸在論戰中處于上風。1999年完成的《夏商周斷代工程成果報告》中指出：商湯始建國約為公元前1600年，鄭州商城始建年代也在公元前1600年前后，兩者時代基本吻合。鄭州商城與偃師商城基本同時或略有先后，是商人最早的兩個具有都邑規模的遺址，推斷其分別為湯所居之亳和湯滅夏后在下洛之陽所建之宮邑“西亳”。這一論斷代表了當前學術界對于鄭州商城性質的總體認識。

鄭州商城亳都地位的確立有著重要的學術意義。鄭州商城是我國目前已發現的商代城址中規模最大和地面城墻保存最好的一處，它的發現大大豐富了商史的研究內容，為商代歷史特別是晚商以前的歷史研究提供了極為珍貴的實物資料，促使探索夏文化的課題提上了日程。由于鄭州商城在中國古都發展史、中國文明史以及世界文明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國務院于1961年3月4日將“鄭州商代遺址”公布為全國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一。鄭州1994年又被國務院批準為歷史文化名城。鄭州商城也被評為“20世紀河南十項重大考古發現”和“中國20世紀100項考古大發現”之一。

鄭州第八大古都地位的確立 隨著學術界對鄭州商城亳都地位的基本確認，以及認識到鄭州周圍存在著新石器時代的鄭州西山古城、新密古城寨、登封夏禹之王城崗、新鄭之周代鄭韓故城等古都群，20世紀九十年代初即有學者提議把鄭州列為中國八大古都之一。1993年在鄭州召開的“鄭州商城與殷商文明國際研討會”上，與會的以胡厚宣、田昌五、鄒衡、安金槐、李民、許順湛、陳旭等國內外專家就聯合倡議把鄭州列為中國八大古都之一。會議一致通過了健議把鄭州列為中國八大古都之一的倡議書。但由于種種原因，這一倡議未引起重視。21世紀初又有學者把這一建議反映給鄭州市的相關領導，得到了鄭州市領導的大力支持，至此鄭州被列為八大古都的呼聲又日漸高漲起來。2003年11月中國古都學會、中國殷商文化學會、鄭州市人民政府在北京召開了“鄭州商都3600年學術座談會”。與會專家認為鄭州商城經過半個世紀的考古發現，時間年代距今約3600年，是至今發現的商代早期都城，在中國城市發展史上是一個不可替代的里程碑，享譽世界的商文明就是從這里起步。以原國家文物局局長、中國古都學會名譽會長張文彬，北京大學教授鄒衡、嚴文明，原故宮博物院院長，中國考古學會副理事長張忠培，中國古都學會會長朱士光，鄭州大學教授李民、陳旭及許順湛、鄭杰祥等國內知名專家學者一致提議將鄭州列入中國八大古都，確立鄭州在中國古都發展史上的重要歷史地位。

為了進一步研究保護鄭州商城遺址，2003年12月28日，鄭州古都學會宣布成立，2004年11月1日－5日，“鄭州商都3600年學術研討會暨中國古都學會2004年年會”在鄭州召開，來自各地的專家學者180余人出席了會議。會上，原國家文物局局長張文彬，北京大學教授鄒衡、李伯謙，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所長劉慶柱，中國古都學會會長、陜西師范大學教授朱士光等圍繞鄭州商城的地位、鄭州商都的建都時間等問題展開了深入的討論。會后以紀要的形式將“鄭州為中國第八大古都”的決定記錄下來。經過50多年的漫長征程，鄭州終于被認定為中國第八大古都。

鄭州商城是中華民族一份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鄭州被列為八大古都之一，而且在年代上應是八大古都之首，這是令河南人特別是鄭州人值得驕傲的大喜事。但愿人們尤其是鄭州市民們珍惜古都的榮譽，切實保護好鄭州商都遺址，讓古都鄭州名揚天下，再創輝煌！